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呀?
“刚才我看见三小姐背在背后的手,有好多伤痕,看样子这回是要遭罪了。”
“哦……”恍然大悟,“小姐,你可真厉害啊。”
那三小姐,每一次来找小姐,明显都是不怀好意的,看着笑意盈盈的,心里指不定要使用什么坏准备陷害小姐呢。
也就是这样,她一点也不想看见三小姐,每一次三小姐来,她都直接想把人赶出去。
但是尊卑有别,三小姐即使再怎么招人讨厌,那也是三小姐,是个主子,但是这么忍着吧,有觉得憋屈,只好别过眼不去看她,眼不见心不烦。
听见赞美,其实哪是她厉害啊,是叶怜太过急切了些,而是她也不是前世那个只会被人摆布的傻子了。
不过她好像记得,在书院的时候,叶怜好像对宋严挺有好感的。
叶怜回去的时候,把清水吓了一跳,握着她的手心疼得不行,“你这是怎么了阿怜?好端端的手怎么变成这样了?”
又冷又疼,叶怜看见自己的手,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明明已经冬到没有知觉了,那划痕却又火辣辣的疼,一路上捂着汤婆子都没好一点儿。
叶怜知道自己的手现在难看的很,从清水手里抽出来,“无大碍,过几天就好了。”
这时候桃红从屋子里拿出药来,“小姐,拿来了。”
叶怜点点头,“抹上去吧,小心一点,疼。”
桃红半跪在地上,待叶怜把手放在膝盖上上后,一点点小心翼翼的抹上去。
这药主要是治伤痕的,冻的是不能治的,只能让它自己缓过来,叶怜感觉桃红涂抹上去后,终于是由火辣变得清凉了。
心里那股子气才缓缓消下去,另一只手是拎篮子的,虽然没有冻伤,手心里的勒痕却也略显惊心。
桃红眼尾泛红,“也不知道那大小姐怎么那么狠心,丫鬟那么多,偏生要小姐亲自去摘。”
从这三言两语中,清水也不难猜出事情的经过,哭的越发厉害了。
叶怜听的心烦,猛想站起来,冷眼看着,红唇冷笑,“你哭什么哭?一天天待在你的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你以为你是大家闺秀不成?那文家的都还知道是不是送些汤过去,就你跟个木头一样。”
“要不是你不争气,我用得着天天这么算计别人,最后落的一身伤吗?你天天对夫人毕恭毕敬的,以为这样上杆子讨好她,她就能给你女儿一个好去吃了吗?你也不看看她女儿是怎么对我的。”
“我也不求你能给我什么,就想你要不要不要拖后腿?你做一个姨娘心甘情愿,我可不能。”
发完火,看见清水呆愣愣的,似乎是被吓到了,张着嘴巴,颤抖着。
叶怜有些后悔,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独自进了屋子。
桃红留下,收拾那些瓶瓶罐罐的。
“桃红,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
桃红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看向那个神色哀凄的妇人,最终叹息。
“姨娘,你知道的,咱们小姐是有野心的,现在低副作小,也是为了日后站的更高,小姐除了出身不够好,那里不胜那大小姐一筹?”
花说到这个份上,清水也知道了,摆手,“算了,你下去吧,她心情不好,让她一个人静静。”
清水神色很疲惫,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女儿对自己有那么大的怨念,想到女儿对自己的声声控诉,清水就觉得心脏抽抽的疼。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女儿乖巧懂事,什么都不争不抢,像极了她,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但是现在知道她有那么大的野心,清水就更加担心了,她怕,怕叶怜被荣华富贵蒙蔽了双眼,一味的去追求,最终后悔。
清水抬头看了看天空,冬天快过去了,天气开始放晴,不知不觉,她已经在叶府度过了这么多年头。
记得她刚开始来的时候,年纪也才和现在的叶怜差不多大,那时候叶府的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夫人待她们很好,逢年过节的,都要寻个理由打赏。
那时候她存了不少钱了,其实她也不知道存钱做什么,只是许多丫鬟都在存,她也跟着存。
后来,她碰见了醉酒的叶思修,再后来,她成了姨娘,生下了叶怜。
那些存在床头的银子也没了用处,这一切都是这样的顺理成章,清水那时候刚生下叶怜的时候,按照叶思修的意思是把孩子给夫人扶养的。
还是婴儿叶慕当时也是存了那么个心思,但是文娴却是个泼辣的,在夫人院里闹了一通,被夫人赶出来。
她自问是没有那个勇气的,所以只能整天战战兢兢的抱着叶怜,就怕夫人来抢人。
后来夫人说了一句,“我已经有湾湾了,旁的我是照顾不过来的,你自己带着吧,和孩子也亲近。”
就这样,叶怜就一直在她身边长大,难怪有一次她不小心说了这个事,叶怜的眼神很复杂。
清水就在想,是不是她做错了,那时候,如果她大大方方的把孩子拿过去,夫人想来也不会拒绝的,这样,叶怜就是在夫人名下长大的。
可是……那是她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啊。
叶怜一个人坐在床沿上生闷气,她也不是真的生娘亲的气。
而且清水这副不争不抢,遇到事情只会哭的样子,让她实在烦躁得很。
顾氏有顾家做依靠,纵使什么都不做,叶思修也不会太过亏待她,文娴虽然脾气暴躁,脑子也不是个拎不清的。
要不然这么多年怎么就知道欺负她们,而不敢对顾氏半分,而且每次叶思修在书房看书,或者醉酒回来,什么补身汤,醒酒茶都是文娴送过去的。
也就她娘亲,许多人刚进门,都不知道叶家还有个三姨娘。
“小姐,喝些茶消消火。”
叶怜结果,抿了一小口,就喝不下去了。
“小姐也不要生气了,姨娘总会自己想清楚的。”
叶怜拨弄着兰花,原本翠绿的叶子,现在也是颓废一片。
她当然知道娘亲是疼她的,还记得小时候,娘亲在叶府的存在感很低,那些奴才惯会捧高踩低。
总是欺负她娘亲不得宠,每一次丫鬟去领菜都是带回来一些焉坏了的,不仅味道不好,也没什么营养,而且总是克扣数量。
但是她从来都不知道,其实只有她们是这样吃的,还以为所有人的菜都是这样。
直到有一次她看见簪花小筑的丫鬟端着藕粉丸子过去,一路上都有余香,她就这样傻傻的跟了一路。
后来被那个丫鬟发现了,记得她翻着白眼一脸嫌弃的,“一个小野种,也妄想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不知道野种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知道她很饿,摸着肚子回到院子,那是她第一次哭闹着要一样东西。
月银也克扣的厉害,她娘亲和文娴得到的应该是一样的,可是到手的只有二两银子。
这二两包括了她们平时的用度,冬天还指望拿这些钱多换一些木炭呢,可是清水咬咬牙,还是去大厨房给她换了一碗藕粉丸子。
那时候觉得藕粉丸子可真好吃,香香甜甜的,她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东西。
叶怜的语气很平淡,似乎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一样,看着桃红哭的跟泪人一样,不禁莞尔,“你别哭啊,现在想想,也觉得挺好笑的。”
“小姐。”桃红摸了一把眼泪。
叶怜仔细的帮她擦干净,然后继续说道,“记得有一次,祖母大寿,父亲突然想到,他貌似还有个三女儿,就差人来叫我们出去。”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多好看的人,特别是叶挽,一身绿色的绸缎,头上的绢花也很精致,坐在夫人腿上,文文静静的,像个瓷娃娃一样,叶慕可活泼了,总是逗的大家笑的很开心。”
“但是你也知道,我长的不好看,那时候我可丑了,瘦瘦巴巴的,活像只猴子,身上的衣服也旧了,父亲看见了,或许是有些愧疚,或许是要面子,我们的日子才算好过一些。”
叶怜捏着兰花的叶子,指间的那部分已经烂了,看着窗外树上冒出的绿芽,神色复杂,“后来,我可以随便吃藕粉丸子,可是我再也不喜欢了。”
说来好笑,藕粉丸子的用料一部分是藕粉,露荷池那么大,每年不知道出产多少莲藕,除了留一些自己吃,其它的都分给下人了,连马房的人都能收到好大一捆,她这个三小姐却半根都见不到。
而且这莲藕本来就不花钱,哪里用得着那么多银子买。
转过去对着桃红,哀凄的笑了笑,“所以你明白我为什么凡事都要争吗?”
桃红重重的点头,“奴婢知道的。”
说起来桃红可比叶怜幸福多了,虽然桃红家有七个孩子,桃红是最大的,家里也不富裕,但是父母一向疼爱她。
如果不是家里是在贫困,她也不会把自己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