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什么？那当然是要戴一条龙服务的人售卖的“产品”了。当时曲蝉伤心至极，叶良言有点忌讳，但也不在乎那点小钱。人家让他买什么他也就买了。
现场唯一智商还在线的人就是纪念，她看破不说破，这种东西谁也说不准，买就买了，图个心理安慰。那人一见这家人这么好说话，马上就把自家的其他产品推荐过来，叶良言来者不拒，大手一挥全部买下。
外婆去世时，纪念去过一次殡仪馆。她对鬼神这种东西，反正也不怎么信，她也没什么可忌讳的，她担心的就是曲蝉的身体。
墓地也是临时才买的，找先生去看了风水，从殡仪馆出发过去时，曲蝉的妈妈两次晕倒，被送到了医院。纪念在车上，几乎每分钟都要问曲蝉两次，她的身体行不行。
一天折腾下来，回到城里已经是日暮时分。
纪念一直都没看手机，全程陪着曲蝉说话，他们回到医院里，去看了曲妈妈。曾经病房里，曲爸爸生前的那些东西全部都被拿到殡仪馆那边焚烧掉了。曲妈妈留了他最喜欢的一把折扇，是他年轻时去关外旅游拿回来的，一直说是个名人创作的，这落款却谁也不认识。
这玩意儿不值钱，但是个念想。
曲妈妈远比想象中的还要坚强。曲蝉说，以后妈妈就留在城里，跟她一起生活了。
纪念很赞同她的做法。
叶良言心里有点不乐意，但这节骨眼上，他也不能说什么。
曲蝉在跟妈妈商量，爸爸的事就这样简单办了，也不叫家里的亲戚走人情了，以后她们住在城里，跟老家那边的联系只会越来越少。再说了，大操大办的，只会让活着的人更加伤心。
叶良言看了眼时间，问纪念：“你不忙么。”
“我没事。”她说。
叶良言叹了口气，“纪念，你要是不忙的话，就多在医院陪一会儿曲蝉吧，她情绪激动，就不会顾着自己的身体了。”
“嗯，我知道。”这些话都不用叶良言说，纪念今天都会多陪曲蝉。
病房里，曲妈妈躺在床。上，神情依旧能看的出来悲伤，纪念她们三个在说话儿，叶良言去外面楼道接电话。
他挂了电话回来，问几位女士晚上想吃什么。
曲妈妈一点胃口没有，就摇摇头。曲蝉也不想吃，屋里的几个人都劝她，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垫补两口。她真是没有心情，吃完了也得吐。但是大家都在担心，她也不好拒绝。
叶良言点了外卖，备注少盐少调料，他们有孕妇。
一直到晚上八点钟，纪念才想起看一眼自己的手机。她一天没怎么看手机，电量还很充足，收到了很多条微信，她下意识的就以为会有林以深。没想到打开微信看，置顶聊天却显示没有新的消息。
林以深给她发的最近一条，还是上午九点多，她说自己在超市，他说又要开会，又要跟顾云熙唇枪舌战。
他居然一天都没有发来新的消息。
一种难以名状的失落感浮上她的心头。
曲蝉晚上执意要留在医院陪妈妈。
她在这里，叶良言根本不可能自己回家去的，他也不放心。看他要留下，纪念就打算回去了，她可以明早再过来。
是叶良言去送纪念下楼的。
她出了住院部的门，才想起车钥匙忘拿了，刚往回走，就瞧见叶良言急匆匆的拿着电话往一个方向去，嘴里还在说：“这两天都没空，我老丈人死了，这不是在医院呢么……”
他的语气倒也没有不尊重，就是这“死了”两个字，从他嘴里很随意的说出来，就好像在说着陌生的人一样……
当时纪念的心里就觉得挺不舒服。
说到底他还是有大少爷脾气，就不能说人是去世了么？一口一个死了，他不觉得难听吗？
……
回到家，纪念就把身上的衣服全部扔到了洗衣机里，放了很多洗衣液、衣物消毒剂，洗了好半天。
殡仪馆里那种特殊的味道，她有很多年没有闻到过了。
坐在沙发上，她想起曲蝉说的那些话，心里都还会觉得难受。拿起手机，有些茫然的刷着朋友圈，看到曲蝉几分钟前发的状态：愿来生还做您的女儿。爱你。爸爸。
纪念突然又泪目了。
曲蝉已经比普通女人要坚强很多了，可是遇到这样的事，她照样束手无策，会难过的要死。从某种程度来说，时间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生之敌。不管你贫穷或者富有，都无法战胜它。
纪念没给曲蝉发私信，而是在那条朋友圈的下边给她评论：只要你记得他，他就活着。
返回聊天的界面，有两个以前关系不错的导演发来消息，都想让她帮忙引荐一下林以深的。他人虽然不在娱乐圈了，影响力却依旧存在。
林以深还是没给纪念发来任何消息。
……
“好。收工。”夜里十一点，随着导演的话，打板、关机，今日份工作圆满完成。这是时清妍今年度的最后一个广告了，她接下来会去国外拍电影，正好赶上明年的贺岁档。
清小然跟在时清妍身后，给她披上棒球服外套，说一下明日的行程：“10点去半步大道街拍，20张照片；12点准时吃饭，点半到1点之间休息，一点整准时出发，去拍杂志的封面……”
“好了，明天的计划明早再说，你去买个宵夜，我吃十三香口味的小龙虾，还有蟹黄汤包一只，水果捞。”
“……好。”清小然想拿出手机订餐，时清妍盯着他说：“你去买吧，就在酒店外面两条街的距离，你看下美食推荐，就在街角那家店，一定要新鲜水果做出来的。”
“……好。”
清小然长长的吁出一口气，二话没说就出去了。
时清妍说的那家店很有名气。在某点评APP上蝉联网红店榜首，更是去年的年度排队王——保证你不管任何时候来，都需要取号排队。
等小龙虾的时候，清小然想去蟹黄汤包和水果捞买了。随即想到，现在去买的话，等下蟹黄汤包都要冷掉，水果捞看着会不新鲜，时清妍见到了要发脾气，挑三拣四的责怪他。
考虑再三他只好在这边干等小龙虾。
一般都是买麻辣口味的人多，悲催的是，十三香买的人少所以还要等下一锅，至少要半个小时。
清小然无语的坐在路边的公共椅上等着。
别看这已经是深夜了，这条小吃街上的客人络绎不绝，正是客流量的高。峰期。清小然一会儿站着一会儿坐着，劳累了一天的他都很想倒床。上就睡，无奈还得伺候时清妍那位姑奶奶。毫不夸张的说，她真的是个姑奶奶。
难怪工资要给到这么高，她都把自己当女王了，身边的人都必须得二十四小时随时听候差遣。
“嗨！清小然？！”突然，身后有人叫他。
清小然回过头，就看到穿着白T恤牛仔短裤的记忆，抱着书包朝自己笑呢。
显然没想到在这里会见到她，清小然也很诧异。
记忆往他身后瞧了瞧，说：“真的是你哎！我姐是不是也在这啊？”
提起纪念，清小然的目光晃了晃，没回答，然后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我们学校跟这边的村寨景区有合作，带着学生证过来可以免费写生的，我们来画画。不过我同学他们都在网吧打游戏，我就自己出来逛街。”纪忆说。
她对清小然的态度很亲昵，因为他借给过自己一次钱，没说让什么时候还，甚至连欠条都没让打，纪忆心里很感激他。
清小然看了看店家招牌上的号码，马上就要到自己了，他不想过多跟纪忆打交道，但想到什么，问她：“你吃饭了么。”
“还没，等我同学打完游戏。”
“你怎么没跟他们一起玩？”
“有点饿啊，我出来觅食了。”纪忆说着还揉揉自己的肚子。
她这举动让清小然失笑，他忽然觉得，这丫头好像也没那么讨厌。马上就要到他的号了，他过去取完餐，对她说：“走吧，我请你吃饭。”
反正时清妍的一份小龙虾都等这么久了，清小然也不在意晚点回去。他这些天算是把时清妍的脾气摸的差不多了，他早回晚回会儿都要挨骂，他就在买蟹黄汤包的店了，请了纪忆吃饭。
纪忆人看着也不胖，但饭量确实不小。
清小然一个男的都觉得她吃的挺多。
以前基本上没正眼瞧过她，加上他觉得这丫头性格也不讨喜，欠欠的让人很想抽她。现在仔细一看，她跟纪念长得……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相似的。
难怪纪念说，当时她一见到这张脸，就觉得眼熟了。
酒店里，时清妍等了半天清小然都不回来，发微信也没有立刻回复，她很生气。戴了帽子、墨镜、口罩，就出去找他了。
她告诉过他分别去哪三家店了买宵夜，在小龙虾、水果捞的店都没有看到清小然人，结果就在这家蟹黄汤包的店里，看到他跟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在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