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钧轻轻点点头,他对月亏长老的印象也还好。虽然月亏长老并不十分赞同楚钧的魔君地位,其他魔头自称“臣”,他偏偏要自称“在下”,但是他对于楚钧的为魔还是钦佩的。
打遍魔界无敌手,能将怀虚上神的肉身毁了个一干二净,没有几把刷子怎么行?就凭这几把刷子,月亏长老对楚钧佩服得五体投地,但是实在不能苟同楚钧上台后的一些举措,比如什么韬光养晦、禁止与其他五界来往、无视九重天的挑衅等等,他理解不了楚钧是如何能咽下这口气的。
月亏长老得了楚钧的回应,看了一眼雪卿。雪卿一向不爱这种多人的场合,但是为了自己的小命,也为了维护楚钧的好魔君形象,她还是执意要来。来了之后,她仍是无法克服紧张和恐惧,一张雪花般的脸儿绷得紧紧的,一副如临大敌、视死如归的模样,惹得冰厄长老在面具下暗暗地笑了。
醉石长老整理好了自己的衣物,见他的两个好兄弟无人说话,楚钧也优哉游哉地坐在那儿等他们开口,便率先说道:“事不宜迟,君上,别整这些花里胡哨的废话了,开始验吧。”
谁整花里胡哨的废话啊?不是你们三兄弟吗?雪卿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没想到兰生和她想法一致,而且更直接得要命:“醉石长老,君上和娘娘似乎都没说话,整那些花里花哨的废话的,似乎是你们三兄弟。”
冰厄长老抬起手,摆了摆:“不包括我。”
他的目光一直黏在雪卿身上。这一身雪白的衣裙,上半身是柔软保守的绸缎,衬得雪卿细皮嫩肉,让他内心魔念大起,真要忍不住去咬一口。而裙摆是蓬松的重纱,上面流坠了星星点点,熠熠闪光,将他的双眼晃得半瞎。
冰厄长老的失态,很容易被楚钧和他的两个兄弟发现。
月亏长老轻轻地“咳”了一声,一面提醒冰厄长老,一面问道:“君上,怎么验?”
楚钧表现得似乎有些迷茫:“不是你们要验?”
月亏长老有些错愕,他本以为楚钧对验证的方法早有准备,他们便可以鸡蛋里挑骨头说方法有何不正当,然后引导舆论将雪卿处死。千算万算,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楚钧根本不准备亲自替雪卿验明,而是将这个锅甩给了他们。
醉石长老脑子都不动,便站起来,冷声笑道:“那就让我来验明娘娘的体质,若是失手打伤或打死了娘娘,还望君上不要介意。”
雪卿闻言心里一阵慌张:她不会交代在这里的吧?不会吧不会吧?她近来由于身体太累,便偷了懒,法术没有长进多少,还是一万年左右的状态,碰上修为深不可测的魔界长老,怎么想都只有当炮灰的份!
众魔传来一阵嘘声,楚钧面具下的眉头也深深地皱了起来,兰生、清尘和陟丹也禁不住担心起雪卿的命运来。
雪卿努力保持镇定,深呼吸了一口气,也站了起来。雪白的衣裙曳地,光华如谪仙降临荆棘大地。她想起在九重天时立下的誓言,胆子忽然变大了,嫣然一笑,款款做了个“请”的姿势:“长老请。”
醉石长老盯着雪卿的脸,内心犯起了困惑:难不成,这雪灵还真不怕他一巴掌就结果了她?他可是要使出全力的。
众魔自动让出了一个半径十米的不规则圆圈,醉石长老先行走到中央,看着雪卿款款走下来,内心的火焰从眼中迸发而出,要将雪卿活活融化掉。
当雪卿终于站定,要开始迎接史上最大冲击波的时候,冰厄长老忽而飞身而下,挡在醉石长老身前:“二哥,往日功劳都让你和大哥抢了,今日这个必须得让给小弟,也让小弟扬名立万。”
他的眼光不容拒绝,狭长的眼睛中散发出凛冽的光。
醉石长老也不甘示弱,他冷笑了一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无非是馋这雪族恶女的身子,要给她手下留情?”
冰厄长老似一只泼皮无赖,笑嘻嘻地说道:“二哥说得极是,小弟便是馋娘娘身子。只是,验明体质并非要将娘娘打死,若是能结得良缘,小弟也愿与君上平分春水。”
说着,冰厄长老意有所指的目光落在雪卿身上,又飘飘悠悠落在楚钧身上。
魔界对道理之事一向不甚看重,他们只管自己族内的安危,雪卿和谁在一起,和多少个夫婿在一起,他们一概置之不理。
而兰生和清尘早已禁不住睁大了眼,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一个人形物口中说出来的。
只听得楚钧冷冷一笑:“你以为自己够格?”
冰厄长老表现得相当自信,他将醉石长老用法术震出场外,用法术将自己和雪卿罩在圆圈之中,将面具摘下丢在地上,一步一步向雪卿走去。
雪卿愣了,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不是干架吗?你想做什么?别的我可不跟你做!”
楚钧深不可测的眸子少有地沾上了火气,他的手心里已凝聚了一只光球,只待合适的时机便将那泡沫般的灵罩震碎。
冰厄长老脸上挂着阴恻恻的邪笑,他伸出一条布满硬鳞的长尾,将雪卿卷到自己面前,双手搭在了雪卿衣服的领口处。
雪卿全身动弹不得,嘴巴也被鳄鱼尾裹住,发不出声音来,一双盈盈秋水的眸子里满是惊恐。她闭上双眼不看冰厄长老的脸,心中念念有词,拼命挣扎着,倾注了全部气力,飞出一道诀来。
“嘭——”巨大的气浪将冰厄长老掀得往后大大退了几步,他的尾巴上沾了血,脸色也有些难看。
雪卿施施然飞落在冰厄长老对面的远处,楚钧提起的心稍稍安放了下来。
醉石长老见状,正想要起身高喊着什么,却被月亏长老按着坐下:“等等,看看那只雪灵还有什么诡计可以使出来的。”
醉石长老有些忿忿不平,但是还是听话地坐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