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找了一处空旷的地方,把简易的小房间搭建好,固定。然后把一生一死两只猪放到房间里,为了避免活着的猪冲撞出来,还把他五花大绑了一番才放进去。然后命人点火,直到房子燃烧殆尽,才命人上前把两只焦黑的猪抬出来。
围观的人都一脸迷惑,沈舟见也该到了揭示谜底的时候了,就命人开始做尸检,尸检的内容是看两只猪的嘴里以及嗓子里有没有黑灰色物体。
尸检结果出来了:一只有,一直没有。沈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回衙门接着查案去了,留下一干人等费劲脑筋的思考其中缘由。
原来一生一死两只猪的用意在于证明先死后烧和先烧后死两种情况之后,尸体的不同之处。事实证明先死后烧的猪,嘴里和嗓子里都是干净的,然而先烧后死的猪无论是嘴里还是嗓子里,呼吸管道里都有大量的灰黑色颗粒。
人,自然也是一样的。
沈舟在得出结果之后,当下就赶回衙门,同样命人查看张和谦的尸体,结果不言而喻,自然是没有黑灰色颗粒的,这便足以证实自己的猜测:张和谦必然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死于他杀,或者很有可能会是谋杀。
沈舟把结果告知季越同之后,当即派人去调查张家娘子的人际关系,身边还有什么亲近的人,尤其是近一年以来,和哪些人来往频繁。
衙役调查过后得知有一疑似关键任务——张家娘子的表哥,陈博山。
陈博山与表妹李明云自幼一起长大,年长李明云几岁,性格火爆,脾气也大,但对表妹李明云却是极好的,打小儿便是如此,自从李明云嫁人之后,两人的来往少了很多,但这半年多又交往密切起来。
这就免不了要召见一下陈博山了。
公堂之上,季越同问陈博山:“李明云与你是何种关系?”
“回大人,是我表妹。”陈博山此时的回答从容不迫。
季越同接着问:“你与表妹李明云感情如何?”
这是陈博山的回答不像第一个问题那般斩钉截铁,而是犹豫了一瞬:“小时候一起长大,感情很好,现在长大了,她又嫁了人,就很少联系了。”这一番回答倒是滴水不漏,想必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那你可知你的表妹李明云,婚后不久丈夫就瘫痪在床了?”
“回大人,这个,虽是不怎么往来,但还是略有耳闻的。”
“那你定是也知道,这一年来她的生活并不容易。”
“这个,也是知道的。”说完便低下了头。
“自幼感情便很好的表兄妹,现在明知对方过的不好,就没有想要帮她一把的想法吗?”
“这个,大人,她都嫁人了,这也就成了人家两口子的家务事儿了,我平日里也不好多加干涉。”
“那这么说,;你其实是想帮李明云的对吗?”
“是。”
“那你是怎么帮的呢?”沈舟听到季越同什么时候开始给人设计语言陷阱了,竟然不问帮不帮,直接问帮了什么。
“也就平日里去看看她,照料一下她的家事,有时会给他一些钱,让她好好生活。”
季越同听他前后言辞不一致,猛拍一下惊堂木:“陈博山,刚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明明说是不联系的,大胆,你可要搞搞清楚,你现在可是在欺骗朝廷命官。”
陈博山本就心虚,这一声惊堂木更是吓得他心惊肉跳,忙跪下磕头求饶:“大人啊,大人饶命,小人错了。”
沈舟听了,也是一惊,一个大男人这么脆弱?难不成这就招了?
“你做了什么要我饶命,你又哪里错了?”季越同的这一问让一时忙乱的陈博山又恢复了少许冷静。
“是我说话前后颠倒,前言不搭后语,我之后一定知无不言,还望大人原谅。”说完便低下了头,没有再抬眼的意思。
季越同听了脸上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个样子。
“那你可知你表妹李云明的丈夫不是死于失火造成的意外?”季越同继续发力。
陈博山听了脸上表情一时难以自控:“什么?怎么可能,不是被烧死的吗,那是怎么死的?”却还是没有忘记用一连串的发问来掩饰自己的震惊。
季越同倒是也不着急:“不是意外,那自然就是他杀,不过从这件案子来看,恐怕不仅仅会是他杀那么简单,更有可能是蓄谋已久的谋杀。”
陈博山听了更是心虚的双腿都在发抖:“那会是谁呢,你为什么要捉我过来?我该怎么办啊”
季越同气势瞬时有点儿压迫起来,就感觉你越走空间好像越小了。
沈舟也明显感觉到了,看着端坐在公堂之上的季越同,好像有点儿不一样了。
想必陈博山此时此刻的感觉会更加强烈,因为季越同吐出的三个字对他来说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季越同其实只说了句:“你说呢?”但听在陈博山的耳朵里,就像是“我看穿你了”。
“大人饶命啊大人,大人饶命,我说,我什么都说,不是我啊,真的不是我干的,我没有杀人啊。”
“那人是谁杀的?”季越同问的云淡风轻。
“是她,都是李云明那个臭婆娘,都是她干的。”此时陈博山的立场已经完全转变了,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欧?你说不是你,又如何断定是她呢?你是目击者吗?”
“对,是我亲眼看到的,那个臭娘们儿别看她长的温顺,其实她就是一个吸血鬼,心肠歹毒着呢……”
沈舟听着他说的话已经脱离正题了,该知道的也已经知道了,再听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便招人上来把陈博山收监,等待最后判决。
接下来沈舟又命人把李云明请过来,季越同又端起了县令大人的架子,继续审问。
“张氏,你可识得陈博山?”
“自然是识得的。”
“你与他是何种关系?感情如何呢?”
“他是我表哥,小时候感情好,现在淡了许多。”
“他说你丈夫瘫痪在床这段时日以来,对你照顾良多,你可否认?”
“他若非要这么说,也是有照顾的,我也不否认。”
“陈博山说他还时常给予你经济上的帮助,你可否认?”
“哪里有经常?顶多也只能说是偶尔。”
“你可否认?”
“不,不否认。”
“他还说,你丈夫不是被烧死的,而是被人的,你可否认?”
“不否……胡说!怎么可能会有人害死他,你尽管去打听,我们夫妇二人无论是之前还是最近,感情都是很不错的我一般都在家跟他一起,又怎么会有人害死他我还不知道呢。”
“我们有证据正面,你的丈夫张和谦不是死于火灾,而是他杀。”
“什么?凭什么这么说,明明就是被火烧死的,斗少城那个样子了,怎么会不是呢?”
“现在我们要对你的丈夫张和谦进行尸检,你可有意见?”
“这,我即便是有意见,也无济于事吧,我哪敢有意见啊!”
“如果你有意见,可以提。”
“我,我没意见,大人怎么说就怎么做便是。”
季越同便立即命人即刻开始尸检。
沈舟在一旁看着,发觉季越同这个人是越来越可以了,原来这种情况总是一脸为难的样子,让自己帮忙,现在自己倒是没什么可做的了。
尸检检测的内容侧重于尸体的胃及肠道里的残留物,所以时间较慢,先前已经看过张和谦的嘴巴里是干净的,现在进而探查到其嗓子及呼吸管道里也都是干净的,没有黑灰色物体,进一步佐证了张和谦不是死于火灾。
而另一项检验结果出来之后,证实了陈博山的说法:张和谦真正的死因是毒药——砒霜过量致死。
按照陈博山的说法,自己也只是个买药的人,出主意的是李云明,煎药的是李云明,喂张和谦喝药的也是李云明,不过这一点还要在具体审了李云明之后才能得知二人的说法是否一致。
季越同与沈舟看到了尸检结果之后,脸上都添了一分了然。
而此刻同在公堂之上的李云明心里却是开始打鼓了,此时只能寄希望于陈博山那个死鬼不要全盘托出了。她不知道是,陈博山早在刚才就已经把她卖了个干干净净。
“尸检结果出来了,张氏,你好奇吗?”这话却不是季越同问的,而是沈舟主动挑起的话头。
李云明此时也就只能强装镇定了:“这,我有什么可好奇的,我又什么都不知道。”
“是嘛,这个结果,我可是很满意呢!”
“什么结果?”
“结果显示,你的丈夫张和谦真正的死因竟然是砒霜过量,而不是你说的火灾噢,你说,会是谁下的药呢?”
“这还用说,我跟我丈夫感情那么好,自然不会是我。”
“那可就奇怪了,不知道还有谁可以自由出入你们家呢?毕竟连喂砒霜这种事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还能让你丈夫张和谦心甘情愿的喝下去,到底是谁呢?”
李云明越听下去,越觉得冷汗直冒,心里觉得,怎么可能呢,明明那么完美,怎么可能会被发现呢,不可能,又给自己打了一针强心剂,绝不承认,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