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京进屋一扫桌案,便察觉不对劲,眉头一拧,立刻朝着里屋看去。
“谁在里面!给本王出来!”房京呵斥了一声。
萧锦焯抿了抿唇,紧张的面容忽然多了几分娇柔,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却站在距离房京很远的地方便驻足了,不敢再靠近。
房京眯了眯眼,对着萧锦焯招了招手:“过来!”
萧锦焯抬眸胆怯地瞄了房京一眼,便急忙低下头去,不敢看对方了。
“让你过来!”房京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句。
萧锦焯这才慢吞吞地挪步子,一步拆三步地朝房京那儿走。
房京双手负于身后,走到萧锦焯面前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书房?”
萧锦焯看着他居高零下地望着她,吓得不敢抬头。
房京索性伸手提起她的下颔,一双漆黑的眸子径直注视着她:“这么怕我,还敢闯我书房?”
“我……我想出府。”萧锦焯小声道。
房京眸子闪烁了一下,忽觉心口有些闷:“你想离开本王?”
“不是,”女人垂着眼帘,衬的一张清绝的面容越发娇媚,她动了动丰润的红唇,道,“想出去逛逛,在府上难受。”
房京闻言先是怔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你想去哪玩?本王陪你。”
“不用了!”萧锦焯慌忙抬头,对上男子那双炽热的眼神之后,又心虚地低下头去,“小棠陪我就好。”
“小棠毕竟只是个丫鬟,你出去只有她一人跟着,本王不放心。”他望着女人那张娇艳的面容,眼神变得迷离,忍不住伸手去萧锦焯的脸颊。
萧锦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殿下这样,王妃会记恨我。”
房京闻言清醒了几分,收回了手,淡淡道:“过两日我得空,带你出府。”
“谢王爷!”萧锦焯立刻兴高采烈,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轻快无比。
萧锦焯离开书房,便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直到进了屋子,关上门,她才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同时,女人单纯无害的面容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属于萧锦焯的那份淡然冷漠。
房京想要攻打东麟。
她记得前世,这场战役分明是在她十七岁的时候爆发的,为什么现在提前了?
难道是因为她的某些行为,改变了前世某些事件的进程吗?
也是,前世她并不认识房京。
是因为她提前发现了房京的身份,逼的房京不得不使用极端的手段脱身,便也就提前了这场战役。
问题是,前世的这场战役是萧锦焯领着雁关军击退了南曜军。
而现在她人在南曜,如果真的开打,她那父皇打算怎么应对?
萧锦焯轻轻吐了口气,她也没想到,自己昏迷之后会被房京直接带到南曜来。
房京没有杀她,现在看来,想必是动了别的不该动的心思,但又担心萧锦焯留在东麟,将来会成为他在战场上的对手,所以索性将萧锦焯直接带到了南曜。
眼下南曜并非东麟,萧锦焯很清楚自己的处境,真可谓是入了狼窝,若是让周围人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恐怕自己八成会小命不保。
好在房京没有将她的身份说出来,自己不得已假装失忆,以此来讨得他的信任,待到时机成熟,再寻机会讨回东麟。
只是……萧锦焯为人清正,使用这种手段迷惑房京实在是下下之策,可她只要一想到宋翘的死,便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不管怎么样,她不能让宋翘白死,她必须活着回到东麟,夺回属于她的一切,最好是能在走之前杀了房京。
思及此,萧锦焯忍不住握了握拳。
“姑娘!用午膳了!”小棠在门外敲门,“你在屋里干什么呢,怎么还锁门了?”
萧锦焯敛了眸中的杀意,眼神瞬间变得柔和,她转身打开门,放小棠进了屋子。
“方才我去王爷的书房,王爷答应过两日放我出府去。”萧锦焯说道。
“真的吗?那太好了!”
“可是王爷说他要跟我们一同去。”萧锦焯垂了垂眸子,脸上又浮现了一抹怯意。
“那很好啊,说明王爷在乎姑娘你啊!”小棠笑着道。
萧锦焯抿了抿唇:“可是……他跟着我会不自在。”
“姑娘怕什么?王爷又不是老虎,也不会吃了你,”小棠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姑娘长得这样楚楚动人,我要是男人,我也舍不得放姑娘自己去溜达。”
“啊?王爷是这个意思吗?”萧锦焯有些不解道。
“那不然呢?咱们王妃出门的时候,王爷可是连问都不问的,哪能像姑娘你这样的待遇?”小棠笑道。
萧锦焯脸颊忽然不自然地红了一下:“你别胡说了,我觉得你们王爷根本就是把我当犯人一样的看着。”
“唉!姑娘的想法和正常人还真是有所不同,不知道王爷听见你的这些话,会不会被气到。”小棠调侃道。
萧锦焯抬眸淡淡看了小棠一眼:“若是有一天有人背叛了王爷,他会怎么样?”
小棠愣了一下,想了想,又觉得可怕的缩了缩脖子:“那这个人应该挺惨了吧!”
“为什么?”
“因为以前有过一个朝臣跟随王爷,后来他为了保命背叛了王爷,后来被王爷算计,丢了官职,举家被流放。”小棠说道。
萧锦焯闻言不由自主地抱住了手臂:“他这人心真狠。”
“王爷从小就是这样,性格阴晴不定,对一个人好的时候极好,对一个人坏的时候又是极坏。”小棠点了点头,说道。
萧锦焯端着下颔,嘟着嘴巴,小声道:“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让人不敢靠近。”
“奴婢看的出来,王爷对姑娘你真的很上心,是从未有过的那种专注,奴婢以前从来没见他对一个人这样认真过。”小棠笑眯眯地说道。
“小棠你又在胡说。”
“我才没有胡说呢!你是第一个被殿下带进府中的女人。”小棠说道。
“那照你的意思,你们殿下在外面还有别的女人?”萧锦焯仿佛听说了一见有趣的事情。
“殿下在外面有三个外室,但他从不将这些女人带进王府。”小棠道。
萧锦焯蹙了蹙眉,有些不解:“这又是为什么?”
小棠一边说话,一边细心地给萧锦焯布菜:“听说是因为王爷嫌弃她们血脉低贱,便是这些外室生下的孩子,王爷也不让他们进王府一步。”
萧锦焯眯着眼:“啧啧啧,好狠的心。”
“殿下已经很宅心仁厚了,”小棠似乎有意在为房京说话,“那些外室原本都是些官ji军奴,王爷愿意解救她们,对她们本就是天大的恩赐。”
萧锦焯撇撇嘴,用筷子夹了块红烧肉塞进了嘴里:“分明就是花心,说的那么好听。”
小棠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天底下的男人哪有不花心的?像王爷这样只娶一个妻子,又将外室安排的妥妥帖帖,不让她们整日在一起吵闹,这已然十分难得了!”
萧锦焯吃了口米饭,淡淡道:“可依我看,那赵氏的性子,不是个能容人的人,你们王爷是担心将外室弄进王府,导致内宅不得安宁,反而让他为难,所以才不愿将外室带进来的吧。”
小棠想了想,觉得萧锦焯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姑娘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所以,才更加体现出姑娘你的特别啊!”小棠笑眯眯地说道。
萧锦焯隐隐觉得,这个小棠知道的东西这么多,一点都不像是个简单的丫鬟,且一直在无所不用其极地撮合萧锦焯和房京。
这个小棠到底想干什么?
萧锦焯面上人畜无害地笑了笑,然后夹起一块肉,塞进了小棠的嘴里:“来吧!小棠也吃!”
“姑娘这不合规矩吧!若是被人看见……”
“哎呀没事的,我这个院子这么偏僻,谁会过来啊!”
两人在屋里有说有笑,时间久了,萧锦焯反而有些庆幸有小棠这么个能说话的丫鬟在旁边陪着,倒也能陪着她解解闷。
这王府的日子呆的实在憋闷,房京对她的看守实在太严了,就连萧锦焯出去逛个园子,也得挑个赵氏不在的时间,也免得像上次一样起冲突。
这天,萧锦焯正坐在屋子里,看小棠做刺绣,大约是萧锦焯活了半辈子没做过这些女子做的活儿,这会儿显得十分新奇,学的也十分勤奋。
“姑娘没有基础,就先从十字绣开始学起吧,这个简单一点!”小棠说道。
萧锦焯捏着根针,显得笨手笨脚:“小棠,你说我绣什么好呢?”
小棠帮着思考了一会儿,突然道:“不如姑娘帮王爷绣个香囊!”
“啊?我干嘛帮他绣?我是要绣给我自己的!”萧锦焯不太情愿。
小棠连忙劝解道:“姑娘你想啊,您若是亲手送王爷东西,说不定王爷一高兴,解了你的禁足,到时候小姐想去哪都行啊!”
“你这话好像也有几分道理,可殿下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小香囊放过我。”萧锦焯没什么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