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玉衡兄弟俩对坐,两人同时把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愣了一下,立刻拆穿简玉轩的目的。
他这是要化被动为主动了,而简玉衡……
苏浅婼斜了他一眼,完全就是凑热闹的,存心与简玉轩对着干。
而她这一眼落在简玉轩眼里却很不是滋味,以前他总是高傲地以为苏浅婼倾心于他,可是现在,他发现苏浅婼‘移情别恋’了,所以他确实只能选择主动。这虽然有失身份,但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必须握住苏浅婼这颗棋子。
然而,就算他自掉身份,苏浅婼却也没有看他一眼,反而在跟简玉衡‘眉来眼去’的,让他无比恼怒,但却不得不维持表面的平静,继续说道:“我很欣赏苏二小姐,不知苏二小姐……”
“这么巧啊!”没待简玉轩说完,简玉衡便道:“我对苏二小姐也挺欣赏的,我们兄弟俩的目光,一样呀!”
苏浅婼唇角微不可见的抽了下,她若无其事地起身说道:“两位殿下抬爱了,浅婼没什么好欣赏的,在定京城,那可是臭名昭著,倒是浅婼的两个妹妹,温柔体贴,两位殿下要不平分吧,不用争了,我还有点事,恕不奉陪。”苏浅婼脸不红气不喘,转身走人。
自始自终,她都没看简玉轩一眼,简玉轩目视她的身影离去,深邃的眸子中酝酿出一抹冷漠。
简玉衡就不同了,还笑得开怀,“这苏二小姐,挺有趣的,只是,三哥真要跟我争吗?”
他眉眼含笑的看着简玉轩,简玉轩收起眸光的冷漠,与他对视:“五弟有所不知,我与苏二小姐比你先认识,前段时间,众所周知,她是喜欢我的,五弟这样横叉一脚,真的好吗?”
“三哥,这话不能这么说啊!”简玉衡依旧一副闲散随意的样子,“你又没先跟我说,你又没有昭告天下,你要说了,做兄弟哪能横刀夺爱啊!可是你没有呀!现在好了,我是不可自拔了,你现在说出来,我也无法割爱了,大家公平竞争吧。”
以前简玉轩对他只存在猜测,如今得到了证实,他清晰的察觉到了危险,但没有捅破最后的那层纸,依旧保持他那副温润如玉的性子,淡淡开口:“好,那就看看,她到底喜欢谁。”
说罢,他起身就走,简玉衡轻笑一声,低声道了一句:“横竖都不可能喜欢你。”
这话很小声,但简玉轩还是听到了,他眼眸闪过一抹怒色,并没有停下脚步,径直离去。
春锦恰好回来了,朝简玉轩行礼,然走到凉亭中却寻不到自家小姐的身影,只好问简玉衡:“衡王,我家小姐呢?”
“给本王吓跑了。”简玉衡随口说道,春锦蹙眉,放下茶壶连忙就要走,却听简玉衡喊道:“回来,问你个事。”
闻言,春锦只好把脚步往回挪了,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子,很不乐意的样子:“衡王有什么事啊?”
简玉衡托着下巴,眯着眼打量她一会才开口道:“你家小姐,对本王好像有很大的误会。”
“误会?”春锦想了想,摇头:“不知呀。”
“她闲暇没跟你提本王?”简玉衡再问。
春锦先是摇头,然后又点头,看得简玉衡有些无语:“算了算了,去找她吧。”
秋风吹过,他独坐在凉亭中饮茶,望着天际浮云,任清风扬起他乌黑的长发,神色的懒散随风而去,漂亮的丹凤眼中露出深不可测的目光,静静注视着远方。
“这一次……”
前院,宴席开始了,一顿饭下来,大家说说笑笑,和乐融融的,但苏浅婼中途便找借口走开了。
苏家只来了苏浅婼一个,多年来,除了苏浅婼跟她同母大哥,苏家其他人都没有来毅勇侯府,好像是她父亲跟毅勇侯府有些疙瘩,毅勇侯府更是不待见卫兰卿,她们自然也不会来自讨没趣。
至于到底是什么事,苏浅婼也挺好奇的,只是不管是毅勇侯府还是苏家的人,都只字不肯跟她提起。
“大哥,你也真是的,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就不可以把事情放一放吗?”
“这么多人陪着祖母呢,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但是那边不行。”
苏浅婼听到声音,本是要过去,但听冷寒卿话锋一转道:“我发现,这次表妹好像变了许多。”
闻言,苏浅婼站住脚步,隐在假山后,倒是想听听,他们会给她作何评价。
“是啊!”冷寒翊轻声叹道:“她长大了。”
冷寒卿比较开朗,说话也直接,所以接近口无遮拦:“祖母不是说过了,等她长大了,再告诉她姑姑离世的真正内情,那现在是不是应该跟她说了?”
冷寒翊顿时站住脚步,目光跟冰锥子似的打在他身上:“这不过是祖母气姑丈的话,怎能当真!”
冷寒卿给他这目光盯得打了个哆嗦,唇角抽了下:“那,那祖母也没跟我说这是气话啊!”
“家里也就你个蠢货听不出来了。”冷寒翊毫不留情的数落,“你给我记住了,一个字,都不准在浅婼跟前提起。”
冷寒卿不满的哼唧一声:“不跟她说,让她天天对着自己的杀母仇人却不知道,以前更是把那女人奉若神明。以后她要是知道了,你晓得那是什么感受吗?”
“那你忍心看她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不堪吗?”冷寒翊跟冷寒卿较劲起来了,而假山后的苏浅婼却如被雷劈似的,杀母仇人这四个字不断地轰击她的脑海,她母亲的死,另有原因,是何原因?
把那女人奉若神明,是说卫兰卿吗?
她母亲的死跟卫兰卿有关?
前世她沉醉在所谓的爱情中,竟不知还有这等事,苏浅婼脚下一个踉跄,不小心踢到了碎石头,冷寒翊向来敏锐,立刻闪身过来:“谁!”
苏浅婼目光错愕地抬起头,四目相对,冷寒翊愣了下。
“表妹。”冷寒卿跟着走过来,看到苏浅婼时也是大吃一惊,“你,你在这多久了?”
苏浅婼将所有的情绪埋于心里,轻描淡写的说:“我刚来,刚好看到你们,正想过去呢,你们在说什么,一个两个,这表情。”
冷寒翊盯着她,看着她平静的眸子,好似真不知道似的。
若是以前,冷寒翊或许会相信,因为苏浅婼是个藏不住事的,准会第一时间跳起来,可是现在……
“好了大哥,你不是要去大理寺吗,快去快回。”冷寒卿率先打破了这层尴尬,将冷寒翊推出老远,然后跑回苏浅婼身边:“表妹。”
“寒卿。”冷寒翊回过头来,没有说什么,但是那警告的目光还是让冷寒卿打了个寒颤,“知道了知道了,你忙你的去。”
将冷寒翊打发走,冷寒卿四处张望,问苏浅婼:“春锦那丫头呢,她不是跟你形影不离吗?”
“她帮人拿东西去后院了。”苏浅婼回道。
两人并肩走着,气氛有些尴尬,她在思索他们的话,冷寒卿则在想,到底要不要跟她说清楚,还有,她到底听没听到?
“没什么要说的话,你回去吧,我一个人走走。”苏浅婼忽然道了一句,冷寒卿站住脚步,有些呆愣的看她:“你,你听到了?”
“为你着想,我没听到。”苏浅婼露出一抹笑容道:“快回去吧,要不然,我会忍不住敲问你,然后你呢,恐怕就会给大表哥生吞活剥了。”
一想到冷寒翊那张脸,冷寒卿就忍不住打哆嗦,“他啊,活该二十几了还没姑娘要。”
冷寒翊年纪轻轻便是大理寺的少卿,破案神速,刚正不阿,可是却太过冷漠,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几次相亲都把人家姑娘吓跑了,不怪冷寒卿这么隔应他。
他是苏浅婼大舅妈的儿子,而冷寒卿是她小舅妈的儿子,冷家没有分家,家风也好,没有三妻四妾,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大家同处一个屋檐下,与亲兄弟一般,冷寒卿虽然畏惧冷寒翊,却也是打心底里敬佩他。
秋风瑟瑟,水面荡开了层层涟漪,湖泊旁栽着一棵枫树,红色的枫叶让这本该失去生机的秋天多了一抹艳丽的色彩。
砰!砰!砰!
天空忽然传来响声,苏浅婼倚靠着枫树好奇地眺望天边:“烟花?”
大白天的放烟花?
“好看吗?”一道磁性的声音随着秋风送来,苏浅婼心里咯噔一下,惊愕地抬起头,顿时一脸阴沉。
“怎么又是你!”
简玉衡!
这一次,他在树上。
苏浅婼连忙离开枫树,不久前简玉衡的胡说八道她还言犹在耳,所以不怪她对他没好脸色。
简玉衡颇为无辜地看她:“我这次是来道歉的,知道你想看白日焰火,所以我把我三皇兄给老夫人今晚准备的烟花提前放了,当做赔罪。”
苏浅婼唇角抽了下,把简玉轩的礼物当做他的赔罪礼,亏他简玉衡说得出来,只是很快,她的脸色就更难看了:“你与三皇子争斗,拿我来当借口,衡王殿下,这样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