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挽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到他耳中,心里感动的无以复加,似乎他记忆中的狼狈,在遇见她的那一刻,全都消散了。
“诶?你怎么了?”叶挽抬头,看见他的眼眶红红的,不明白怎么突然就哭了。
“没事。”裴柸脸红,这么大的人,还在小姐面前哭,不知道小姐会不会在心里笑他,呐呐的,“小姐你别笑话我啊。”
似乎是知道他心里所想,道,“男子汉也会哭,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四皇子还在我面前哭的涕泗横流呢。”
池景牧打了个喷嚏,摸了摸鼻子,哪个王八蛋在背后说他坏话?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铺开图纸,继续和人讨论。
叶挽就这么把人堂堂四皇子出卖了,反正四皇子现在被派出去治水,也没有对着对症。
“小姐是除了我父母以外,对我最好的人,为小姐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怎么画风转变的那么快?不过她突然想到,裴柸的父母似乎是被什么仇家害死的,而裴柸那时候已经记事了。
“你还记得害你家的人长什么样子吗?现在你有能力了,想不想报仇?”之所以叶挽提出来,主要还是除心魔。
同为有仇恨的人,最能理解那种感觉,而且能如此心狠手辣的人,死不足惜。
裴柸的眼眸发生变化,带着不可磨灭的仇恨,“我记得。”拳头篡的紧紧的,如果仇人站在他面前,叶挽毫不怀疑会被撕的粉碎。
怎么可能不记得?他清楚的记得,那一个晚上,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一家人吃过晚饭之后,父亲坐在那儿算账,母亲带着他在葡萄架下念书,安静而平和。
但是危险来的猝不及防,父亲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而母亲是弱女子,大火很快就烧到了面前,下人们倒在血泊之中,母亲意识到危险,于是把他藏在旁边的水缸里。
大火的热度,水缸里的水有烫了,烧了好久。
“还有个臭小子呢?”
凶神恶煞的声音,如果他发现自己,肯定会杀了自己的,裴柸很害怕,紧闭着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好好活下去。这是母亲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后来他成了乞丐,不管多困难,他都想着要活下去。
“别想了,不愉快的事情就忘了吧,等有机会报仇,就算是给你父母的慰籍了。”
裴柸点点头。
“嗯,我知道了。”
“你有思绪吗?如果需要帮助,一定要告诉我。”在叶挽心里,裴柸就跟她弟弟一样。
“嗯,我知道了。”裴柸岔开了话题,“这个东西你拿回去研究吧,蛊虫在沉睡,没有什么危险的。”
裴柸对医药没有研究,让它打着算盘谋利益还可以,但是让他对着这么一颗小东西研究,还不如要了他的命。
即使裴柸不说,叶挽也是拿回去的。
一是作为一个医者,她实在好奇,为什么这样一只小虫子可以造成那么大的杀伤力。
二是阿格桑的事情迫在眉睫,作为朋友,她绝对不允许阿格桑就这样离开,也不允许阿格桑的孩子有任何意外。
话说常素然最近倒是和叶慕走的近,叶挽回去的时候,发现她们正在赏花,也不知道常素然说了什么,叶慕笑的前仰后合。
看见叶挽,常素然的眼睛一亮,“你倒是整天忙的脚不沾地,不知道还以为你当了多大的官儿呢。”
“别说,我这小日子,多大的官儿都不换,快活似神仙。”
常素然白了她一眼,“过来坐,我和阿慕正说到你,来的正好。”
阿慕?叶挽一挑眉,她们这关系可是突飞猛进啊。
“难怪我刚才打了喷嚏,原来是你们在后面说我坏话呢。”
叶慕笑了笑,顾盼生辉,“什么坏话?这是好事呢。”
叶挽吃不相信她俩能说什么好事呢,不过她今天心情好,也乐得跟她们演戏,问是什么好事。
“这不是我表哥现在已经弱冠之年了,倒是一表人才,不知道多少姑娘芳心暗许呢,可惜眼光太高,一个都瞧不上。”
常素然的表哥?那不就是万侯达嘛!京城出了名的纨绔,不仅把花楼当家住,外面也养了不少人,还别算府里的丫鬟了。
仗着家里的势,也算是在京城里横行霸道的混账了。
只是这关她什么事?
“哦?我也听说过这位一表人才的万公子呢。”叶挽淡淡的,让人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常素然有些忐忑,那位表兄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了,所以也不清楚叶挽这话里的意思是什么。
不过还是扬起笑脸,“可不是嘛,不过再怎么样,也是有人要收拾的,我那表兄在西街看见姐姐一次,就一见倾心,非卿不娶的地步了,磨着我母亲,没办法,我才来的。”
叶慕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那样的混账玩意儿,谁嫁了他便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要是叶挽嫁过去,岂不是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西街?叶挽倒是想起来了,原来就是那个混混?
西街有一间首饰铺子,叶挽路过的时候无事就进去敲了敲,里面正好有一位公子带着女人在挑选,看见了自己便上来调戏。
言语颇为龌龊,后来被自己叫人打出去了。
现在居然上门求亲?谁给了她的脸?
常素然难道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还一表人才,巷口的黄狗都比他好一些。
常素然说完话,叶挽一直没吱声,常素然对自己的状况无比清楚,虽然她现在是威武候的小姐没错,可是她已经嫁人了,而且弟弟与它也不亲。
外人看来她是尊贵的,可是只要她自己知道这还不够,她需要靠山。
而万候达则是许诺了她不少好处,要不然自己也不能如此。
虽然叶挽是帮过自己没错,可是自己给给了报酬不是吗?已经两清了,再者,表兄虽然浪荡了一些,可是他说了,要是能娶到叶家小姐,以后一定改过自新。
为了这么一句话,舅妈也上门找自己了,以后若是表兄真能改过自新,也不算濡沫了叶挽。
想到这里,常素然的底气更加了。
“怎么样?世上多是痴男怨女,能有情的,少之又少,表兄既然倾心于你,这姻缘要是成了,姐姐以后也是幸福的。”
“是啊,大姐姐,那位万公子妹妹也是见过的,的确是难得的,而且他之所以没有立即上面提亲,而是让素然过来说,也是重视你呢,这样一桩好姻缘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叶挽冷笑,浪子回头金不换,可是那是能回头的吗?万候达模样是不错,可是眼底发黑,双眼带着恶心的光,一看就是身子虚的,活不久。
现在新鲜时候说的好听,以后真怎么样还说不定呢。这是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呢。
啧,常素然的心,比她想象的还要毒一些呢。
“现在的姑娘倒是都胆大,这些话也乱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乱来是怎么回事?要是被别人听见了,是要说家教坏的呢。”
说罢站起来,“时候也不早了,要是再不回去,院里的丫头又该念叨了,跟和尚一样。对了,今儿是十五,妹妹已经病了好几回了,现在我瞧着妹妹精神好,等下前头吃饭该能见得着你的。”
叶慕已经好几回没去一起吃饭了,主要是隔应得很,她们都说母慈子孝的,只有自己不得父亲待见也就罢了,还要看着她们。
可是已经这样说了,等下不去也得去的,更何况还得和父亲提一下这件事呢。
晚饭的时候,“父亲。”,叶慕按照时间到了,叶思修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说,“嗯。”
若是以前,叶慕心里肯定不舒坦,可是被冷落的多了就习惯了。
吃饭的时候,叶慕把万候达的事情说了一下。
叶思修终于看了她一眼,“还有这事?”
叶挽笑了笑,“我才说呢,这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说了妹妹莫要乱说,现在竟闹到父亲面前了,别人知道也不好。”
“到也不是,主要还是为姐姐着急呢,姐姐及讥已经一年了,素然与你一般大,孩子都有了。”意思就是你年纪都这么大了,应该嫁人了。
叶思修也是这个想法,他一直想和威武候搭上关系,却不得其法,现在不就是有机会了吗?
什么关系,能比得上联姻的关系?
叶挽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的注意大到这个上面了。
“老爷,那万候达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前些日子他才因为抢人的事情闹得轰轰烈烈的,要是这件事成了,弯弯不是跳入火坑了吗?”
“什么话?”叶思修不乐意,“男子成亲之前怎么样有什么关系?即使是成亲之后,三妻四妾不也说正常的吗?”
顾氏气的浑身发抖。
前些时候,万候达看中了他父亲手下的妻子,端的是明眸皓齿,顾盼生辉,于是就抢占了人家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