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御林军查到杨喜门口的时候,杨喜正在拉着小宫女在房中吃酒。
小宫女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看上去十分胆怯。
在宫中,宫女和太监对食是很正常的事情,萧锦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命人先将杨喜和小宫女喊了出来。
萧子焕道:“奉命搜宫,还请杨公公理解!”
杨喜悻悻然,却也不敢造次,毕竟站在眼前的两位都是皇子。
萧子焕招了招手,随即便有侍卫进到房中搜查,杨喜一抬眼看见门对面的柳苏宸悠哉游资地靠在门框上看热闹。
杨喜顿时有些不高兴:“他的房间怎么不一块搜查?”
萧锦焯笑了笑:“公公着什么急,一个一个来,谁都少不了。”
杨喜没话说了,只得站在门口,脸上一副心虚的样子。
萧子焕搜了一半从屋里出来了,脸色阴沉地走到萧锦焯身边:“我是看不下去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萧锦焯疑惑地看着萧子焕,做御林军也有些日子了,什么大场面没见过,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将心志坚定的萧子焕给逼了出来。
萧子焕看出了萧锦焯的面上的不解,才轻声解释了一句:“就是那些……”
萧子焕越说越脸红,萧锦焯见萧子焕脸红,也就随即明白了什么,不再追问。
柳苏宸靠在门框上,忽然凑热闹,开口道:“六皇子这是看见什么了?怎地这样的神色?”
萧子焕直接不想说话了。
萧锦焯接了话茬,不冷不热地问道:“乐公公这么好奇,何不自己进去看?”
柳苏宸轻笑了一声:“我倒是想,就怕有些人不想我进。”
这是暗指杨喜。
杨喜立刻就听出来了,没好气道:“乐公公也不要得意太早,一会儿就该轮到你了!”
没成想杨喜话刚说完,御林军侍卫便从屋里走了出来,捧着一盒东西递到了萧子焕和萧锦焯的眼前。
萧子焕掀开盒子一看,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又转而暗示萧锦焯。
萧锦焯也慢条斯理地伸手,将盒子掀开一看,却见一些剩下的香料在里面。
“杨公公,这你要怎么解释?”萧锦焯冷眼望着杨喜,眸中似有隐隐怒火。
杨喜伸着脑袋一看那盒子里的东西,瞬间傻眼了,慌张地颤抖起来:“这……这这是什么东西?”
“我屋里没有这些东西,这是谁放到我屋里去的?”杨喜急的声音直抖,四处张望谩骂了起来,“乐生!是不是你干的!你想害我?”
“太子殿下!定是他!他因为挨板子,心中不快,所以故意让人将这些毒香放到了我的屋子里!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殿下!”杨喜脸色苍白,再没了往日的趾高气昂。
萧锦焯:“杨公公,我还没说这些是什么,你怎么这么激动?”
“我……”杨喜被问的哑口无言,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不打自招,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
萧锦焯眯了眯眼:“没错,我和首领的确在找毒香,可我们不曾对外说过一个字,杨公公是怎么知道这些是毒香的?”
“不是我!不是我!我的屋里没有这些,谁会将这些致死的罪证放在自己屋子里,太子殿下,定是有人栽赃嫁祸啊!”杨喜知道自己死到临头,忽然哭喊起来。
“是乐生!定是乐生他想陷害我,你们去查他,去查他,查他!”
“你放心,该查的我们一个不落,但是你……必须得先跟我们走!”萧锦焯挑了挑眉,直接命人绑了杨喜。
又派人进了柳苏宸的屋子里搜查,萧子焕也一同前去。
屋子里翻箱倒柜,除了几件衣裳和一些散碎银子,便再没有别的什么。
“没有了,走吧!”萧锦焯准备走人,却见萧子焕立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看着箱子里的那些件衣裳。
“子焕?”萧锦焯见萧子焕迟迟不动,忍不住喊了一声。
萧子焕回过声来,有些木讷地转过头,看向柳苏宸。
柳苏宸望着箱子里的衣裳,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不由得皱了眉头。
萧锦焯看出来两人脸色的不对劲,随即出声让屋里的侍卫们退下去,然后将门关上。
“究竟怎么回事?”萧锦焯问了一句。
“为什么,我母妃给我做的衣裳,你也有?”萧子焕目光凝视着柳苏宸,眼中满是不解。
柳苏宸抿了抿唇,开口:“惠妃娘娘给我的。”
“你胡说!你区区一个下人,我母妃为什么要给你做衣服?”萧子焕瞪着柳苏宸,似乎不愿意相信,柳苏宸会与他的母妃有什么瓜葛。
柳苏宸并没有搭理萧子焕略显激动的情绪,而是淡淡道:“总之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一句两句也解释不清。”
“况且,这是我和你母妃之间的事情,我没有义务向你报告!”柳苏宸镇定自若,即便被戳穿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这让原本被蒙在鼓里的萧子焕更加上火。
“你个狗奴才!你胆敢这么跟我说话!”萧子焕愤怒地想要揍人,却被萧锦焯拦住。
“子焕!冷静点!别忘了我们今天出来是奉命搜宫的,此事与毒香无关,你暂且不要闹大!”萧锦焯出声劝解道。
萧子焕这才没有动手,只是指着柳苏宸:“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柳苏宸负手背过身去,冷声道:“无可奉告!”
“你……”萧子焕这火又压不住了。
萧锦焯急忙拉住:“子焕!不可意气用事!你们两个的事情,回头找时间私下慢慢谈,现在门外还有这么多侍卫,不要让人察觉出什么来!”
柳苏宸又朝前走了两步,坐到了椅子上,淡淡道:“还是太子殿下明事理,此事就算要谈,也不是现在,还请六殿下早些离去!”
萧子焕攥了攥拳头,不得已压下心头疑惑,转身气呼呼地走了。
萧锦焯停了步子,回头看了柳苏宸一眼,警告道:“你最好想好说辞,萧子焕不是好应付的人。”
柳苏宸喝了口茶:“不劳操心!”
萧锦焯和萧子焕的御林军走了之后,杨喜屋里的小宫女方才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柳苏宸的屋里。
“乐公公,奴婢都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了!”杨喜屋里的毒香,便是柳苏宸借这宫女的手放进去了。
小宫女自从嫁给了杨喜之后,几乎日日夜夜过得绝望痛苦,杨喜是一个内心变态的人,平日里当差完了,一回到房里便开始折磨小宫女。
小宫女绝望到几次想要寻死,却被柳苏宸看见了并救了下来。
“这些是你的!”柳苏宸从兜里取出一定金子,搁到了桌面上。
小宫女愣愣地看着桌面上的金子,这辈子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她一时间眼睛看直了。
“奴婢不敢拿,原本便是与公公说好的,我帮您将东西放到杨喜屋里,您便帮我脱离杨喜的控制,现如今公公兑现了承诺,奴婢没脸再要赏金!”小宫女急忙道。
“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柳苏宸淡淡道。
小宫女低着头,悄悄走上前来,取走了金子。
“一会儿门外会来一辆马车,我都帮你打理好了,带着银钱出宫去吧,不要回来了!”柳苏宸语气深沉地说道。
小宫女跪下拜/谢,取了银子便悄然离去。
柳苏宸举起手中茶盅,轻轻喝了一口,目光中透了几分无奈。
……
傍晚,红色的晚霞覆盖了整座燕京城,一日下来,正阳楼的生意并没有要就此结束的意思,客人依然是络绎不绝。
整个酒楼吵闹,连带着整天街道都变得热闹非凡。
酒楼门口有进有出,多的是燕京城内的达官贵人,一辆尊贵的马车悄然停在了酒楼门前,众人目之所及,纷纷停留在了那辆马车上,这样金贵的马车只有宫里的人才能坐的。
马车停下,萧锦焯从里面走了出来,众人一见这人脸熟,许多人便已然认出了此人是太子,纷纷收敛了起来。
萧锦焯面色镇定地进了门,店小二殷勤地跟上来。
“这位贵客想吃些什么?”
“我已约了人!”萧锦焯淡淡道了一句,便自顾自地上楼,走到雅座,瞧见两个朝中官员坐在那处,两人皆缩着脑袋,一副不想被萧锦焯发现的模样。
“你们两个有没有看见六皇子?”萧锦焯问了一句。
怎么太子找人还找到他们头上去了?
两个官员自知装不下去了,立刻伸长了脖子,站起了身,尊尊静静地行礼,然后恭敬道:“见过,在最角落里的那间喝酒来着。”
萧锦焯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朝着那包厢去了。
屋子里,萧子焕只身一人坐在那,屋子里酒味很重,桌上地上还又摆了好几坛子酒。
“我说若荧大中午的来我太子殿是为了什么?你为何不与你姐打招呼便不见踪影?”萧锦焯颇有些怪罪的意思。
“用不着你管!你堂堂一个太子殿下,管我的这些破事儿,你是不是瞎操心?”萧子焕显然有些醉了,说话含含糊糊,说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