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进屋时,季越同正被人扶着起来准备喝粥。
“沈小姐。”季越同还是有些虚弱。
沈舟看着旁边的家仆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开口道:“你先将粥喝了,我同你说些事。”
沈舟结果真是在房间里等着,家仆把一碗粥喂完了。
季越同有些不好意思,故意加快了速度喝粥,不想自己这般柔弱的样子被沈舟瞧见更多。
“沈小姐,可是发现了什么?”
沈舟见他喝完粥脸色也红润了些,这才跟他说道:“季越同,我总觉得我们这次去有些蹊跷。”
季越同却是发现,从前沈舟从来都是叫自己季大人,或者是县令大人,近日倒是直呼自己名字了。
“有何不妥?”
沈舟却是摇头,也只是自己的第六感,也拿不出什么直接的证据来。
“我只是觉得小五那人不简单,心思不单纯,怕是心都是黑的。”
季越同听她这么评价小五,心中开心,接话道:“你觉得他有问题?”
沈舟摇头,“只是我的猜测。”
沈舟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同季越同说,“你府上可有人把守?”
季越同点头,“自然是有的,你放心,小五不会有危险。”
沈舟决定明日亲自去季府会会那小五,怕是那人还有什么事情没交代清楚。
“你这些日子就在沈家养病,等伤好了再走。”
季越同推脱,“沈小姐,你不必入戏。”
沈舟却是强硬地说道:“本就是我欠你的人情,若是不还,我这心里不安。”
季越同没再拒绝了,算是应了下来。
“那小五有一句话说的没错。”
沈舟本来就在思考,听季越同这么一说,思绪被打断。
“什么?”
只见季越同嘴角勾起一抹笑,有些调侃地说道:“沈小姐还真是爱收留人带到沈家啊。”
沈舟当下有些恼羞成怒,“怎么?不愿意了?”
小竹瞧着两人这逐渐有些打情骂俏的趋势,也悄悄地就推出了房间。
季越同摇头,“当然不是,在下只是突然想起了。”
沈舟却是说道:“我记得我那日也说了,我沈家不是谁都可以进的。”
季越同望着沈舟,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她身上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
也说不出来所以然,就是有些感觉。
沈舟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冒出那句话,一时间有些局促。
不知为何这空间让人脸颊烧得慌。
“行了,你好好休息。”
季越同看见沈舟有些落荒而逃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深。
她是不是,也对自己有些……
想到这里季越同觉得自己肩膀这一箭,到还有点值。
翌日清晨。
沈舟准备去季府的时候,却被季越同叫住。
“你怎么出来了?”沈舟忙的跑过去,把他扶住。
季越同其实是听见她同小竹说自己准备出去的声音,这才起身将昨日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你帮我把这个交给六子,你应当认识。”
沈舟瞧着他手上的信,想着应当是想让六子帮着自己打理府上,也就没什么怀疑,接过了。
“我认识,信我会替你送到的。”
沈舟想起那个站在季越同身边一言不发的男人,应当是他的亲信吧。
“辛苦沈小姐。”
到了季府,进门就看见六子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沈小姐!我家主子呢?”六子焦急地问。
沈舟看着他这般着急的模样心中有些内疚。
“季越同受了伤,现在在沈家,这是他交给你的信,你若是想去沈家照顾他也可以。”
六子接过信打开,却是回答到:“主子让我帮他打理院子,还请沈小姐好生照顾他。”
沈舟猜到了,也应下。
“小五呢?”
六子指了一间房,沈舟快步走进去。
“沈小姐。”
小五又没了那日癫狂的样子,现在看起来反而有些悠闲。
“你倒是在这里待得安逸。”沈舟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季大人呢?怎么不见同你一起来?”
沈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话里带着些试探。
“他有事,况且不过见一个你而已,我难道还需要有人陪着?”沈舟不喜欢他这语气,便不想告诉他真相。
小五却是给沈舟倒了杯茶,“怕不是不能来,而不是不想来吧。”
以他前些日子对季越同的了解,季越同怎么可能让沈舟单独来见自己。
沈舟拳头捏紧,再看他时眼神全是敌意,“你不要告诉我是你把我们的行踪暴露的。”
小五无辜地摇摇头,“沈舟,我每日里被你们关在这院子里,怎么可能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去找他们?我有那般神通广大?”
沈舟觉得这话有理,却还是觉得他有问题。
“那你是不是没有说实话。”沈舟质问道。
小五却是神秘地笑了笑,“沈小姐,你们也去看了,是不是真的,心里没有数吗?”
沈舟瞧着他小人得志的样子,更是鄙夷。
“我不管你耍什么花样,这事情我们都是要彻查到底的。”
小五点头,“我支持你们,当然是要查清楚。”
沈舟准备起身出去,却被小五叫住,“你明明知道我有些话没说,你也知道,要是拿我娘来威胁,我一定会说实话,刚才为何不做。”
沈舟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因为我不是你,不会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我当日说了,我帮你娘只是因为她是个善良的人,而不是因为别的。”
待沈舟出去,小五将手中的杯子捏了个粉碎。
这女人,真就一而再再而三地讽刺他自私自利,没有原则。
如何做也不能改变她的看法呢。
沈舟出了季府,又跟六子承诺到:“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你家主子。”
六子堂皇,“沈小姐,你不必同我说这些,奴才自然是相信小姐的。”
沈舟点头,六子越是这样,沈舟越是内疚。
沈舟回了沈家,就去看季越同。
“我把信给你带到了。”沈舟同他说。
季越同在床上靠着,翻着一本书册。
头发不似平日里那般梳理得整整齐齐,反倒是随意地散落下来,遮住了些脸,却更是衬得他温和。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沈舟不知为何,当时脑子里几句蹦出这句话。
“好,在下谢谢沈小姐了。”
沈舟搭了个凳子在他床边坐下,“季越同,我打算自己去查案。”
季越同像是已经料到了一样,毫不惊讶。
“那些人定是不可能再在那儿了,你打算从何查起。”
沈舟神色疑虑,同他说着自己的说法,“我总觉得小五没有说实话,可是我也不想再问他了。”
人与人的信任都是有限的,你不珍惜,自然也就没了。
“那接下来你打算?”
沈舟打起精神来,“暂时还没想好,但是不管怎么样,这段日子总不能这么闲着。”
季越同点头,不反对。
沈舟反而觉得奇怪,“平日里我若是这样你肯定会反对,今日这是怎么了?”
季越同却是有些无奈地笑了,“我劝了你会听吗?”
沈舟摇头。
“这不就是了,劝了还惹你不开心,那就不说了。”
沈舟却觉得。
季越同好像是越来越纵容自己了。
正巧大夫来复诊,沈舟在一旁等待。
“沈小姐,这伤筋动骨一百天,当然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好生养着就是了。”
沈舟谢过大夫,让小竹把大夫送出了门。
“季越同,你这要养这么久,官府那边如何?”
“自然是有人代为处理,我可不想养伤的时候还一心二用。”
沈舟却是不信,“你真的能闲下来?”
就凭他那段日子里每日都待到黄昏,她才不信他是那般闲散之人。
“沈小姐家里不是有这么多书嘛,在下看看,能不能变得和沈小姐一样足智多谋。”
沈舟越发觉得,他之前的那些模样都是装的。
现在怎么这般伶牙俐齿。
“那你可就好生看着吧。”
沈舟回了书房,开始回想自己之前到底遗漏了什么。
那胡同里虽然确实有机器,可是院子也不算大,而且机器和零零散散的,既然是给赌场供应的,那一定不会少。
究竟哪里才是他们的大本营了。
船?
沈舟突然想起,小五之前说他们那一帮子人都是船工,帮人抬东西的。
会不会……
沈舟心中有了这个想法,立刻出了府。
源芜县有不少个船厂,小五也没明说,如何去查。
沈舟在街上走着,突然看见街上的泼皮混混。
心中有了主意。
都说这一个城里知道小道消息最多的,都是这些泼皮。
是真是假,试试不就知道了。
沈舟朝一泼皮走去,从袖子里拿出一银子。
“老伯,我可否像你打听个事情。”
那老伯接过颠了颠,点头。
“你可知道咱们这县上,废弃的码头有几个吗?”
那老伯却是诧异,没想到这姑娘花这么大价钱就买这么个消息。
“咱们全县就两个,一个城西,一个城东,都废弃了有一段时间了。”
沈舟心中有数,谢过那老伯,回了沈家。
“小姐,可是打听到消息了?”
小竹瞧沈舟又恢复了之前淡定自若的神情,就知道小姐心中一定有了打算。
沈舟点头,“查到了些,还需要验证。”
小竹却还是担心沈舟的安全,“小姐,你这次去可要带点人,可不要受伤了。”
若是那日中箭的是小姐,夫人恐怕要将季大人皮都拨下来一层。
“行了,我知道。”
经过了上次沈舟也知道行事要步步小心,不能再像上次那般了。
沈舟在沈家点了几个人,就准备往两个码头一探究竟。
是真是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