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哥,你也过来看看!”杜若边说着边对江棠招手道。
杜若身后的江棠会意,他快步走过去,远远一瞧,果不其然,白纸黑字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一两。
江棠还未言语,一旁老汉却是急了,他匆匆过来,急声道:“怎么可能是一两,我分明是六十一两卖给他的!”
老汉说罢,围观的人又是一阵倒抽冷气声,虽说这老汉卖的黄牛肥壮,可在怎么算,也到不了六十一两的价格。
本来一只普通市价为二三十两的老黄牛在这二人的口中却是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
“呸!你这老头凭空做什么白日梦呢,还六十一两,你去打听打听,这牲口市场上,有谁能把一头老黄牛卖的这么贵,就算你有心污蔑我,那也得想个好点的理由吧!”
“你胡说!当初就是因为你说你特别中意我这头头,所以才给我提的价,要不然,我也不可能卖给你的!”老汉有些急了,他花白的胡须不停的颤啊颤,手更是气的直发抖。
“你个老头子该不会是糊涂了吧?当初我跟你说的就是一两,而且你还同意了!”男人说着得意洋洋的摇了摇自己手中的契书道:“我这上头可是有你亲自按的红手印啊!”
“不可能,这契书可能是假的!”老汉说罢快步向前两步,一手将那男人手上的契书夺了过来。
男人一愣,随即怒道:“我警告你啊糟老头,你可别想耍什么会主意,这契书方才大家伙儿可都亲眼瞧过的!”
男人话音刚落,就听到杜若兀自嘀咕道:“你说什么?我刚刚可什么都没瞧见!”
“你……”男人气呼呼的瞪了她几眼,却也没跟她计较,只回头继续警惕无比的看着那老汉。
老汉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张按着手印的白纸黑字,好半天都缓不过劲儿来。
“这……这不可能啊!”老汉颤颤巍巍的说道,由于激动,他两只手都颤抖起来,而手中的契书也随着他的动作一顿又一顿。
杜若见状皱眉看了江棠几眼,江棠无奈地耸了耸肩,示意自己也无计可施。
男人见状只得意洋洋的从老汉手中拽过契书,道:“看过了没有,看够了就赶紧把老黄牛交出来,咱们银货两讫啊!”
老汉一听,脾气就上来了,他叉着腰怒目圆瞪道:“啊呸!你休想我会把老黄牛交给你!”
“你要不给我银子,那我可就去报官了啊!”男人冷哼一声,满脸的无所畏惧:“反正这契书是你给我签的,我有物证有人证,到时候再公堂上我只将这些往县令大人面前一呈,到时候看谁讨不到好果子吃!”
“你……你!”老汉气的久久吐不出一句话来。
“嘿!我说你这人未免也太不讲理了吧,一两银子就想买人家的黄牛,人家不卖你还想去报官?”杜若忍不住道:“你这简直就是强买强卖!”
男人在听到杜若这打抱不平的声音后,不仅丝毫没有愧疚之意反而还越发猖狂起来,他抖着双腿不可一世道:“我就强买强卖又怎么着?反正这契书是他老头亲手按的手印!”
杜若瞬间被气的咬牙切齿,她怒气冲冲的瞪了那男人几眼,扭头对江棠道:“江棠哥,给我揍他!”
男人见江棠长的人高马大,不禁有些怂了,他警惕无比的看了江棠几眼,吞了吞口水:“我警告你们啊,你们要是把我打伤了,那可是要是牢饭的!”
杜若哼了声,又转头对江棠道:“江棠哥,你找那些不容易被验出伤的部位打,最好能让他觉得疼痛无比,县令又不能拿你怎么办的那些部位!”
“简单!”江棠点点头,十分配合杜若想要出气的心思。
男人见江棠就要动手,忍不住往后瑟缩了几步,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啊,我就算再强买强卖,那也关不着你俩儿什么事儿吧?我又没占你们的便宜!”
杜若一听,只噘嘴哼道:“你是没占我们的便宜,可你欺负老人,那也不行!”
男人见这小姑娘死活说不通,便道:“你这小丫头,说的好听点是为这老家伙声张正义,难听点那就是多管闲事,就算你打我一顿,又怎样,顶多是自己出了气,能帮着这老头什么?”
杜若被他说懵了,只眨眨眼,觉得他说的竟还有些道理。
可这男人明显拿着契书呢,那可是白字黑字的协议呀,她还真没有什么办法!
就在杜若发愁之际,杨春华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大老远就见你在这儿发愁,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吗?”
杜若回头见是杨春华,眉眼立刻就弯了下来:“小姐姐,你怎么也在这儿!”
“正要回家,见这里围了许多人,本想过来看看呢,瞧见你也在就过来了!”杨春华笑道。
“小姐姐,你来的正好,快帮我想想办法吧!”杜若开口道,圆咕噜噜的眼睛里全是无奈。
“怎么了?”杨春华问道,杜若一听,忙解释道:“是这样的,这个狡猾的男人要强买强卖这位大爷的牛呢!”
杜若边说着边指了指一旁栓在栅栏上的老黄牛,道:“小姐姐,看着没,那么一大头牛,这家伙却想要花一两银子带走!”
杨春华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这牛的市场价怎么也得值二三十两吧!”
“可不是么,关键就是这大伯非说自己当初卖的是六十两,但是我跟大伙儿都看着呢,那契书上白字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是一两!”杜若又道。
“那就怪了!”杨春华蹙眉想了想,觉得大概是那契书有什么不对。
杨春华说罢走到那男人跟前儿,道:“可否能让我看看你们签的契书?”
手握契书的男人见杨春华打扮不凡,只犹豫片刻后,将手中的契书往身后一藏,恶狠狠道:“看什么看,这契书又不是观赏品,凭啥你想看我就给看!”
杨春华见他似有心虚的样子,越发觉得他是心里有鬼。
杜若见这人不肯给杨春华看,只转头看向江棠,江棠会意,大步向前,只一拧胳膊,就将他手里的契书给强了过来。
“啊!疼死我了……”那男人嚎叫几声,见自己手中的契书被抢走,又忍不住挣扎起来:“我警告你们,你们要是再敢随便碰我的东西,我就去衙门里告你们偷窃!”
一旁的杜若闻言,只对他做了个鬼脸,道:“偷什么偷!我们是正大光明的拿好吧!”
“再说了,那会儿你不是还拿着让众人看的吗?怎么这会春华姐姐想看看就不行了?”
“我……”男人一时间有些语噎,不知是杨春华的气场过于强大,还是这小丫头那种信任的语气让自己感到不安,反正,他心里总是不踏实。
杨春华接过江棠递过来的契书,仔细垂眸看了过去。
下意识觉得这契书有问题的杨春华先是仔细看了看纸张,见只是普通的纸张后,便盯着上头的字研究起来。
被江棠禁锢着的男人见杨春华仔细的看字,心下忍不住更慌了。
片刻后,杨春华只将手上的契书放到鼻尖下轻轻闻了闻后会心一笑。
杜若虽不是杨春华这是何意,但她总觉得杨春华这一笑,就是想到办法了。
果不其然,杨春华开口看向四周,道:“谁有火折子?”
在场的众人皆摇了摇头,无奈地杨春华只能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从随身空间里取出个打火机。
“你们且看!”杨春华边说着边将打火机按着火,又伸出另一只手去拿了契书隔空放到火上仔细的烤。
一旁的男人见状忍不住急的满头大汗,只叫嚷道:“我警告你们,你们若是烧了我的契书,那你们就赔给我一头大黄牛!”
杨春华抬眉看了他几眼,也不急,只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你赶紧把契书给我放下,要不然,我可真急了啊!”男人不住的叫嚷着。
“闭嘴!”江棠心下有些烦,只暗暗一用力,男人就又疼的嚎叫起来。
“好了!”杨春华说罢将手中的契书放到大家伙儿跟前儿,道:“大家请看,这上面写的不正是六十一两吗?有什么好争执的!”
众人闻言大惊,皆争先恐后的过去看,杜若更是急的紧。
“给我看看?”杜若边说着边接过杨春华手中的契书,拿到眼前一看,惊道:“嘿!还真有个六字!春华姐,你是怎么发现的呀!”
“因为这价格的行间距不对!”杨春华笑着指了指那张契书上的一字给杜若看:“你不觉得,这里的空隙有些过大了吗?”
杜若闻言忙将目光转了过去,被杨春华这么一指点,她竟真的发现这字的空隙处有些不对!
“怪不得人家老伯说你当初提的是六十一两呢,原来你是在字上头做了文章!”
一旁的老汉再见着那逐渐显现出来的六字后,也恍然大悟了。
他怒气冲冲的指着那男人道:“好啊,怪不得你会故意给我这么高的价儿,原来是在给我下套啊!我当时还觉得怪呢,哪有人一上来直接往上提价的,只不过当时你说的冠冕弹簧,我一时间被你迷惑了而已!”
男人听罢不仅不愧疚,反而还恬不知耻地道:“那也是你活该!谁让你这老家伙贪图钱财的,你若不是看上了我多给二十两,这牛,你会卖给我?”
“你……”老汉怒气冲冲地瞪了他几眼:“我本就是商户,想多赚些银子有什么可活该不活该的,倒是你,居然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强买强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