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妇人见杨春华一脸深有感悟,便知她将自己说的话都听了进去。
“行了,别的我也不多说了,婶子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姑娘!”许妇人笑道:“但总归是年轻的,有些到底啊,须得痛了,吃了亏才能悟透,但婶子吃过的亏,不愿你在吃第二次!”
许妇人说罢叹了口气,脸上的沧桑感更重了。
杨春华满目感激的看了她几眼,安抚道:“婶子过去的都过去吧,你现在有儿有女,生活有盼头,不是也挺好的?”
许妇人闻言哈哈一笑,拍了拍自己手中拉着杨春华手的手背,道:“也是了!”
虽痛苦过,到底是经历,想年轻的时候,她又何尝不是被男人承诺给骗了的那个?
早早就跟他私定终身,以为会荣辱与共,以为会白首不分离,以为会开心快乐,可结果自己付出了感情,付出了自己能付出的一切,他却又瞧中了别家小姐。
就在自己满心欢喜地等着他来迎娶自己的时候,他曾说,要给自己一个安稳的。
许妇人甚至都怀疑,这男人说的话没一句的真的。
但她转念想了想,动情处的承诺而已,自己怎么就傻傻的信了呢?
或许两人两爱的时候,也真的都以为会做到,等变心了,也确实无能为力,觉得做不到了,毕竟,心已经被另一个女子填满了,自己与他的新鲜感过去了,留下的全是满满的嫌弃跟迫不及待的抛开,当初的誓言这种东西,他又要去跟另一个女子去做了。
过早的跟男人住在一起,让许妇人吃透了亏,她心下想着,这男人给了我承诺,跟我订了亲,又怎么可能会变心呢?
但变心总是来的突然而没有防备,当生活中仅剩了柴米油盐,当日子开始逐渐平淡,当感情寂寞而空虚,就是变质的开始。
许妇人想到此,不由觉得很是好笑,当初那个男人离去的时候,她还各种伤心、痛苦、自责、无助。
许妇人曾经将自己陷入一个怪圈中,她没日没夜的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自己做的哪里不够好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为什么我爱他,他却不爱我了呢?
可转念想想,一个男人已经把自己最恶劣最无情的一面展示给自己了,那得对自己没有兴趣、厌烦到了如此地步啊!自己何苦还抓着这可笑的往事不忘呢?
许妇人当初甚至差点轻生,她觉得自己可能在也没办法相信别人了,没办法相信爱这种东西。
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那些被伤透的烂肉,似乎慢慢的长好了,不怎么痛了。
再后来,许妇人嫁给了如今的男人,虽说日子过的吵吵闹闹,可似乎谁也没想过离开谁。
她二人相互陪伴着,日子也一天一天这么过来了。
如今,孩子也大了,她有期盼有目标有爱人,生活还是挺好的。
她不知道自己跟现在的男人有没有爱情,但她心里是暖的,安稳的。
她以前年轻的时候追求轰轰烈烈,也思索着爱到底是什么,为何会说变就变。
但如今想想,也许她年轻时所爱的那个人,爱的并不完全是自己,他爱上的是那种自己爱人的感觉。
那种新鲜感、激情感、冲动感。
自己跟他的时间长了,没了那种原始的冲动,所以他便又开始狩猎,当他遇到一个触碰到他喜欢的某一种类型的姑娘时,他那种心动的感觉便又回来了。
许妇人记得清清楚楚,他抛弃自己的时候,眸子里只有厌烦,自己不纠缠以后,他应该很如释重负。
曾经的许妇人以为自己遇到了个极为深情之人,却原来,她遇到的只是一个自诩深情的浪子。
杨春华见许妇人有些晃神,便知她可能是在回忆往事。
夕阳的余光下,她脸上有过痛苦,有过迷惑,但最终更多的是释然。
杨春华忍不住紧了紧自己握着许妇人的手。
许妇人明显察觉到了,她回过神来,笑道:“瞧我,这么大岁数了,居然还会走神!”
杨春华莞尔:“有经历有故事,是宝贵的财富。”
“春华,听婶子的,心里一定要给自己留个底!”许妇人语重心长的说道:“别傻乎乎的对男人好,付出自己的一切,如果他变心了,可你还在期待二人的幸福中,那是最残忍最走不出来的!”
杨春华点点头,心下有些闷,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今日清晨还觉得恩恩爱爱,可到了醉春楼里以后,就遭遇了这种难受。
“婶子……”杨春华语气有些哽咽,说实在的,她心里很不舒服,很难受:“真的挺谢谢你的!”
“嗨!这有啥好谢的,人生中有人多坎,我就是被绊倒过,所以才不希望你也如此!”许妇人眼角略湿。
她转念想想,现在也挺好的,人只有走过去了,才能遇到真正的幸福,她男人虽没有骗自己那个人会风花雪月,也不如他会聊天,更不如他给自己的记忆深刻,但许妇人却觉得安心。
时间可能会一点一点的把爱消磨,但绝不可能突然就没了感觉,过日子,怎么可能一直有新鲜感呢?更重要的是责任与自我约束。
虽说这是个三妻四妾的朝代,但他男人没找别的女人,待自己也算好,这就足够了!
反倒是抛弃自己的他,那女子也没追到,如今孤苦伶仃。
许妇人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忘掉,每每跟自己男人相拥或亲密的时候,许妇人总会想起他来,但觉不是遗憾跟想念,许妇人只是觉得在轰轰烈烈的感情,都不如相知相守相拥来的真切。
许是自己跟他的追求不同吧,他爱新鲜爱狩猎沉溺与自己心动的感觉,而自己追求细水长流跟有人陪伴的烟火气息,本就是这么不一样的人,就算硬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毕竟,自己也只是他当年的猎物之一啊!
许妇人想到此,只长长的叹了口气,有些感叹当年要死不活的自己,不过转念想想陷入感情的人不都是这样吗?至少证明自己年轻过。
许妇人想到此,只拍了拍杨春华的手,道:“好孩子,有些事是人生中所必须要经历的,而我只能给你提个醒,尽量让你碰不着石头,关键还是得靠自己啊!”
杨春华点点头道:“我懂!婶子说的话,我会好好放心里的!”
“那便好!”许点点头,笑了:“光顾着跟你说话了,我灶台上还烧着水嘞,要是再不回去啊,那跟粗树枝就要烧尽了!”
“那婶子快些回去瞧瞧!”杨春华边说着边随许妇人往外头走,她看着许妇人远远的往外头走了,这才转身默默地回到自己院子中。
方才听许妇人说了那般多,杨春华不仅没有释怀反而越发的怅然若失起来。
她默默的叹口气,走到水井旁打开了一桶水上来。
杨春华将水倒进锅中后点了柴,默默地烧起水来。
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灶上的水温也逐渐热了起来。
白腾腾的热气萦绕在空中,杨春华见水温差不多了,这才起身往屋子中走去。
她将方才脱到一旁的衣裳拿了出来放到一旁,又将烧温的热水倒进铜盆中。
纤纤玉手慢慢的伸进晶莹剔透的水中,杨春华觉得水温正好,这才将自己换下来的衣裳放了进去。
杨春华随身空间的三甲医院里设有病房,病房旁又有专门的洗衣处,所以便有洗衣液。
杨春华本想将锦瑟的衣裳拿到最随身空间去洗,可不知为什么,杨春华心里有些排斥。
因为杨春华觉得随身空间是自己的秘密,而锦瑟那双探究又打量的眸子一直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可能是出于自身的防御机制,杨春华这会儿,实在没办法把锦瑟的衣裳拿到随身空间去洗。
如此一来,她便只能从随身空间拿了洗衣液出去,自己亲自动手洗了。
杨春华刚拿了洗衣液出来,方才洗衣液的位置上便又出现了一桶。
杨春华莞尔,她的随身空间就是棒,不仅药品跟医疗器械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就连这些平日里不怎么起眼的日常用品,皆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杨春华将洗衣液从随身空间中拿出来,这才慢慢的往浸泡着衣裳的铜盆方向走去。
杨春华倒了些洗衣液进去,不一会儿,铜盆中的水就起了五彩的泡泡。
杨春华伸手将盆里的衣裳洗了洗,冬日里的温度有些寒凉,她只觉得自己整双手都慢慢的僵了起来。
有厚度的衣裳本就不轻,浸了水后更是沉了,杨春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衣裳给拧干晾起来。
待洗好衣裳后,杨春华这才将盆跟洗衣液收好,相对于难用的皂角跟棒槌,杨春华显然是十分喜爱现代的洗衣液的,她默默想着,若是条件允许,自己拿洗衣液去卖也能卖不少银子嘞!
不过杨春华并不想冒险,一来,虽说自己随身空间的洗衣液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可毕竟只是拿了一壶再出现一壶,并不是大规模的生产,二来,这洗衣液肯定不能卖便宜了,穷一点的人家舍不得买,富人家里事儿又比较多。
富人买起东西来,总是派个管家谨慎不以,他们要看从哪个商号进的,怎么来的等盘查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