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这丫鬟还是给跑了,御鲮怎样了?”
衡王府,简玉衡回来听了苏浅婼的讲述,也是有些不知怎么说。
“他也没什么事,就是神经兮兮的。”苏浅婼纤长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的花纹,有些想不通:“这小十三的师妹,到底怎么的恐怖,才能够把他吓成那样?”
“人得找出来。”简玉衡语气笃定的说:“得帮御鲮克服她才行。”
“我有个主意。”苏浅婼松口茶盏,挨着简玉衡,唇角笑得有些不怀好意:“我们叫他把他师妹的画像画出来,之后逼着他天天看,看到他克服为止。”
“画出来是必须的,不然我们碰到了都不知道,至于……”简玉衡看着苏浅婼,弹出指尖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岸上学不会游泳,看是没用的,他撕了便是。”
“那现在怎么办?”苏浅婼戳着额头,嘟着嘴问。
谁叫简御鲮是简玉衡的接班人呢,不上点心不行啊!
“现在先去找冷寒翊,御鲮这个样子,估摸着是办不了案,还有他那个师妹在,他更别想办事。”简玉衡起身走到书桌前,提笔沾磨,笔锋带着一股洒脱的劲,飞快的写下几行字,将之晾干后,他才把弦笙叫进来,将纸张装于信封中,让他送去冷府。
“对了王爷,方才大理寺的人来报说,那个易琳已经醒过来了。”
“哦?”简玉衡轻挑眉,随之起身道:“那好,本王亲自去看一下。”
耽搁了几天了,也是时候解决了。
苏浅婼一时也没多想,只是让他早点回来,她亲自下厨等他。
大理寺地牢。
易琳这次是给简御鲮的失误折腾得够惨的,勉强捡回一条命。
“尝过死的滋味了,本王想,你就不想死了吧。”
简玉衡端坐在主位上,看着被绑得跟粽子差不多的易琳,懒懒开口:“你的主子是奚月洛,那么供出别的人,对你来说,应该不打紧才是。”
易琳看着他,咬着牙说:“横竖我都不可能走出去,我就更不会如你们所愿。”
“本王放你先走半个时辰,你要能逃脱,那是你的本事,如何?”简玉衡唇角扬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看着她的目光就如同看箭下的猎物一般。
曾几何时,她易琳需要如此狼狈,被人如此轻视。
曾几何时,是她掌控着生杀大权,她才是命运的主宰。
这一切,都是拜苏浅婼所赐。
她得活下去,一定,要走出去。
易琳颤抖地深吸口气,道:“给我一个时辰的时间,并且,你不能让人埋伏,必须等时间到了,你们才可以追击我。”
“后面的可以,前面的不行。”简玉衡探出根纤长的指头,微微弯曲,语气不容置喙:“就半个时辰,没得商量,如若不然,其实不用你说,本王大抵猜得出一些经过,不用你签字画押,本王依旧可以拿下田家。”
“那是为什么?”易琳本以为简玉衡是拿她没办法,可目前看来,不是他拿她没办法,更多的是把她当小猫逗弄不成?
想到这里,易琳眼眸迸射出的愤怒更甚。
“因为你的主子是奚月洛。”简玉衡很有闲情逸致的解释。
听到奚月洛这三个字,易琳心中震了下,脑海随之涌现出那抹白衣身影,从未想过,要离开他身边,她,还能回到他身边吗?
因为奚月洛与简玉衡交情不浅,更在两人闹翻后,他还出手相助,简玉衡对他的人,难得宽容了一些。
“其二,本王要训练本王的弟弟。”
若说前面的话令易琳冰冷的心有了一丝动容,那后面的话,则令她又是觉得被羞辱了。
“我看,第二个才是真吧。”易琳冷声嘲讽道:“堂堂衡王,不过如此!”
“你要觉得第一个是顺便,也行。”简玉衡不做解释,递给一旁的弦笙一个眼神,弦笙拿过笔墨纸砚给易琳。
简玉衡缓缓说道:“把所有过程,一字不漏的写下来,写完之后从你踏出大理寺的那一步开始算起,半个时辰。”
“好。”易琳不再讨价还价,爽快点头。
弦笙适才解开了她身上的束缚,只是她刚提笔,又问道:“我身上的银针,是不是也该帮我取出来?”
她的筋脉给简御鲮封住了,施展不出武功,这可是个麻烦。
简玉衡很坦然的摇头:“本王只答应放你走,可没答应给你调身子。自己想办法吧,不满意,你可以不写,那么,本王便先砍了你的四肢,再拔了你的舌头,然后把你送回去还给奚月洛,让他看看你最丑陋的一面,让你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就是从小随在他身边的弦笙也暗暗抽了口凉气,他还是第一次听简玉衡说这么狠的话,可见,这易琳真的是惹恼了他。
易琳给他一句话噎得不敢再吭声了,她刚发现,这个男人,比她主子好不到哪去。
她飞快将她所知道的田夫人的所作所为全部写出来,弦笙将之交给简玉衡。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简玉衡沉思了一会,适才点头,易琳一刻也不敢耽误,急忙朝外头走去。
简玉衡也是说到做到,让弦笙吩咐下去,谁都不准拦她。
“王爷,她当时劫持了王妃,王妃可没少受罪,您应该是要替王妃出气的吧?”弦笙不解的问道,然后又提醒简玉衡:“而且王爷,这易琳可狡猾着呢,真不多留个心眼跟着她?”
简玉衡叫人取来个一个时辰的沙漏,相对于弦笙的紧张,他是井然有序的吩咐冷寒翊去包抄田家。
“跑了和尚还跑得庙不成?”简玉衡摊开手心,目光轻蔑,慢慢收拢:“任她再狡猾,本王可以逮她一次,就可以逮她二次。当时她劫持了浅婼,让她吃了苦头,所以本王一定不会让这易琳死得太痛快。不管是人还是动物,有了希望再绝望时,才更痛苦。”
简玉衡真狠起来,绝对不比谁差!
而他的狠,只为一个人而生!
龙之逆鳞,触及必死。
而他的逆鳞,便是苏浅婼。
……
易琳出了大理寺后,直接冲进一家医馆,威胁大夫给她取出银针后,又抢了人家的马,飞快离开定京城。
简玉衡桌上的沙漏在一点点的流逝,他闭着眼睛,俊美的容颜很是平静,好似睡着了一般,无人敢打扰他。
待最后一粒沙落下时,不用人叫他,他自己睁开凤眸,唇角微扬,眼眸闪过一抹狠劲:“调齐人马,出城后往西边追击。”
“是!”弦笙没有问他为什么是西边,俯首作揖,快步走出去。
日头偏西,夕阳下一抹身影骑马快速奔跑,而身后传来的马蹄声是越来越近,哪怕她先跑了半个时辰。
可简玉衡还是算出了她的路线,衡王府的人所骑的马都是上品的好马,不过一会功夫便追上来了。
简玉衡驱使马匹冲上了山坡,目光冷漠地锁住那飞快远去的身影,他一手抽出放在马上的长弓,连续放了两支箭后,他同时拿起三支令箭搭在弦上,砰的一声响,三箭齐发,带着铺天盖地的杀气,直逼易琳。
易琳感觉到了身后的压力,急忙转过身子,用马鞭抽掉了一支令箭,可还是有一支射中了马腿,令她的马栽倒在地,易琳在地上打了个滚,抬起头时,已来不及闪躲,三支令箭齐齐没入她胸口,穿体而过,一时间她鲜血淋漓地倒在地上,却还十分的不服气,努力的想爬起来。
衡王府的人飞快将她包抄起来,简玉衡不急不缓的驱使马匹来到她身前。
“你,你说话不算数!”易琳咬牙切齿的说。
“本王说话向来算数。”简玉衡望了一眼不远处:“但是,本王算出了,你定会往这条路去,因为前面十里处,便是奚月洛杀手团的一个分坛,是你太蠢。”
“呵,咳。”易琳吐了口血,她知道,他根本就没想过让她活着回去。
只要他不想的,她也就不可能活着。
“是,是我蠢。”易琳把心一横,破罐子破摔:“可你就很聪明吗?你再有本事,自己的女人,不也是在我主人下欢好么?”
“你找死!”简玉衡抽出一支令箭,没有用弓箭,直接狠狠地掷出去,没入她的右手臂,易琳疼得咬牙,却还继续说:“别不信啊,我喂了她比合欢散更难解的‘唯欢’,想来当日你回去也找过太医看吧,他没跟你说什么吗?那我跟你说啊!”
易琳仰头大笑,简玉衡身子一跃,抽出长剑,剑锋没入易琳口中,血光四溅,易琳一时间是笑不出来了,痛苦地倒在地上打滚。
“既然你这么想死,本王偏不如你所愿。”
因为死太便宜了,她让苏浅婼痛苦,他便让她,尝百倍的痛苦。
简玉衡翻身上马,长剑回鞘,一手两支令箭,一起掷出去,四支令箭齐齐没入易琳的四肢,他无视身后易琳的惨状,扬起马鞭,飞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