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寒翊!”
看着缓缓走来的人,姬世勋双眸迸射出一抹憎恶之色,更透着几分恨意。
冷寒翊瞅了他一眼,声音冷漠:“姬世勋,强抢民女,你是要跟我去大理寺走一趟,还是我们就地解决?”
“冷寒翊,你别以为你有个表妹当皇后,这天齐就你说了算了啊!”
姬世勋也是口无遮拦,当下甩给冷寒翊如此大不敬的黑锅。
换作别人,这时候估计要么慌乱,要么生气,会立刻给个解释。只是,冷寒翊却神色不动,好似姬世勋只是在跟他打招呼,问声好而已。
“姬世勋,我看你真的很想去大理寺,那就走吧。”
冷寒翊背着手,转身之时,一道白花花的身影骤然出现在他跟前,终于,那冷漠的神色有几分动容了。
“我说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厚道,我吃了一半的糖葫芦你怎么就给我抢了来打人?那么多东西你不抢,你抢我的干嘛,你堂堂大理寺少卿……”
“我买的。”冷寒翊冷声打断他的话,这么难缠的为老不尊的家伙,不是谁,正是死缠烂打尾随苏浅婼前来的墨老。
这段时间,他没有去找苏浅婼,倒是跟冷寒翊走得比较近。
因为他打听清楚了,冷家人,那是把苏浅婼当做祖宗供着的。
他说了,他是苏浅婼的爷爷,那就是祖宗的祖宗,所以堂而皇之的把冷寒翊当孙子使唤了。
就是有时候给冷寒翊这性子呛得不行,“那你买给我的。”
而姬世勋当下炸毛了,“冷寒翊,你刚刚拿什么东西打我!”
“他从我嘴里抢的糖葫芦……啊!”说话间,墨老还张开了他那无法言喻的血盆大口,叫姬世勋有种想呕吐的冲动。
“冷寒翊,我跟你没完!”姬世勋当下招呼手下就要上去揍人,冷寒翊随意地打了个响指。
很快,四周窜出了许多侍卫,将姬世勋等人团团围住。
冷寒翊看也不看他一眼,“把姬小公子,请去大理寺。”
“冷寒翊你敢!”姬世勋气得不行,冷寒翊这时才瞅了他一眼:“那你就看看,我敢不敢?带走。”
“冷,冷大公子。”
姬世勋等人给押走后,那方才被调戏的姑娘这时才缓过神来,看着冷寒翊的目光带着几分激动。
“姑娘放心,天子脚下还是有法可言的,若是府尹不管,还有大理寺,有什么事,尽可去击鼓鸣冤。”
说罢,冷寒翊转身就要走,女子鬼使神差地上前一步喊道:“你,你不记得我了?”
冷寒翊站住脚步,奇怪地别过头看了她一眼。
这么多年来,敢往他身边凑的人,除苏浅婼外,她倒是第二个。
“大人见谅。”老丈忙将女子拉到身后,瞪了她一眼,低声呵斥:“大人何等尊贵,岂容你乱攀亲戚,还不快道歉。”
女子有些委屈的望着冷寒翊,又看了下她父亲:“爹,我没有。”
“无妨,许是我与姑娘的朋友长得像。”
冷寒翊淡淡说罢,收回目光,刚走了一步,却见人群中挤出个小脑袋来。
“大表哥,你把谁抓了,我在那边看到有人狼嚎鬼叫的,问了侍卫,这才知道你在这。”
“浅婼。”出了皇宫,冷寒翊还是喊了她名字,不想暴露她身份。
可是她这声表哥喊得,也着实没什么秘密可言了。
刷的一下,人群散到一边,剩苏浅婼与简玉衡两个站在那。
“参加皇上,皇后娘娘。”
不知是谁眼尖的连简玉衡都认出来了,这下子,没得玩了。
苏浅婼尴尬地看着身边无可奈何的简玉衡,小声说道:“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没有啊!”简玉衡说罢,对周围的百姓说道:“都起身不用多礼,该忙什么去忙。”
将人驱散后,冷寒翊这才上前行礼。
“在宫外就不用这么多礼了。”简玉衡说罢,转而提起苏浅婼的问题:“你方才抓的人是谁,看着有几分眼熟。”
“回皇上。”冷寒翊道:“是翰林院院士的小公子。一来他强抢民女,二来他说这天齐是微臣说了算,犯了大逆不道之罪,故,才将其押往大理寺,依法处置。”
“翰林院院士,姬崇的儿子。”苏浅婼恍然大悟,竟是欲意联合弹劾冷家的姬家,那还真是冤家路窄。
“确实大逆不道。”简玉衡轻颔首。
“小子,好久不见啊,你竟是皇上啊!”墨老还真是胆大,冲着谁都喊小子。
方才喊冷寒翊做小子时,那已经有人傻眼了,这回连简玉衡都敢这么喊,让人不得不揣摩这老者的身份。
“丫头,你也是,这几天有喜事也不知请我去喝杯喜酒。”
墨老走到苏浅婼身边,眉飞色舞的,十分熟络的样子。
苏浅婼笑笑的伸出手说:“你把东西拿出来当我哥哥的新婚贺礼,怎样的酒我不能请你喝?”
“丫头啊!”墨老将苏浅婼的手按下去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你把东西给我,我们日后就不必相见了。”
“你是苏浅婼。”旁边的姑娘总算缓过神来了,说得很不可置信的样子。
苏浅婼瞅了她一眼,倒是有些意外:“姑娘,又见面了。”
竟是方才在街上唱曲的那姑娘,只不过,她好像认得她。
“我们认识?”苏浅婼左看右看,着实想不起来。
“我们……”
“不认识,不认识。”老丈忽然急声打断女子的话,随之低声喝道:“你看谁谁都认识,平时我怎么教你的,有教你这么贪图虚荣,到处乱认亲吗?皇后娘娘也是你能乱认的?”
说罢,老丈忙跪下朝苏浅婼磕头:“娘娘恕罪,我这闺女就是被吓傻了,她,她胡说八道……”
“我没有。”女子好不委屈,可架不住父亲的强势,只好跪下赔礼道歉。
“老伯你先起来。”苏浅婼亲自上前将老丈扶起,这走近了看,她看着这老丈人还真有几分眼熟。只是这老丈一而再再而三的否认,这倒叫苏浅婼没有贸然追问,而是别有深意的看着他闺女。
“姑娘,你叫什么?”
“回娘娘的话,民女姓丁,丁浮淑。”
“丁浮淑?”苏浅婼绞尽脑汁的回想,还真就是想不出这么一个人物来。
倒是一旁的冷寒翊眸光有了些波动,薄唇微启,可最后好似顾虑什么,又闭口不言。
他的这个反应,倒是叫简玉衡眉宇轻挑,却没有当场点破。
苏浅婼又问了丁浮淑父女几个问题后,这才让他们离去。
大理寺。
简玉衡亲自审问姬世勋,方才在街上的嚣张,在看到简玉衡时他是没了脾气,腿软了,浑身哆嗦着,半个字都回答不出来,甚至头一歪,晕了。
他都还没审呢!
“拖下去,叫翰林院院士来见朕。”
没碰到一回事,既然碰到了,就应该好好跟这姬崇谈谈了。
没一会,姬崇就过来了,一路上他打听过情况了,得知是儿子在街上胡说八道叫冷寒翊拎去了大理寺,还好死不死地给皇上碰到了。
姬崇是老来得子,对这小儿子平日着实放纵,今日碰到了钉子,他一来连忙就跪下了:“皇上恕罪啊!是臣管教无方。”
“怎会?”简玉衡皮笑肉不笑的说:“朕看,姬大人教子有方得很呢!难道不是你平日在家常常教导说,冷家恃宠而骄,无视王法吗?”
“不敢,不敢。”姬崇吓得脸色发青,不停摇头,然后又磕头道:“臣是冤枉的,皇上明鉴啊!”
“冤不冤枉的,朕自有定夺。”简玉衡神色严峻,声音跟着压冷下来:“毅勇侯与朕征战沙场多年,抛血洒汗。苏小将军,为收复边疆,只身潜入敌营,丢了半条命被抬着回来的!”
说话间,他一巴掌拍中桌子,震得桌上的文案抖了三抖:“而你们呢?处心积虑,到处挖苦,你们对得起他们的牺牲吗?”
“臣知罪!”姬崇整个人都趴在地上了,简玉衡一声冷笑:“朕看你是不知,要不然,也不会有今日。朕若是一昏君,定当听了你们什么功高盖主的良言,残害忠良了。可朕不是,所以,凡是刻意为难忠良之后,捏造虚言的,朕一缕严惩不贷,不管是谁!”
说罢,他随手抓起惊堂木丢向姬崇,铛的一声,差一点就砸他脑袋上了,姬崇惊了一身冷汗。
后院,苏浅婼并没有去旁听,简玉衡说了,他要教训姬崇,不想吓到她,让她在这里等着,却不想这么大动静。
“他不会把姬崇宰了吧。”
苏浅婼心里有些焦急,虽然她也挺讨厌这老家伙的,竟然联合众臣弹劾冷家。可是,姬崇除了对冷家不满外,对天齐还算是矜矜业业,还罪不至死。
只是,再担心,她还是没有闯出去,因为她知道,她出去了,准会加深姬崇对冷家的憎恨,会以为她是故意去看他笑话。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她啊!
好在,没叫她等太久,简玉衡便过来了。
苏浅婼忙迎上去问道:“你方才干嘛了,那么大动静?你把姬崇怎样了?”
“吓到你了?”简玉衡忙跟她道歉:“对不起啊,我下次注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