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婢子点点头,她托着衣裳正要走到外头去扔,却突然又听到周姨杀猪般的嚎叫声:“等等!别扔!”
婢子被她这大嗓门下了一跳,只不知所以的停下步伐,回头皱眉道:“怎么又不扔了?留着升值?”
周姨匆匆跟过来,听她说这话只狠狠地瞪了她几眼骂道:“你个死丫头多说什么话?我说不扔便是不扔了,你管生不生值哦!”
周姨说罢没好气的哼了声,一把将婢子手中的衣裳夺了过来:“就这些了?你没掉什么东西吧?”
“没有!”婢子摇摇头,一脸想不通的模样:“周姨,您这般宝贵这破衣裳干啥?难不成还真能升值?”
周姨也不理她,只伸手将那凌乱的衣裳折了折。
就在这时,她们身旁的木门嘎吱一声被人从里头打开了,两张浓妆艳抹的俏脸从中露了出来。
“周姨,您说什么升值不升值呢?莫不是有好看的首饰?”其中一个姑娘边说着边十分好奇的走了出来。
“哪有什么首饰啊!”周姨边叠着手中的衣裳边抬眸看了她们几眼,忍不住抱怨道:“你们两人怎么天天扎屋子里偷懒?外头又多少客人啊,还不赶紧招呼去?”
“哎呀,我们这不是回来换身衣裳嘛!待会就去!”来人笑着对身后的女子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听什么八卦之类的了最好赶紧溜。
谁知后头跟过来的那人不仅没有溜,反而还十分诧异的喊了声:“哎呀,周姨你手中的衣裳我怎么瞧着这么眼熟啊,快给我看看!”
那女子边说着边快步走过去,她一把将周姨正撑起来欲叠整齐的衣裳拿在手里端详了会儿:“这不是今日来找我打听人的那小兄弟所穿的衣裳嘛?怎么这会子跑您手里去了?”
那女子边说着边十分不可置信的看了几眼周姨,夸张道:“难道周姨您中意的是那种小白脸类型的?”
周姨听她如此说,一张老脸顿时青一阵白一阵的,周姨抬眸见她一脸八卦的瞧着自己,忍不住呵斥道:“滚一边去,啥事都不知道就乱在这里起什么哄啊!”
周姨正要轰她走,转念又想起她方才说识得这衣裳,便忍不住问道:“你刚刚说,有个小白脸穿着这衣裳来向你问人?你可瞧仔细了?”
“那是自然的!”说话的女子拍着胸脯保证:“我在楼里混了这么久,最会看衣裳论人财力,这衣裳一看就很破旧了,而且还是改动过的,能穿这衣裳的八成都是穷鬼,而来咱们醉春楼的到底是公子哥多一些,所以啊,我印象深刻着呢!”
周姨一听,越发来了兴致:“那他向你打听什么呢?”
“打听阿秀!”那女子边说着边皱眉思忖片刻,道:“她说自己是阿秀的故人,想找阿秀呢!我瞧着她那模样还挺急的,也没有那些臭男人的俗气,大概真是阿秀的亲戚什么的!”
“打听阿秀?”周姨闻言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这郝公子要的人打听阿秀?那个最卑贱的女人?
这到底哪出是哪出啊?
若阿秀真是这女扮男装的妮子的故人的话,自己这几日跟赵闻昌如此苛待阿秀,岂不是……
周姨越想越觉得关系混乱,这阿秀,赵闻昌,郝于,还有这女扮男装的女人,这一个个的,都是什么关系啊!
“罢了,罢了,顺其自然好了!”周姨叹了口气,她心里想着既然理不清头绪,那自己干脆就不想了。
周姨如此想着,只默默地把手中的衣裳叠了叠,她正要转身离去,又听一旁的婢子道:“周姨,您把锦瑟姑娘新定制的衣裳给那女子穿,咱们该怎么跟锦瑟姑娘交代啊?”
周姨闻言步子顿了顿,道:“锦瑟姑娘自是会谅解咱们的!”
周姨说罢不再言语,只匆匆往三楼走去了。
就在锦瑟跟楚逸二人心照不宣时,轻微的敲门声响了起来,紧接着便传来周姨轻微的问讯声:“姑娘?我今日过来是有一事要跟你说的!”
锦瑟看了几眼楚逸,楚逸点点头,伸手将脸上的面具扣了上去。
锦瑟见楚逸戴好,这才开口道:“进来吧!”
周姨忙推门走了进去,她见楚逸坐在桌侧,却并无任何诧异之色,只恭恭敬敬的站在锦瑟身旁,将方才发生的所见所闻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出来。
“姑娘,实在是事态紧急,所以我就把您的衣裳给……”周姨说着老脸一红:“您要是着急穿,我这就去在给你做一身!”
“不用!”锦瑟摆手:“不过是个衣裳罢了,做来做去,也不过是这几样,反正我也不缺衣裳,无碍!”
“哎!如此,老奴也就放心了!”周姨松了口气,又听锦瑟道:“周姨,你去盯好宝月楼,若郝于等人一出来,立刻过来给我知会声!”
“好嘞!”周姨应的爽快:“您就尽管放心吧,老奴一直牢牢的盯着呢!”
周姨说罢笑了几声,道:“那我就不打扰姑娘了,您忙,我退下了!”
“嗯!”锦瑟点点头,优美而光洁的脖颈被阳光微微一照,似乎能反出细腻的光晕来。
周姨闻言忙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她出门前还不忘随手给锦瑟他们带上了门。
锦瑟见周姨走了,只笑着看向楚逸道:“如今,咱们便只等着螳螂了!”
楚逸点点头,仍是一脸晦暗莫深的模样,锦瑟又道:“希望我这只雀儿能给你些惊喜!”
“锦瑟,若不成,一定要赶紧撤,别勉强!”楚逸波澜不惊的眸子中浮出几丝担忧来。
锦瑟的脾气,他最是了解,这丫头,固执的很,有时候为了办成一些事情,总是会付出极大的代价,颇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
锦瑟见他担心自己,莞尔道:“你尽管放心,我已经不是当面爬树折桂花的女孩子了,我心里有底!”
“那便好!”楚逸微微松了口气,却又听锦瑟道:“楚逸,若我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可会在意?”
“别说不吉利的话,不然我会后悔让你帮我!”楚逸沉沉开口道。
“我听你的,你不让说,那我便不再说了!”锦瑟说罢又伸手款款为楚逸斟满茶盏。
楚逸却是没再伸手去端,只郑重道:“阿锦,日后别在问我这种傻问题了,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如今更是患难与共,情同兄妹,在加之有江禾的情分在,你的安危,我比任何人都要在意!”
本来眸露笑意的锦瑟闻言后,双手下意识的一斗,她高贵的眸子中晕染出些自卑跟无奈来。
“你既如此说,那我便放心了!”锦瑟柔声道,眸中的笑意却是有些不达眼底。
一时间,二人又是心思各异。
而郝于这边,自然是极为满意周姨给杨春华的装扮的,他快步走到一间房内,费力的将怀里的杨春华放到一旁的软塌上。
郝于看着粉面桃腮的杨春华片刻,微眯的眸子转了几转,便从怀中拿出个褐色的药瓶来。
郝于伸手将药瓶打开,快速的从中取出两粒药丸来。
他用力将昏迷中的杨春华下巴一捏,就将手中的药丸塞进了杨春华的口中。
药丸虽送进了杨春华的口中,可怎奈杨春华丝毫没有往下吞的迹象。
“臭婆娘,赶紧给我咽了!”郝于没好气的将杨春华的脖子往后一扬,由于惯性,杨春华口中的药丸,这才缓缓下肚去了。
郝于见杨春华咽下了药丸,他的脸色这才缓和一些,只甩袖站起来,对着门外头喊道:“陈丰!”
郝于话音刚落,陈丰就屁颠屁颠的推门进来了,他谄媚无比的看着郝于道:“老大,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把这臭婆娘给我看住了,等我喊你,你就把她抱进来!”郝于说罢又嘱咐道:“她对我来说又大用处,你切不可动手动脚,听到没!”
“老大您就放心吧,哪怕我陈丰在好色,只要是您交代的,我肯定碰都不碰!”陈丰嘿嘿笑着走到郝于跟前。
“嗯!把人给我看我了!”郝于听他如此说,只边开口说着边往外头走。
陈丰刚想说好,却在看清杨春华的脸后哇啦哇啦的大叫起来:“老大,怎么又是这个臭娘们?我弄不住她的?您不知道,她有暗器,刷刷几下子,我就会完蛋的……”
“她已经被我打晕了,短时间内醒不过来!”郝于没好气的瞪了陈丰几眼:“你只需要看她一会儿,待会我按我的指示把她送进来即可!”
陈丰听郝于如何说,也不敢在反驳,只弱弱的开口道:“要不,您在打她一次?我怕力度不够,制服不了这臭娘们!”
郝于闻言只想看傻子般似的瞪了陈丰几眼后,不再理他,快步往外头走去了。
陈丰见郝于出去,便只能哭丧着个脸凑过去,他见杨春华静静地昏迷在软塌上,一副安静无公害的模样。
虽是这副模样,却依然把陈丰气的牙直痒痒,他怒瞪着昏迷中的杨春华骂道:“臭娘们,若不是你,老子怎么可能折五十多个兄弟!”
陈丰边说着边想伸手给杨春华几巴掌,他胳膊还没挥出去,便又想到郝于的嘱托,这女人他碰不得!
陈丰想到此,只能沉沉的叹了口气,认命般的坐在杨春华身旁,好好的看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