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连云楼中的某间屋子中,满满的血腥之气。
“没有我的命令,谁让你擅自对她动手的?”
齐昭站立在窗前,面对的方向正是湖心亭,从这里看向湖心亭,也不过只能看见个模糊的轮廓,若是有烟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的声音清淡,甚是好听,可是满面的杀气,足以让人胆寒。
“主上,属下鬼迷心窍,以为早早除去她以免节外生枝,求主上饶命啊!”
地上跪着的人冷汗涔涔,他背上的鞭伤疼的人几欲晕厥,血淋淋的模样让人不忍心看。
“是哪一家?”
齐昭侧目看向跪着求饶的人,淡淡道:“是白氏,还是杜氏?怎么就这么按捺不住呢?”
“主上!属下对主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那人满目慌张却还做镇定,恨不得指天发誓。
“是白凝薇吧,她的手伸的太长了。”
齐昭轻笑一声,转身看着跪地的人,直接道出了指使者是谁。
“主上!”
那人大惊失色,顿时什么都顾不得了,直接砰砰的朝齐昭叩头求饶,声音极其凄惨,“主上饶命,主上饶命!属下知错,主上饶命!”
不过两下,他额头上便已经见了血迹,可他不敢停下。
“常季,背叛我的下场你应该很清楚。”
齐昭毫无动容,冷冷道:“既然你听受白凝薇的吩咐,那便打断手脚,割了舌头送到白凝薇面前去。”
“主上!不——”
影子一般的暗卫出现,那人就没有了声息,直接被拖了出去。
房间中又恢复了安静,几个婢女悄无声息的进门将地上的血迹擦洗干净。
“谢瑶怎么样了?”
齐昭随口问道,立刻就有暗卫现身。
“主上,眼线传来消息,明日她会来连云楼。”
“哦,是吗?”
齐昭眉梢微挑,俊美无俦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吩咐下去,楼中做好准备,明日务必好好的招待她。”
“是!”
暗卫隐退,齐昭拿起了桌案之上的长笛,笑道:“谢瑶,你可是要喜欢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啊。”
他可是很期待与谢瑶的再见呢。
次日,谢瑶与吉祥如意再一次去了菱湖,只是这一次他们径直去的菱湖边的连云楼。
今日烟雨寥寥,湖面上漾起了缕缕烟云,给菱湖添上了几丝忧愁,朦朦胧胧的景色仿若是幻境一般不真实。
纵然是下雨绵绵,连云楼周遭热闹不凡,来来往往的行人多是撑着一把漂亮的竹伞,仿佛是一朵朵盛开的花朵,这是独属于烟雨江南的风情。
谢瑶和吉祥如意三人似乎是无意中闯进了这画中的莽撞之人,出现在这里颇有些格格不入。
“走吧。”
谢瑶朝连云楼主楼走了过去,连云楼周遭繁华,但是去往连云楼的人并不算多。谢瑶三人一出现便招致了不少人的目光。
连云楼连同周边的一片都可以说是连云楼,所以可以说连云楼是个茶楼,也可以说是酒楼,还可以说是个秦楼楚馆。连云楼更像是京城中的月上轩、醉舞楼和楚台的合并。
只是连云楼的主楼更像是高一级的月上轩,其中往来的人多是名流清贵,要进门,需要的是原有贵客邀请。
故此连云楼主楼的人才那么少。
“诸位留步。”
谢瑶和吉祥如意在门口被拦住了,拦下他们的人是个年轻女子,二十一二,面若芙蓉,衣带锦绣。不像是奴婢之流,反倒是像哪家的小姐娘子。
她微微一笑,对谢瑶道:“这位姑娘,您可有入楼令牌或者邀请信物?”
“齐府公子的信物可行?”
谢瑶不慌不忙的拿出了齐昭留给她的那块玉佩,那个女子看见这块玉佩,面色微变。
“当然可以,诸位请。”
那女子将谢瑶三人带入连云楼,进了连云楼中入眼之景,一楼中装潢雅致,与一般的茶楼没什么不同,尚不如京城的月上轩中,只是贴合菱湖的烟雨之景倒是颇为相宜。
连云楼中依然有些清冷,一楼并没有什么客人。
她直接将谢瑶三人带到了柜台之前,又问道:“不知姑娘贵姓,我等好将楼中令牌赠于姑娘。”
“谢。”
谢瑶昨日回去后已经恶补了连云楼的消息,这连云楼中进出之人都要登记在册,要拿到连云楼的入楼令牌方可进去。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小女子莲鹤,谢姑娘称我莲鹤便可。”
莲鹤微微一笑,随即将一块刻有繁复花纹的令牌递给谢瑶。
“这是楼中令牌,还请谢姑娘将齐公子的玉佩交给我。”
“连云楼还有这规矩吗?”
谢瑶皱了皱眉头,拿了这入楼令牌进门的信物便要收走?
“谢姑娘既然是以此物进了连云楼,那么连云楼就会将此物留下,日后若有差错,将会拿此物去寻齐公子。”
莲鹤笑着解释道,每邀请一人入连云楼,那么发出邀请的人是要担上责任的。
“莲鹤姑娘,不必收谢姑娘的玉佩。”
齐昭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谢瑶三人回身一看,门口进来了一人,正是齐昭。齐昭身后还跟着两个下人似的人,护佑左右。
“是你,齐公子。”
谢瑶神情微动,没想到在此遇到了齐昭,这是巧合还是……故意出现在此处?
“谢姑娘,好久不见!”
齐昭快步走到了谢瑶身边,将一枚戒指递给莲鹤,笑道:“莲鹤姑娘,我将此物替换谢姑娘的玉佩。”
“这……也可。”
莲鹤有些犹豫,又看了两眼谢瑶,将令牌递给了谢瑶。
“这是入门令牌,谢姑娘请收好。”
“多谢。”
谢瑶毫不客气的收下了这一小小的令牌,莲鹤又道:“谢姑娘可需要我替你介绍一下连云楼?”
“莲鹤姑娘不妨说说。”
谢瑶虽然了解一些但也不是知晓全部,这事儿还是听听连云楼的人自己怎么说。
“我们连云楼中什么都有,只有你想不到东西,没有你找不到的东西。前提是只要付出的代价足够,连云楼就能做到你想做到的任何事。”
莲鹤有些骄傲,下巴微抬,看着谢瑶的目光多了些审视的意味,只是她掩藏的很深,轻易让人看不出来。
“当然,谢姑娘也可以将连云楼当成以个普通的茶馆酒肆。”
她说这句话带了些轻视之意,她是认为谢瑶是没有权势财力值得连云楼仔细对待。不过这也不怪她有此想法,整个扬州城的名流在连云楼都是有数的,谢瑶只是一个拿着齐氏玉佩的信物而入楼的人,自然不值得过多的重视。
“早就耳闻连云楼不凡,今日一见果然是如此。”
谢瑶并未因为莲鹤的话而恼怒,这连云楼就是一个情报势力和杀手组织,手中掌握的势力包含了庙堂和江湖。真是贪心。
莲鹤听着谢瑶的称赞略有得意,他们连云楼的势力可大的很,岂是谢瑶这等人所知道的,被连云楼震慑乃是正常之事。
但是她还没得意多久,谢瑶的话让她面色一僵。
“既然连云楼什么都能办到,那就劳烦莲鹤姑娘将昨日暗杀我后逃到你们连云楼的刺客交出来。”
谢瑶她今日就是要将昨日那人给揪出来,连云楼能交的出来吗?
“谢姑娘。”
“昨日我的人亲眼见到他逃进了连云楼的后院。”
莲鹤神情有些难看,刚要拒绝,谢瑶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勾唇一笑,当真是勾了人的魂。
“谢姑娘,此事与连云楼无关。若姑娘要找这个人,连云楼可以帮助姑娘寻找。”
莲鹤很快镇定下来,谢瑶没有确实的证据,如何能证明那个人是连云楼的人。
“莲鹤姑娘这是不认那人是连云楼的?”
“谢姑娘无凭无据的让我如何相信,再说,若是真的是那人逃进了连云楼,谢姑娘为何今日才来?”
莲鹤一抬下颚,有些高傲,谢瑶想要连云楼交人,她以为她是谁。
“呵。莲鹤姑娘言之有理,我的确是除了人证之外没有证据证明他是在这里。”
谢瑶忽而退了一步,笑了笑道:“不过我迟早会将他抓住的。”
“那就祝谢姑娘好运,早日抓到那人。”
莲鹤面色几变,谢瑶的恶意毫不掩饰,若不是顾忌楼主之前的吩咐,她现在就遣人抓了这姓谢的!敢威胁连云楼,谢瑶是第一个。
“谢姑娘,今日再见实乃缘分,可否赏脸一聚,让昭一尽地主之谊?”
谢瑶与莲鹤的交锋到此为止,齐昭很有眼色的一直没开口,此时才插话道。
“好。”
谢瑶颔首,今日再见是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她迟早都会再见到齐昭,只是没料到在今日这么巧。是该坐一坐,谈一谈了。
“莲鹤,老规矩。”
“是,雅舍已经为您备好,请。”
一行人直接被莲鹤带上了三楼,三楼的装潢比一楼华丽了许多,但是绝对不会给人一种俗的感觉。
他们进了一间雅舍,靠向着菱湖背面,窗户都是朝着连云楼的后院一方。
看不见菱湖的湖面,只看到扬州的市井,看到那窗外的新柳桃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