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小姐,真的太谢谢您了。”
对于饿狠了的人,米粥的味道无疑的吸引人的,她看见男人和妇人都下意识的吞咽着口水,却一口都没吃。
这大概是父母天生的本能,爱孩子,胜过爱自己的生命。
其他人也看着,眼睛一动不动,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有动作。
阿格桑叹了口气,“京城里的人,每天都在歌舞升平,大摆筵席,那些不吃的饭菜跟流水一样,却有人千里迢迢的追着希望,吃不上一碗粥。”
有感而发,叶挽何尝不是呢。
“若你想帮忙,就帮帮他们,赈灾不一定要去青州,这也是灾。”
叶挽惊喜的抬头,看着男人。
刚才她就有这个想法了,却犹豫了,这些都是赈灾的粮食,要运到青州的,不过她自己也带了几车,接下来毫无疑问,是需要耽搁时间的。
“不需要赈灾粮,我和阿格桑自己带的就可以了。”池景深的心意她是领了,不过她不能让池景深难做。
“我们即将是夫妻,夫妻为一体,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就好了。”手里的柔荑,似乎是他的整个世界。
他一直都知道,这段夫妻缘分,是他通过不光明手段得到的,可是,在食指相扣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不管多大的代价,他都愿意付出。
曾经被拒绝的时候,他看着她在老三身边,再后来,看着叶夫人和顾老太君帮她挑选夫婿,他曾经也打算认命,叶挽不喜欢他,他是知道的。
他怕叶挽会不开心,想着就这样吧,可是机会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又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一条路,赌他们的将来是幸福的。
“不用,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让人抓到你的把柄,反正粮食我本来也是打算给灾民的,在哪里给都是一样的。”
注意打定了,便让人过去叫人,却等了半天,也没见一个人,李山挠着头过来,“那啥,爷,那些人都不愿意过来,说我们肯定是在骗人的。”
“骗人?什么意思?”
“小的也不清楚啊,小的过去叫他们来领粮食做饭吃,然后一个个都不相信,还把小的赶回来了。”露出委屈的表情。
看来这些人警惕性还是很强的,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而且他们素不相识,也没有亮明身份,这样说要给他们粮食,本来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人家不相信也是正常的。
若真的是那么容易相信别人,想来也不可能走到这里。
叶挽打算亲自过去,却让池景深拉着了,晦暗不明的神色,沉声说道,“你在这里歇着,我去。”
姑娘家本来就娇弱,赶路赶了一天,因为事态严重,她们也没拖后腿,现在肯定累了,刚才他还看见叶挽捏小腿。
“哟,真是的,这个时候还在秀恩爱,不打算为我这个小可怜考虑一下吗?”阿格桑挤眉弄眼的样子,略带着猥琐的气息,让叶挽有点不想认识她的意思。
“……这算哪门子的秀恩爱?”微微转过头,“当年你们俩若无其事的秀恩爱的,我也没说什么啊。”
却没听见阿格桑的回话,纳闷是看着她,却发现她皱着眉头,脸色不太好。
心里微微叹气,她一直都知道,现在瑞王处境不好,甚至算得上是危险,虽然一路上阿格桑都是笑嘻嘻的,和以往没什么两样。
可那明显笑不达意,心里肯定很担心瑞王的安慰,牵着她的说安慰,“你会不会怪我?”
“为什么?”
“若是我们加快赶路,就可以早点看见瑞王,可是我……”
后面的话被阿格桑打断,“即使我们去了,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我还要谢谢你呢,要不是你带我,我肯定没办法去的,而且,你做的事,也有我的一份,就算是攒些福气给王爷,保佑他平安。”
“嗯,对,攒福气。”
端王一出手,就不会失手,灾民半信半疑的跟过来,在看见一袋袋的粮食打开着,白花花的米就在那儿,才敢相信,原来他们真的遇见了好人。
“菩萨啊,保佑好人啊。”
一声声感激,甚至还有人要下跪的,叶挽被惊吓到,连忙后退,生怕折寿了,看着池景深眼带笑意,一阵气闷,看她出丑就这么好笑?
因为都是帮助灾民,也不是用朝廷的粮食,即使耽搁了行程,其他人倒是没说什么,反而还帮忙。
“嘿嘿,你还说人家是金丝雀,要跟着王爷去玩的,现在后悔了吧,人家心地善良着呢。”
“……”是,他嘴欠行了吧?
苏烟看着这群人分粮食给灾民,不屑的撇嘴,“真是一群傻子,不知道现在拿粮食一天一个价吗?给了这群人除了能有点好听的名声还有什么用?”
老头叹了口气,看着那边热闹的场景,再看看这边,舟车劳顿也就算了,还受到了惊吓,各个都是无精打采的。
“小姐,这群人恐怕不一般,还是不要去招惹了,免得惹麻烦上身,大人说了,现在一定要低调行事。”
“什么不一般,不就是一般的商户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无聊的翻了个白眼。
士农工商,在南丘,商户的地位是最低的,任你家财万贯,看见当官儿的,都得点头哈腰的伺候着,苏烟也一贯看不起商户,自然也不会给打着商户名头的端王一行人什么好脸色。
“那些人虽然穿着老百姓的衣服,可是却各个精健有力,而且行为训练有素,还有三位带头的,气质也不是一般商户能有的。”
苏烟实在转不过脑子,管家这明显是话里有话,想来想去也想不通,不耐烦的说,“你直接说就是了,卖什么关子?”
“这些事不能和小姐说,小姐不妨自己想一下,大人为什么突然要把您送到京城来。”
今天是走不了了,直接就地安营修整,打算在这里休息一个晚上。
整个营地都蔓延着香味,阿格桑喝了一口灾民送过来的米糊糊,叹谓的说,“真是好喝。”表情满足的不行。
叶挽好笑的看着她,“若是在家里,你还会这么说吗?”
本来只是开个玩笑,阿格桑却严肃的解释,“那年西凉旱灾,粮食也没了,那时候的西凉也没比这里好到哪里去,马儿渴死了,没有办法,只能分了吃肉,要不然就得饿死了,所以嫁给王爷之后,我从来不会让府里浪费粮食,连带着王爷铺张浪费的坏毛病都改了。”
“哦,对哦,不好意思啊。”叶挽这才想起来,阿格桑也是经历过的人,带着歉意的说。
无所谓的摆摆手,“你都不知道,就因为这个,我还被下人议论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呢,诶……真是太难了,怎么不说我节约粮食的好品德呢?”
大概是阿格桑的样子太搞笑了,叶挽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好啊你,居然也笑我。”
不怪叶挽,这事谁听说都会忍不住笑的,毕竟堂堂王妃u,居然被下人说铁公鸡。
到了晚上歇息的时候,叶挽半梦半醒之间听见吵闹声。
“那边儿又怎么回事?”居然隐隐约约还带着哭声。
李山守夜,听见叶挽问,便回答,“好像有白天那个小孩儿生病了,太医过去了。”
这样的天气,白日里还好,到了晚上便带着丝丝凉意,大人肯定是受的住的,可是小孩却不一定了。
“怎么起来了?是太吵了吗?”
身上被披了一件灰白色的披风,一下子就回暖了,叶挽轻轻摇头,“本来也不是很有困意。”
说话间,太医回来禀告,“回王爷,天寒受凉,没什么大碍,吃副药就没事了。”
池景深轻轻颔首,“嗯,下去歇息吧。”
“是。”
先下又只剩下两人了,寂静的夜里,似乎呼吸声都是交缠在一起的,带着无声的暧昧,谁也没先开口,叶挽心想,难不成就这样站着到天亮?
下一秒听见了男人的声音,”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回去再休息一下,明天还要赶路呢。”
“好。”然后快要进帐篷的时候,回头说了句,“王爷晚安。”说完便飞快了进了帐篷。
池景深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换过来,然后便是低低的笑声。
“耶?你跑去哪里回来了?还有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不行,我得去叫太医过来。”
说着就要往外去,被叶挽一把拉住,“唔……太热了,我出去吹吹风?”
阿格桑刚刚醒过来,热吗?她没有感觉啊。
诶,管他呢,困死了。
这样想着,便又倒下去睡着了。
她睡的倒是香,叶挽却没有丝毫睡意,脸上发烫的感觉一直消不下去,还有越来越烫的意思,感觉可以把整个人都灼烧起来了。
旁边就是刚才池景深给的披风,带子是她系的,两人面对面,无比亲密。
要算起来,前世他们可是什么都做过了,现在怎么还会因为只要一个普通的动作,弄的面红耳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