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什么态度,耽误谁了?”简玉衡被他说得莫名其妙,奚天冷笑道:“你当日为纤雯奋不顾身,你知不知道,她当时为你情动,可然后呢?你不过是因为苏浅婼而在乎她,所以你才救她,这答案,你又叫她多寒心。她心动也心死过,你呢?知道过吗?”
简玉衡神色依旧平静淡漠,“这朕还真不知道,而知道了,又如何呢?莫不成,去把她的心养活,然后收到后宫?”
奚天给他一句话噎得气得脸红,“简玉衡,你会为你今日所说的,付出代价的。”
说罢,奚天大步离去。
苏浅婼这时才走进来,“出什么事了?”
她走到简玉衡身边,将参汤放下,望了一眼屋外,“奚天说的是纤雯吧。”
“你都听到了?”简玉衡一时也不知道跟她解释,他还真不知道陈纤雯喜欢过他。
不说他,苏浅婼作为她的好姐妹,此时也是没反应过来。
陈纤雯的情,藏得太深了。
“但现在,跟我没关系,昨晚……”简玉衡顿了下,压低声音将陈纤雯与奚天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苏浅婼当下雷在原地了。
“这,这,怎么会这样啊!”
简玉衡摇头:“我更不知道了,奚天想娶陈纤雯,可陈纤雯晓得他是谁了,死活不嫁。这事,我觉得,我们还是别插手了。”
简玉轩的事,他们已经忙得脚不沾地了,哪还有时间去管他们的儿女情长。
而且,这是他们两人的矛盾,外人着实说不上话。
“皇上,贤王求见。”弦笙走进来禀告。
简玉衡薄唇轻轻扯了下,人还真是经不起念叨。
“让他进来。”简玉衡说罢,苏浅婼走到他身边坐下,目光冷淡的看着走进来的两道身影。
斗了许久,最后终是,他们站在上面,眺望着他。
终是,简玉衡是君,他是臣。
可是事情,他们都晓得,到此并未画上句号。
与简玉轩一同前来的还有淳于汐,两人同时行礼,简玉衡客气地道了声不用多礼后,简玉轩直入主题:“此次前来,主要是要面见母妃……”
简玉衡轻颔首:“那去吧,母妃也甚是想念你。不过,母妃寝宫中,想念的,还有别人,朕,就不耽误你们,一家团聚了。”
没待简玉轩把话说完,他就直接下了逐客令,后面这一句一家团聚,叫简玉轩神色闪过一抹阴霾之色,但一闪即逝,并未叫人捕捉到。
他依旧一派温文尔雅的样子,规规矩矩得行了个君臣礼,这才带着淳于汐离去。
“简玉轩来做什么?”
苏浅婼相信,他的每一个举动,都不会是无用功。
“昨日淳于汐给母后的印象不好。”简玉衡凤眸轻轻眯了下:“所以,简玉轩是要替淳于汐说话,叫淳于汐对他更有好感。还有,那孩子的事,他也必须尽快给个说法,否则,他怕叫淳于汐对他有所误解。”
苏浅婼轻颔首,简玉衡话锋一转,道:“还有一个事,我收到消息,昨日,简玉轩见过蓝欣。”
“蓝欣?”苏浅婼心中一惊,“她知不知道蓝苓的事?”
“应是知道了吧。”简玉衡垂下眼眸,露出沉思之色:“可是,叫我更在意的是,简玉轩找她做什么?”
“若我猜得不错,在离开天齐返回临风之前,简玉轩会不顾一切拿到四方藏宝图。”苏浅婼话到这里,顿了下,眼睛一亮:“他不会是叫蓝欣去接近御鲮,伺机夺取藏宝图吧?”
她们两个,那可是一模一样的。
简御鲮此时心里对蓝苓的愧疚很深,如果此时叫他与蓝欣碰面,他会潜意识的没有防备。
“有可能。”简玉衡轻颔首,眼角余光泛起一层涟漪,随之薄唇扬起:“既然他那么喜欢藏宝图,那不如,我们就送给他吧,省得他折腾。”
他附身,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苏浅婼颔首,表示赞成。
但她神色并未放松下来,心中还有一事不明。
简玉轩为人处事,几乎滴水不漏。
藏宝图一事,简玉轩势在必得,蓝欣这一招,极为重要,他应该会小心谨慎才是,他们怎能如此轻易知晓呢?
“玉衡,是谁传回的消息,这消息可靠吗?”
苏浅婼这么一问,简玉衡也觉得奇怪,“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消息是来得太容易,可我不觉得是简玉轩故意设下的局,因为这消息并不会对我们怎样,反而提醒了我们。”
“那就是,有人故意告知。”苏浅婼看着简玉衡,话语中透着几分试探:“你说,会不会,蓝欣是蓝苓?”
“你还觉得蓝苓没死?”简玉衡握住她的手,张了张薄唇,却说不出打击的话,只能道:“如果你当她没死,心里能好受一点,那就当她没死吧,不要去确认了。”
因为,或许会叫她失望,简玉衡着实不想再看到她深受打击的样子。
苏浅婼颔首不语,到底如何,目前还不是调查的时候,若是真如她所想,她就更应该稳住。
……
“都利索点,也小心点,那边,那边贴高一点。”
简玉轩的婚事可马虎不得,虽然前阵子办了婚礼,但是有些东西还是得撤下来换新的。
凌霜也算是苏浅婼身边的红人,这监督的重担自然就落在她身上了。
其实,本应该是春锦的,可是她那日从药院回来后,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听到蓝苓的死讯时,更是生了场病,苏浅婼让她好生休息。
春锦听着外头忙碌的声音,很想去帮忙,可是提不上劲,抱着虎崽,目光空洞,静静注视着天际。
“春锦。”丁浮淑端着一碗汤药走过来。
“外头风大,你怎么出来了?”
虎崽好似不喜欢丁浮淑,看到她的身影,立刻张牙舞爪的。
“你来做什么?”
苏浅婼吩咐了,暂时不要揭穿她,要从丁浮淑身上找突破口,春锦只好忍着。
但她看待丁浮淑的目光,还是不受控制的充满狠戾。
都是她。
要不是她偷东西,蓝苓就不会抓她,不会生气,简御鲮便不会来训蓝苓,他们就不会跑出去,蓝苓更不会毒发。
丁浮淑给她这么看得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是,是这样的,我看大家忙,我就帮你把药端过来了。”
“大家忙你不去帮忙,端什么药?”春锦站起来,逼近一步,字字咬重:“说吧,有什么事?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娘娘信你,我信娘娘,可是你最好不要叫娘娘失望,否则,我手一松,虎崽就跑过去,咬你哦!”
虎崽十分配合地吼了两声,在宫里,它吃好睡好,伺候得跟个大爷似的,力道劲足,一身吼得不输成年的壮虎,吓得丁浮淑跌退两步。
“春锦,春锦,你别误会,我,我只是……”
春锦将虎崽放在桌上,伸手拿过她的汤药,很不给面子地倒了。
“经过你手的东西,我不敢喝,怕没命喝。”
丁浮淑暗暗咬了下唇,默默转身之时,好似想到什么,叫她顿住脚步,又回过身来。
“我来,是真的有事想请你帮忙。我听说,蓝苓姑娘死了。”
春锦眉头轻轻拧紧,丁浮淑接着说道:“我想去她坟前上柱香,可以吗?”
“你跟她非亲非故,还有些纠葛,你要叫她死也死得不安心吗?”
春锦不知道她在打什么馊主意,可是她知道,拒绝她便是最好的选择。
“难道,你就不想去看看蓝苓姑娘吗?”丁浮淑问道。
“我去不去的,关你什么事。”
说罢,春锦抱起虎崽就回屋去了。
丁浮淑看着她的身影,眼眸闪过一抹狡黠之色,最后转身离去了。
……
“所以,她只为了跟你说这些?”
苏浅婼回来后,春锦忙将丁浮淑的话与她复述一遍。
“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所以,才来询问娘娘。其实,我很想去,见一见蓝苓姑娘。”
“那就去吧。”苏浅婼眼眸轻抬,身子悠悠站起,春锦忙上前搀扶她。
苏浅婼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眺望着万物即将复苏的光景。
“也是时候,理清楚了。”
当日,本是想调查的,不想蓝苓出事了,这两日下来,她自己是以一个幻想勉强平复心情的。
丁浮淑到底为何,一试便知。
“你去告诉丁浮淑,就说我允许你们,一起去城外五里山祭拜蓝苓。”
“就我跟她?”春锦眉头紧皱,苏浅婼回过身来,看着她还略微苍白的脸色,神色闪过一抹犹豫之色,“你身体不好,算了,缓两天再说。”
“我没事。”春锦忙拍了拍自己的脸,叫自己精神一点,心情有些激动:“娘娘是有什么计划吧,我可以的。”
“别逞强。”苏浅婼拍了拍她肩膀,终是没有应下来。
方才是她欠缺考虑了,怎可用春锦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去引蛇出洞呢?
“这事我再想想,你先出去吧。”苏浅婼说罢,背过身去。
春锦心里顿时懊悔莫及,这么多风波都熬过去了,怎么在此时愣住了呢?
不行,她得做点什么,不能如此无用!
春锦看了苏浅婼的身影一眼,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