这算什么自给自足?兰生嗤之以鼻:这凤若今竟然比他还没文化!什么,比他?他是什么人?他可是堂堂的妖王,怎么会没文化,真是的不想再想这事了,越想越绕!
雪卿对凤若今口中的落日城来了兴趣,不禁追问道:“落日城是什么地方?也是像你们这样是一个灵族管辖吗?”
凤若今摇摇头,眼中浮现出一丝不确定和迷惑:“我听皇伯说,落日城是隶属于妖界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我也没去过。”
“妖界?”兰生终于忍不住插嘴了,“我就没见过妖界有这一座城!”
凤若今特别怕兰生,兰生一开口,他就开始唯唯诺诺了:“请兰公子恕罪,在下不知道,如果说得有何不对之处,还望兰公子见谅……”
“行了行了行了!”兰生不耐烦地摆摆手,雪卿望着兰生的样子,就像看一只不听话的小崽子一般,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凤若今逃也似的离开了凤鸣苑,雪卿捧起粥碗,正要开动,忽然想起隔壁的两人来:“对了兰生,那个黄深似乎也要吃东西的,我们要不去问问?”
兰生睨了一眼雪卿:“你那么关心别人干哈?”
雪卿放下粥碗,双手平放在腿上认真道:“兰生,你别这么说,若不是他们二人,我们俩现在指不准就成了那丹炉的新药了。”
兰生悻悻地闭了嘴,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可是他碍于面子,也没有好好地去感谢两人。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雪卿和兰生端着食物,一同走向凰图阁去了。正房的美人榻上,一人缓缓睁了眼,清俊的眸子里流泻出无限凉凉的悲哀。
凰图阁和神火楼一左一右,护卫着中间的凤鸣苑,却毫无违和感。凰图阁比神火楼要高一些,一共有四层。最底层是架空的,摆了些装饰和座椅,权当会客之用;二层是主客用餐的地方,但看上去很久没有人在此用餐过了;三四层是房间,黑衣人住在第四层,黄深住在第三层。
可是第三层没有光亮,雪卿迷茫地望着满手菜品、还用嘴巴叼着一只灯笼的兰生,继续吧嗒吧嗒走上了有光的四楼。
四楼的木质房间是关着门的,雪卿算来还是第一次见阁楼,找不着门在哪儿,在那儿转了半天,粥都要凉了。兰生衔着灯笼在一旁干着急,他想自己终于明白雪卿刚刚说不出话来的那种心情了。
就在雪卿第二十四次转过来地毯式研究门在何处时,她面前的那一格雕梁画栋的木栏倏地自己开了,一双纯黑色的靴子出现在她面前。
雪卿直起腰、抬起头来,望着面前戴着面具、捂得严严实实的高大男人,一时分不清他到底是那个神秘黑衣人还是黄深。正在她犹豫之际,那人自己开口了,语气听起来似乎不善:“雪卿姑娘,你在做什么?”
雪卿通过声音辨认出来这是黑衣人,他的声音冷峻得她不禁后退了一步,撞到了兰生的肩膀。
兰生小声地在雪卿耳畔打气道:“雪儿,不要怂,拿出你刚才打我的勇气来!”
闻言,雪卿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声细如蚊地道:“那日在客栈里看见两位,我猜黄公子似乎也是要吃东西的,若今有些粗心大意,忘了准备,不知黄公子吃东西了没有,所以我们特意来找黄公子一起吃晚饭……”
黑衣人像一尊佛像般庄严地伫立在门前,雪卿每说一个字,双腿就抖颤一次。这黑衣人身上的凉气,实在太可怕了!
他有那么可怕吗?她为何表现得如此畏缩?面具下楚楚不凡的绝色俊颜平添了一分愁色,却无人看得见。
“进来吧。”半晌,黑衣人才开了口。
雪卿如临大赦,端着东西小心翼翼地跨进了房门,因为过于紧张,还差点被裙子绊倒,幸好黑衣人及时伸出手来扶着雪卿,她才不至于将手上的东西都摔个稀巴烂。
兰生在后面瞧着,内心妒火中烧。要不是他的嘴里衔着灯笼无法开口,他简直就要发表一些什么讽刺言论了!
黄深果然在黑衣人房中,他静静地坐在桌前,看到雪卿进来,黯淡的眼中似乎一瞬间就有了光。
“雪卿姑娘,你来了。”黄深的声音总有些耳熟,可雪卿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
天下之大,相似的东西多了去了,不必太过放在心上。这种观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成为了雪卿专属的人生哲理,毕竟她遇到的巧合的怪事实在太多了。
雪卿如释重负地将东西放在桌上,冲黄深笑笑,想起门边还杵着一个房间暂时的主人,回头看看,那黑衣人也正在望着自己,那深邃的眼眸一眼望不到底,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人,总是让她感到好奇而疏离。雪卿怯怯地开口,小声问道:“黑衣大哥,你饿不饿?要不要也吃点?”
黑衣人闻言走了过来,缓缓坐在雪卿左边道:“不饿,我看你们吃。”
兰生见状坐在了雪卿右边,没得选,就这四个位置,黄深已经坐在雪卿对面了。
黄深再一次“咔嚓”一声摘下面具,雪卿小心地瞟了瞟他露出的脸,那下巴瘦削而轮廓分明,有一种饱经沧桑的风霜感,而他的皮肤虽然苍白,却看得出是年轻的模样。那双嘴唇还是跟以前一样,该黑的黑,唯有牙齿是白的。
被雪卿盯得紧,黄深有些不好意思,自然而然地想要给雪卿夹一块凉拌肉丁:“雪卿姑娘,你也吃。”
可没等雪卿接收到他的好意,兰生率先变出了筷子,夺走了那块肉丁,一口吞进肚子里,还一脸享受地称赞道:“香,真香!”
黑衣人的目光也凉凉地在黄深身上转悠,黄深感到全身发冷,干脆低下头去,低头喝雪卿给的绿豆沙。
绿豆沙甜丝丝的,冰溜溜的,就像那日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被她的灵动与美好迷住心窍,再也无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