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淑妃与简玉衡一起替简玉轩求情,令皇上沉默了许久,一声轻叹,对简玉衡说道:“也罢,现在是你摄政,这事,你来处理吧,都起来吧。”
“儿臣领旨。”简玉衡应了一声后,起身对冷寒翊说道:“先将贤王押入大理寺。”
“是。”冷寒翊俯首作揖,命人将简玉轩带走,简玉轩转身之时,擦过简玉衡的目光,两人一个看似手足情深,一个看似真心悔过,但是隐隐之中却凝聚着一股火药味。
这一次,简玉轩是栽惨了,还落到简玉衡手中,对于简玉衡的求情,他并不觉得简玉衡真的还念手足之情。
因为不用简玉衡出面,他坦然认错了,皇上本就歇了火气,再有萧淑妃求情,他的死罪根本定不下来,简玉衡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也因如此,处决他的权利,便跟着落在简玉衡手上。
算得很准,也很狠,但是,只要他简玉轩还有一口气,定有翻盘的机会!
……
最后,简玉衡是收回了简玉轩贤王封号,所有家产全部充入国库,并将其发配边疆。
裴情因腹中的胎儿是简家的,更何况,她大义灭亲故而不论罪责,让她前往封地,安心过下半辈子。
至于苏浅玉,为虎作伥,便一起跟着去边疆了,其他下人,被简玉衡分配到各个地方修桥铺路,真是一点都不浪费。
看似处理得很不错,但简玉衡并没有因此放下警惕,因为另有十大阎王没有找到。
“这十个人不除,终会是个麻烦。”
衡王府。
简玉衡已经连续几天在书房过夜了,待清晨之时又直接去上朝,回来后,便分配弦笙到处跑的。
“贤王前往边疆的一路,属下已叫人仔细盯着,只要这十个人敢出手劫人,我们定能将他们留下。”弦笙道。
闻言,简玉衡沉思了会,摇头道:“怕不会出现,简玉轩也是个很能隐忍的人,如今,应该会选择暂避风头,保存实力,抓住机会,东山再起。”
咚咚咚!
苏浅婼轻轻敲响房门,简玉衡的目光触及她时,立刻晕开一抹温暖之意,“怎么还敲起门了?”
苏浅婼端着一碗鸡汤走进来,“就是提醒你,也该休息一下,这人要真那么麻烦,一剑解决了就是。”
“我也想啊!”简玉衡将她揽在怀里,一声轻叹:“但越是在这时候,我们就越不能过急,简玉轩贼着呢,一旦给他抓住我们的把柄,我们将前功尽弃。”
整整一年,简玉衡将他所有罪证全列出来,终是不能定他死罪,不是因为别的,而是简玉轩这些年来也是做足了好人,甚得民心,所以简玉衡才有一句,功过相抵。
“是啊,他很贼。”苏浅婼回想前世种种,确实不是一剑下去那么简单。
“算了,不说他了,不管怎样,目前他在我们掌控之中。”简玉衡话锋一转,道:“过段时间是皇祖母六十寿辰,她老人家喜静,一直都在佛寺,前几日身体不好,接回皇宫修养,以前她的寿辰几乎不过,但今年她在皇宫,我想着不大肆举办,就一家子聚一起,吃顿饭也行。”
“好啊!”苏浅婼唇角扬起,起身道:“这样,我亲自绣一幅观音图给皇祖母。”
“不要太累了,她老人家,不喜欢太多花哨,你陪她说说话就够了。”简玉衡心疼的说道,苏浅婼摇头,坚决要去给太后做副刺绣。
这些日子,她很老实的养胎,平日里除了浇浇花,也就只能做刺绣了,还做了许多小孩子的衣服、鞋子、帽子,屋里都快堆不下了,因此她的刺绣也是进步神速的。
“王妃都快可以把我比下去了。”青襄将这一个月云依纺的账本送过来,瞧着这满屋子的小玩意,再看她那副观音图,青襄由衷赞叹。
“别说笑了,我哪能跟你比啊!”苏浅婼停下手头的活,与青襄在一旁饮茶。
“这个月又多了三本账本了啊!”苏浅婼随意的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却发现本子上写着大宁二字。
她疑惑的看了一眼青襄,青襄解释道:“当日事发突然,那徐员外的事也就搁着了,可前几日徐员外又让人上门谈了下,这是他们列的丝绸价格,让王妃过目,若是觉得可以,再联系他们。”
“我总觉得,这徐员外有些不简单。”苏浅婼翻着页面,沉思了一会,合上本子,道:“既然三番两次上门,那就看看他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我云依纺也不是怕事的。”
“抓贼啊!虎崽咬他,咬住了!”春锦的声音响彻整个衡王府,苏浅婼跟青襄互视一眼,忙一起从屋里出来。
只见外头,春锦手中拿着个扫把使劲地往一名少年身上招呼,虎崽更是死死地咬着那人的后屁不松口。
“救命啊!”少年边跑边呼喊:“五皇兄救命啊!你府里的下人造反了啊!”
“还装!你喊皇嫂也没用!”春锦发了狠的打:“我让你踩我的花,这花可是王妃种了大半年的。”
“皇兄?”苏浅婼心中一惊,急忙喝道:“春锦住手。”
春锦闻言,适才发现苏浅婼出来了,直接把扫把一扔,揪住少年的耳朵。
“轻轻轻点,你个野蛮的下人。”少年给她扯到苏浅婼跟前,春锦怒气冲冲的跟苏浅婼告状:“王妃,这家伙翻墙进来,一脚就把您的花给踩扁了,这个小贼怎么处置?”
“你先松手。”苏浅婼瞧着春锦这大火气的,过去将她拉开,青襄则把虎崽拔了出来。
再看那少年,年纪应该与苏浅婼差不多大,眉清目秀,眉宇间有着一股寻常人没有的贵气,一看就不像个贼。
“你是?”苏浅婼疑惑提问。
少年戳着耳朵,带着几分委屈跟愤怒的说:“你就是五皇嫂吧,我是御鲮啊!”
“御鲮。”苏浅婼低声呢喃着,眼睛一亮,恍然大悟:“你就是十三皇子,简御鲮。”
“可不是么?”简御鲮见苏浅婼识得他,心里底气有了,指着春锦说:“这丫头,还有这只狗。”
“哇!”虎崽好似听出了简御鲮在歧视它,立刻露出两个虎牙来,装作很凶猛的样子,可是它这声哇着实有损威严,令苏浅婼噗嗤一声笑,纠正道:“御鲮啊,它是老虎,不是狗。”
“那它咬我后面。”简御鲮狠狠的瞪着虎崽,“等我跟五皇兄说,把它一锅炖了。”
虎崽瞧着人家对它凶神恶煞的,身为老虎的自尊心令它跟着严肃起来了,牙齿使劲的磨,忽然脚下一蹬,从青襄怀里跳了出去,扑向简御鲮。
简御鲮两眼睛瞪的老大,一声惨叫,转身就跑:“救命啊,走开,给本皇子走开!”
“真,真是十三皇子啊!”春锦怯怯的看着苏浅婼,苏浅婼点头:“应该错不了,要不然,谁会放他在这衡王府爬墙?”
“那……”
“不知者无罪。”苏浅婼笑笑的说着,宠溺地摸了下她的脑袋。
待简玉衡下朝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个趴在床的十三弟。
五年前简御鲮母妃去世,他生了场大病,差点成了白痴,幸得一位高人相救,简御鲮给他治好后,却铁了心的要拜那人为师。
当时后宫之乱,简御鲮一个没有母亲的皇子,定是活不了多久的,故而简玉衡便让萧淑妃替简御鲮说情,让皇上随他的愿,这一走,就是五年。
简玉衡是看着朝堂处理得差不多了,趁着这次太后寿宴,便写信让他回来,却没想到,他一回来就趴着了。
“不准看,留下药膏就好,你给本皇子出去!”
“十三皇子,这不看,老臣也不知您伤成怎样啊?”
太医好声好气的劝着,可是简御鲮就是油盐不进,一个劲地抓了什么砸什么,不让太医靠近。
“出什么事了?”简玉衡走过来,苏浅婼指了指春锦怀里摆着一副凶神恶煞,嘴里还咬着简御鲮的碎衣服的虎崽说:“给老虎咬了。”
“五皇兄。”简御鲮看到简玉衡时,那瞬间就快泪流满面了。
“交给你了。”苏浅婼拍了拍简玉衡的肩膀,招呼着春锦青襄离开,将空间留给他们兄弟俩。
“王妃,我听说这给狗咬了会学狗叫,那给老虎咬了,会不会学老虎叫啊?”春锦刚走出门口便说道。
“死丫头你说什么!”简御鲮很耳尖的竟然听到了,他是起不来,要不然准过来找春锦算账了。
都是她乱认贼,要不然,他至于这个样子吗?
“她,她只是担心你。”苏浅婼回过头来替春锦说话,简玉衡自然是帮衬着自己娘子了,故而冷不丁的给他一句:“你不是跟什么高人学本事么?那人医术高明,你就是给大象咬了也能自己治好的,太医,你先回去,不用理他了。”
简御鲮万万没想到,一别五年,再见面,这简玉衡给他的话竟然是,不用理他。
“五皇兄,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你这是娶了媳妇忘了兄弟啊!”
简玉衡看着他,很诚实的点头,“你刚回来还不知道吧,这府中,你五皇嫂最大,她说什么,那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