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想到此,心里越发觉得自己做的没有错。
锦瑟抬眸看了几眼周姨示意她没事就出去吧,周姨会意的点点头,道:“最近醉春楼杂事儿多,老奴我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锦瑟应了几声,周姨起身往外头走去。
周姨前脚刚走,楚逸也随后站了起来,锦瑟见状,脸上明显一惊。
“怎么了?”锦瑟虽是察觉到了楚逸的意图,却还是忍不住问道。
“天色也不早了,我就不在这儿多留了,免得妨碍了你处理醉春楼的一些事情!”楚逸开口道。
“不妨碍啊!”锦瑟忙道:“不过是些杂事儿罢了,周姨都能处理的过来。”
“我就不再多留了,反正我在这儿也没什么事,你且好好休息吧!”楚逸又道。
锦瑟见他没有要留的意思,知道此时若自己在勉强下去,难免会有些难堪了,她收回自己那不悦而无奈的目光,眸中又染上丝丝笑意:“那你路上当心些,如今风雪大,莫要着了风寒!”
“嗯!”楚逸点点头,他正欲推门离开,身后又传来锦瑟急急的喊声:“你且等等!”
楚逸不解的回头看去,方才还坐在椅子上的锦瑟此时急急的站了起来,她快步打开窗户往外头瞧了瞧,道:“风雪还在下,我且找人给你拿件斗笠去!”
楚逸十分感激的瞧了她几眼:“多谢!”
锦瑟摇摇头,她起身往屋门口走去,准备去命人给楚逸找件斗笠去,她在走到楚逸身旁的时候,略微顿了顿,柔声道:“楚逸,别对我这么客气,好吗?”
“嗯!”楚逸轻声应了应,锦瑟这才继续向前走去。
楚逸走到窗前负手站了会儿,他情不自禁的又想起自己跟杨春华在这里闹别扭的事儿,不由的神色有些惆怅。
不一会儿,锦瑟就回来了,她把手中的斗笠递给楚逸,柔声道:“路上当心!”
楚逸点点头,伸手接过她的斗笠就往身上披去。
锦瑟见他有些笨手笨脚,忍不住就要上前去给楚逸收拾,楚逸见状只摆手道:“我自己来!”
锦瑟闻言神色有些尴尬,她微微一笑,将抬到半空中的手收了回去。
面对楚逸的拒绝,锦瑟也不恼,她眉眼含笑的看着楚逸,直到楚逸穿好斗笠跟她道别大步离开后,锦瑟才淡淡的将目光收了回去。
锦瑟的笑意也随着楚逸的离开开始慢慢变的越来越淡越来越淡起来,不一会儿,一股子浓浓的失落感涌上她的眸中。
这世上,最苦的莫过于已失去和得不到,锦瑟觉得自己已然将这两样都占全了。
锦瑟沉沉的叹了口气,她将身子偎进软塌里。
锦瑟只觉得自己头闷闷的疼,她修长而纤细的手指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本想眯一会儿,可怎奈心里一直有些沉有些慌,怎么也睡不下。
锦瑟有个毛病,那就是认床,在加上她本身有些爱干净,这会子两个加一起,更是难以入睡了。
哪怕这是周姨的屋子,锦瑟仍觉得浑身不自在,周围这陌生的环境让她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睡不下的锦瑟只能再次坐了起来,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是沉的很。
自从她方才不让周姨在自己跟楚逸跟前提杨春华,她这心里便总觉得有些闷,又沉又闷。
“我做的没错,若换了旁人,肯定也会如此的!”锦瑟抿唇在心下兀自说道。
“唉!”锦瑟叹了口气,只觉得有些迷茫,她起身走到窗前,只斜斜的靠在窗边往外头看去。
依然是喧嚣而热闹的环境,来来往往的莺莺燕燕们仿佛在用尽全部力气讨好客人,可锦瑟却从那大大的笑脸背后,看到了不为人知的心酸。
不管开心与否,如意与否,生活的脚步永远不会停。
锦瑟将玉臂平摊在窗柩上,左右瞧了一番,来楼里的客人不管胖瘦还是高矮,无一不是附庸风雅的。
“自诩深情的永远是浪子!”锦瑟扬唇轻笑,眸中含了几丝嘲弄之意。
若真是个深情之人的话,通常便是个负责而甘于平淡之人,因为他知道什么是该要的什么是不该要的,不会同自己这般,仿佛置身事外,其实又搅在红尘之中。
外头的喧闹还在继续,可锦瑟仿佛觉得自己的思绪已经越飘越远,越飘越远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锦瑟慢慢的将头一歪,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楼下的周姨正忙的团团转,她这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的灵敏度让她很轻易便瞧见了身穿斗笠匆匆而去的楚逸。
周姨不禁叹了口气,皱眉默道:“这楚公子未免也太不解风情了,想这全安阳的男人哪一个不是对锦瑟姑娘倾慕有加,偏他楚逸例外!”
周姨说罢心下竟有些替锦瑟不值起来。
“这孩子真是跟我年轻时一样的倔,天下好男儿这样多,为何偏要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周姨说罢又沉沉的叹了口气。
有个婢子在不经意间开了窗户,一股凉风汹涌而来,周姨只觉得浑身一凉。
“不行,我得去添件衣裳,这风劲儿太足了,似乎把我这把老骨头都要吹裂了!”周姨如此想着忙起身快步往自己屋走去。
她刚推门进去,就见到了趴在窗户边睡的迷迷糊糊的锦瑟。
她的屋里两面都有窗户,一边可以看到街上的雪花,而另一面则可以看到醉春楼内楼的繁华。
锦瑟虽趴在看内楼繁华的这扇窗户前,可眼尖的她很快就惊觉对着街边的那扇窗户也没关。
“我的天爷呦,怪不得这样冷嘞!”周姨边说着边大步跑过去伸手关上了窗户。
她虽动作快,却是一副蹑手蹑脚的模样,如今的周姨对锦瑟的衣食住行最是了解。
锦瑟姑娘睡觉极轻,又经常会睡不安稳,周姨本就担心她来了自己的房间会睡不好,这会儿,眼瞧着她睡下了,周姨哪里舍得把她惊醒呢!
本来一开始,周姨还想把锦瑟叫醒,让她躺在软塌上睡会儿,可周姨转念一想,若自己将锦瑟姑娘喊醒了,锦瑟姑娘肯定又要睡不着了。
她这些日子操心劳力,能让她多睡会就让她多睡吧。
周姨想到此,只轻轻的叹了口气,她蹑手蹑脚的走到软塌旁取了张虎皮毯子来,轻轻的盖到了锦瑟的身上。
锦瑟似乎累坏了,周姨给她掖好毯子后,她仍是没有一丝要醒的趋势。
“我必须得赶紧命人给锦瑟姑娘收拾出间跟她那一模一样的屋里来,锦瑟姑娘太累了,该好好睡一觉才是!”周姨想到此,这才轻轻退了出去。
周姨刚关好房门,便觉得有阵热气扑面而来,她皱眉:“没想到走廊上都比屋子里暖和,锦瑟姑娘开了太久的窗子了,那屋子里也变的寒嗖嗖的!”
“这可不行,会冻出风寒来的!”周姨想到此忙匆匆走过去,催婢子赶紧去给自己屋里端几个炭盆。
婢子见她催的急,忙应着小跑过去端炭盆,周姨见她二人慌慌张张的,又不放心的追过去,嘱咐道:“你们动作一定得轻柔听到没有,别给我弄出一丝声响来,若锦瑟姑娘被吵醒了,我可绕不了你们!”
“是!”那两个婢子见周姨神色郑重,慌忙应下了。
周姨这才放心的扭着腰肢去找人给锦瑟收拾房间去了。
“周姨!”正在巡逻的护卫在瞧见周姨后忙恭恭敬敬的打了个招呼。
“嗯!”周姨点点头,不放心的问道:“可有什么异样?有没有疯女人闹事?”
“回周姨,目前还没有发现!”那两个护卫答道。
“嗯,那你们继续,别放松警惕!”周姨点点头道。
“是!”那两个护卫应声道,又分开巡逻去了。
周姨见他们走了,这才继续往三楼走,她边爬楼边在心里想着,从那小产的女子不知所踪到现在,已然过了半个多时辰了,看来那女子应该是真走了,若不然,这醉春楼早该不安生了。
可这会儿,楼里仍是一片祥和之色,看来自己是可以放心了。
周姨想到此心下略微松了口气,她的步子也在不知不觉中越发轻松起来。
“如今楼里的麻烦便只剩一个杨春华了!”周姨暗暗想着:“不过,那杨春华瞧着像是个知趣的,应该也掀不出什么风浪,若真要掰扯掰扯,只能说锦瑟姑娘要操心了!”
其实,周姨心里对杨春华的印象挺好的,她觉得这个姑娘单纯,干练又有自知之明。
“不得不说,她是个好姑娘。”周姨皱眉,面对这身世清白性格沉稳又热心肠的杨春华,周姨是没办法说出一句不好来的。
可杨春华越好,她心里竟越偏向起锦瑟来。
或许是遭遇有些想同,自己跟锦瑟同是沦落风尘之人,所以便会跟锦瑟的心意更为想通一些吧。
周姨想到此轻叹了口气,感情这种事儿,无解。
如今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好好帮衬着锦瑟姑娘,别让她两头受累便好。
“这人啊,谁还没个执念了!”周姨哑然失笑:“若真的太过于圆满,那便也叫不得人生了。”
周姨想到此,只提着裙摆匆匆上楼去了,她虽年纪略大了些,可身材依旧保持的纤细曼妙,从后头看,只觉得像个小姑娘般,完全看不出是个已经上了四十岁的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