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的比试,是惊得四周鸟兽四散,眼看着前面上方的鸟窝还真的砸下来了,苏浅婼急急拉住缰绳,让正狂奔的马停下来,就差一步。
娴羽本是要再给她几箭却发现箭筒只剩下三支了,故而她只好作罢:“苏浅婼,看着吧,一个月的丫鬟,你当定了!”
苏浅婼箭筒也只剩下三支箭,可是没有弓了,射不了,眼看娴羽三箭齐发。
苏浅婼翻身下马,随地操起了一颗石头,瞄准了箭靶,狠狠掷了出去。
石头很快地追上令箭,就在令箭快射中箭靶时,石头击中了箭靶下的杆子,硬生生将它打折了掉在地上,因此三支令箭破空而去,落在不远处的草坪上。
“你!”娴羽愤怒的看着苏浅婼,苏浅婼翻身上马,飞快朝她跑去,娴羽有些惊愕的看着她,不明白她要干嘛,就在她愣神的功夫,苏浅婼一手顺过她手上的长弓。
“苏浅婼!”娴羽一时急了,她知道苏浅婼要干嘛了,苏浅婼的弓坏了,这是要抢她的去射,这可不行!
苏浅婼跑得飞快,骏马瞬间抵达了箭靶的所在地,她猛地拉住缰绳,三支令箭同时搭弦,对着近在咫尺的箭靶射去,随之长弓回旋,朝后面火急火燎追来的娴羽丢去。
“还你。”
娴羽反手接过,可仍是没有改变结局,眼睁睁的看着令箭没入箭靶。
“你输了。”苏浅婼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一个月的丫鬟。”
“你!”娴羽气得小脸涨红,忽然,她的手腕竟然传来一阵痛处,她惊呼一声,望过去时,吓得脸色发白:“蛇!”
她下意识的一甩,想将蛇甩掉,可是那蛇却往她身上窜,惊得她身子失去了平衡,跌下马背。
“不要动!”苏浅婼催使骏马跑到她身边,翻身下马,一手揪住了那盘在娴羽身上的蛇,将它拖了出来丢出去。
“娴羽。”苏浅婼将她扶坐起来靠在她怀中,娴羽揪紧苏浅婼的袖子,一时忘了对她的成见,很慌的说:“苏浅婼,我手好疼,好疼。”
说话间,她眼眶都红了。
“我看看。”苏浅婼将她的袖子掀开,只见本来白嫩的手腕,此时肿了一大块,“有毒。”
苏浅婼顾不了太多,急忙附身,用嘴帮她把毒吸出来。
“苏……”娴羽震惊的看着苏浅婼,本想喊她的名字,可最后抿了抿唇,道了另外五个字:“五皇嫂。”
“王妃!”后面的死人看到娴羽跌下马,急忙追上来,当然春锦流水还在很后面,只有夏巧跟彦林两人以轻功迅速到这边。
苏浅婼吐了几口血,见娴羽的伤口没那么黑了,这才对彦林说:“封住她的穴道,上马,快带她回去找大夫。”
“是!”彦林两根指头点了娴羽几处大穴,然后拉着娴羽就往肩上扛的,跟扛麻袋似的丢在马上,然后策马扬鞭跑得飞快。
“喂,你个木头瓜!”娴羽气得大喊,苏浅婼在后头急忙喊了一声:“轻一点。”
“王妃放心,我哥知道分寸的。”夏巧好声说着,苏浅婼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有些觉得,她的那个快字是不是说错了。
希望娴羽别还没给毒死,反而先给他吓死。
“我们也走吧。”苏浅婼说着,刚走了一步,脑袋却有些眩晕,她暗自咬了下舌头,夏巧急忙扶住她:“王妃,你脸色不怎么好啊,别是中毒了啊!”
苏浅婼摇头:“没事,先回城。”
她们一大早出来的,如今太阳正上,待她们赶回去的时候,是快午时了。
娴羽是被带到了陈家对面的医馆,苏浅婼赶到时,大夫已经开好药了。
“没什么事吧?”苏浅婼问道。
大夫摇头:“无碍,还好毒排除的及时,吃点药就好了。”
“那就好,有劳大夫了。”苏浅婼走到里屋,娴羽鼓着嘴看她,然后斜了一旁的彦林。
苏浅婼有些尴尬的说:“那个,我让人先送你回宫吧。”
“不敢要。”娴羽气着起身,将苏浅婼推开就走,她也这么用力,可苏浅婼却后跌了几步,竟然就这么倒下去了。
“王妃!”春锦惊呼出声,娴羽是吓了一跳,急忙回过身扶住她,“苏浅婼,你干嘛,你别吓人啊!”
“王妃刚刚帮你把毒吸出来,不会中毒了吧。”夏巧说着,娴羽吓得大喊大夫救命。
苏浅婼本是想回去后再找人看一下,可没想到还是没撑住,她眼睛一睁一合的,力气逐渐失去,看着她们好似嚷嚷着什么,可是她听不见,眼前越来越黑,直到彻底失去了意识。
夜,有些寂静,有些漫长,衡王府气氛十分的不好,凝聚着一股说不出的阴霾,几个大丫鬟全都被训了一顿,其余的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的。
“都出去,没有本王吩咐,谁都不准接近这里。”简玉衡的脸色如那万年玄冰似的寒冷,除了在床前给苏浅婼看病的洛神医外,其他人全给轰出去了。
“她有身孕了。”
五个字,令那寒冰慢慢化去,总算有了一丝丝的缓和,只是很快,却又僵住了。
“怕,保不住了。”
又是五个字,简玉衡凤眸中瞬间迸射出了杀气,洛神医忙回过身道:“你别这样,至少,人没事。”
“而且,我可以试一试,但是,只有三成的把握,有七成的可能,会生下一个死胎。”
洛神医起身,走到桌前拿了笔墨纸砚,飞快写了一张药方递给简玉衡。
房门打开,不远处的几个丫鬟小心翼翼的眺望,夏巧朝洛神医悄悄挥了挥手,难得的是,洛神医竟然朝她们走来了。
“怎样了?”娴羽也在,她急忙问道。
洛神医没有看她,只是对夏巧说:“人没事。”
然后,又走了。
“怪人。”娴羽见自己被冷落,有些不满,夏巧跟春锦齐齐松了口气。
夏巧在衡王府好些年头了,还是第一次见简玉衡发这么大火,脸色这么难看,而且不是一天,是好几天都这样,甚至不让她们去伺候苏浅婼,自己一个人守着她,甚至把药炉放门口,在门口给她煎药,然后找了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她。
苏浅婼醒过来了,得知自己有身孕时别提多开心,但简玉衡没有告诉她会生下死胎的事,不想让她太过焦心。
“五皇兄。”娴羽天天都来报道,只是不敢靠太近,离了三丈远小声唤了一声坐在门口煎药的简玉衡。
简玉衡没有理她,娴羽尝试的迈了一步,忽然一颗石头坠在她脚下,令她连忙把脚收回去了,委屈巴巴的说:“五皇兄,我就看一眼,跟皇嫂说声谢谢。”
“不用。”简玉衡说罢,拿起药壶就进屋了,然后把门给甩上了。
“娴羽在外面。”苏浅婼刚要下床,简玉衡连忙按住她说:“你身子还没完全恢复,躺着别乱动。”
“我没那么弱。”苏浅婼看着他,他俊美的容颜有着点点烟灰,神色有着散不开的阴霾,她小心翼翼将他脸颊的烟灰擦拭掉,“你别怪娴羽了,其实,她还是很尊敬你这个五皇兄的,就是太子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了,她一时气闷找我散散心而已,谁知道会出事啊!”
“你不用替她说话。”简玉衡将她的手拿下来,小心翼翼的放在手中,一声轻叹:“你总是记不住我的话,你才是最重要的一个。”
“知道了,你说了不知多少遍了。”苏浅婼俏皮的眨了下眼睛:“这不是没事嘛!”
“你有没有想过,若你肚子里的孩子,因此受到伤害,你会原谅娴羽吗?会后悔吗?”简玉衡一听没事,心里就犹如被一根弦勒住一般,十分难受。
苏浅婼很认真的想他这个问题,好一会才道:“若真是这样,那也没什么好后悔的,当初情况紧急,不说我不知道我有身孕,就说我知道,我也会救她,看着太子太子妃的份上,还有你的份上,我都不可能丢着她不管。”
“所以。”苏浅婼握紧他的大手,感受着他的手温,望着他那装满星辰的丹凤眼,那里,又只装着一个她:“你不要再怪她了,也不要怪春锦她们了,更不要怪自己,这条路注定不会平坦,这点风波,我若受不住,如何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这一世有你这么在乎我,我已经很满足了。”
在苏浅婼的软磨硬泡下,老半天简玉衡才松口,让外头站了半天的娴羽进来,她是很有诚心的,也是十分的愧疚,跟苏浅婼道歉。
“对不起,还有,谢谢五皇嫂,还有,愿赌服输,我,我当五皇嫂一个月的丫鬟。”
“好啊!”苏浅婼倒没拒绝,很爽快的应了,娴羽见她这么不懂得婉转,撅着嘴看她:“那你要我干什么?”
“丫鬟嘛,洗衣做饭端茶倒水咯!”苏浅婼朝春锦招了招手,很不客气的吩咐:“来,你好好教一下娴羽公主王府的规矩,接下来的一个月,你们是平等的。”
“你,你认真的!”娴羽无比震惊的看着她,苏浅婼是无比认真的点头:“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