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诶,臧神医,你可是这村里的大美人儿,这样随随便便吃我夫君的豆腐,可不像你这种高贵冷艳的大美人儿的所为!”雪卿冲过去,像老母鸡护崽一般护在楚钧身前。
臧神医讪讪地直起身来,满脸写着大大的嫌弃:“我说玉姑娘啊,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谁收留了你们?是谁给你们吃喝?是谁给你们抬水煮药?我臧神医不过想楚公子的身子早日壮实起来,而不是像你一般折腾人家,你咋还不领情呢?”
一派胡言!雪卿气极反笑,拉起楚钧的手腕,做出要走的姿势:“既然臧神医不欢迎我们夫妻俩,那我们就先走为快了!”
臧神医一愣,完全没想到这京城逃出来的丫头竟那么硬气,本来她还将她当成软柿子好拿捏好欺负来着。
“等等!”臧神医想了又想,她咽不下这口气!她可是全村最娇艳的一朵牡丹花,怎么能被京城来的一朵白牡丹吓退?
雪卿已经拉着楚钧走到了门口,冷冷地扫了臧神医一眼:“臧神医可还有事?”
“有,当然有!”应者同样是冷冷一笑,优雅地伸出一只白白净净带有药香味的手,“京城人士就是这样对待恩人的?本姑娘为你们忙前忙后,不求你一个谢字,也不怕告诉你,我的目的只是能一亲楚公子芳泽罢了,你连这都不肯给我,我还能放你们走的?”
雪卿不管她,拉着楚钧转头就走。谁是恩人呢?她才是好不好!要不是她好心,这个村庄不知道还在不在哩!
楚钧今日竟然也乖,任她拉着,没有任何意见。
“站住!”臧神医气急败坏地再次跑到他们面前,当了拦路虎,“小子们,给我出来!”
臧神医的院子外唰唰唰地跳出几个结识的人影,雪卿内心开始动摇,但是面不改色,她轻蔑一笑:“就这?就这?”
她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楚钧身上,然而楚钧似乎没有看到她的目光似的,还破天荒地打了个哈欠,看起来真像脑子有问题的样子了!
“楚钧!”雪卿小声地在他耳畔唤道,“你出手好不好?”
楚钧睁着一双迷茫的双眼看着雪卿,拉着她的袖子:“卿儿,我好困,我们什么时候能睡呀?”
“哈哈哈!”臧神医得意地笑、疯狂的笑,“玉姑娘,你不会是想靠着你这个痴傻的夫君来对付这些小子吧?关门,放狗!”
“汪汪汪!”随着臧神医一声令下,一道响亮而欢快的狗吠响彻村庄,雪卿看到一条通体雪白的大狗出现在眼前,那膘肥体圆的样子足足有两个她那么大,再也装不下去攀到了楚钧身后。
与此同时,臧神医更是一脸惊恐:她说的狗是那些爱当舔狗的小子,他们自己也自称狗的,怎么来了一条真狗?
顾不上看雪卿的惊恐之色,臧神医头也不回地向自己的房屋跑去,只是没想到才走两步,那大狗便如一道巨型的闪电一般将她整个人掀倒,发髻凌乱地散开,那些小混混见状都想来个英雄救美,纷纷涌了上来。
这狗是来帮她的?雪卿悄悄从楚钧身后探出脑袋,想看清那大狗究竟什么来头,无奈它行动太快,她眼花缭乱啥也看不清。
“打狗啦!”臧神医见自己的帮手一个一个被大狗扑咬而倒,而它身上却一根棍棒都挨不着,又惊又恐,扯起嗓子就大声喊起来。
臧神医在村庄里素有威望,大伙儿听见臧神医求救,举着火把纷纷像一条挪动的火龙一般涌进了臧神医开始显得狭窄的院落里。
大狗怕火,也爱惜自己光洁靓丽的皮毛,见势不妙便朝雪卿和楚钧这边扑了过来。雪卿本来还在作壁上观,大狗扑过来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被正正扑了个倒,顺带也拉倒了楚钧。
涌来的人群中混杂了不少年轻的小女子和小媳妇儿们,她们的目的倒不是来援救本村骄横跋扈的大美人儿臧神医,而是来看她的热闹顺便来看看今日进驻村庄的一对璧人的。
谁都不愿说是为了来看这对璧人顺便来看臧神医的热闹的,有一种不知名的情愫暗暗在这炎热的天气里滋长,几乎人人都有,但却无人认领。
众人举着火把,静默地目睹着一只大狗将那对他们最感兴趣的璧人掀倒在地,在雪卿狼狈地扶着楚钧起来的时候,那条大狗却瑟瑟发抖地躲在了两人后面。雪卿在爬起来的时候,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颤抖地在她耳畔微微发热:“雪儿,我怕!你要保护我!我刚刚也保护你了!”
真是臭不要脸!雪卿一肚子火气,虽然保持了矜持地行行礼,但一下子面对这么多人还这么狼狈,声音还是微微地有些颤抖:“让大家见笑了,这是爱犬,平日在府里就顽劣成性,偷鸡摸狗,失礼了。”
大伙儿无言地看着那只大狗像小媳妇般被雪卿儿狠狠的拎起耳朵,向大家作揖,突然觉得自己多事了,几个女子上去扶起臧神医,小混混的家人各自将他们揪着回去,院子一下子又空落落了。
“雪儿,我不要面子的嘛!”大狗向雪卿呜咽着,发出只有他们才能听懂的声音。
臧神医叉着腰,秀眉一挑,怒气冲冲地道:“你家这条什么蠢狗,大半夜的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了?”
那几名搀扶臧神医的女子的目光齐齐向雪卿和大狗,哦不是楚钧投来,她们试图以温柔的眼神引起这名俊美男子的注意,而楚钧却一心看着雪卿,比那条大狗看得还要忠心,她们努力了许久,见再也拖不下去了,只好作罢。
臧神医叉着腰继续骂骂咧咧地离开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几个小蹄子揣的什么心思!平日里说我妖娆艳货最毒最狠最多的是你们几个,见到楚公子住在我家了跑得最快来得最勤的也是你们几个,我呸,你们去照照镜子吧!我这妖娆艳货都比不上的玉姑娘,你们还敢肖想?”
“哪有!”那几个姑娘叽叽喳喳,语气虽软,话语丝毫没有放过臧神医的样子。
雪卿看着臧神医骂骂咧咧离开的背影,摇摇头叹口气,看着已经黑成一团墨的天色,为难地看向心上之人:“楚钧,我们该怎么办呀?是暂且留下来还是一走了之?”
“走什么走?”臧神医的本来已经一只脚踏进了自己的屋子,闻言动作迅猛地转过头来,刚刚被扶起来身上还疼着,发出了“哎呦哎呦”的叫声,“我让你们走了吗?分明是你们嫌我这屋子小我吵,我有让你们走吗?玉姑娘,不是我说你,你要真心为楚公子好,你就看看这黑得墨似的天色,你就别折腾他了,他刚刚都在说困了!等楚公子身子好些再做打算吧!”
这话十分在理,雪卿其实嫌麻烦不太愿意奔波,只要臧神医别乱打她家楚钧的主意,她就可以暂时和她相安无事。
一夜无事,雪卿带着楚钧进屋去了,将大狗留在了屋外。大狗悲哀地呜呜着耙了一阵门,非但没得到雪卿的怜悯,反而得到了臧神医的一顿骂,只好委委屈屈地跑去不知道什么地方暂做休憩了。
楚钧整夜都在打坐,雪卿本来想一觉睡死过去,但是这样对比一下觉得自己似乎太懒散太颓废了,便也有模有样地在楚钧身后开始打坐。
楚钧淡淡地侧了眼,但没有回头:“你不困?”
“困是困的,但是看见你打坐,我要是睡的话那显得多懒散哇!”雪卿老老实实地答道,并且期待着自己能得到一个赞许。
然而楚钧连个完整的回头都没有给她,又转过身去继续打坐了。
漫漫长夜何时了,倦意知多少?雪卿初时只觉得眼皮沉重,一下又一下地钓着鱼,再接着终于撑不住了,低垂着脑袋沉沉睡去。楚钧感到身后传来一道又一道既轻又均匀的呼吸声,还是回过了头。
她睡着的模样,真让人安心。
楚钧起了身,尽量轻手轻脚地将雪卿放在了枕头上,好似在搬弄一件什么易碎品般。他从来没尝过男女之情,这样的举动让他感到既新鲜又担忧。新鲜的是原来保护着一个小雪灵的滋味是如此令人心安,担忧的是他不知什么力道才最合适,只怕一个重手重脚惊醒了她。当楚钧俯下身的时候,一股潮湿的霉味钻进他的鼻子,也令雪卿的眉头微微一皱。
“主子?”陟丹的声音从楚钧身后传来,虽然极轻,却丝毫没有掩饰住那不可置信。
楚钧皱了眉,见雪卿没醒,回过头无声地吩咐了一番。
陟丹像吃了臭鸡蛋一样,满脸的古怪之色,像一个充满小朋友的大问号,但还是依言而去了。不多时,他又不知从什么地方闪了进来,手上托着一只一模一样的枕头,不同的是,枕头里散发着淡淡的檀香,令人十分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