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焯忍不住蹙起了眉头,手扶住额头,脸上露出了一抹痛苦之色。
小棠见势立刻担忧道:“姑娘是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萧锦焯抬眸,一脸痛苦地看着小丫鬟:“我是谁?我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棠瞧着萧锦焯,隐隐明白了什么,急忙道:“姑娘难道是伤到了脑子?不行……我得赶紧去禀报王爷!”
小棠说完,急忙上前来将萧锦焯扶到了榻上,温柔道:“姑娘先躺下歇一会儿,我这就去叫王爷过来。”
小棠出门不一会儿,门外便传来了一阵零碎的脚步声,殿门被推开,一个身形健硕擎长的男子出现在了萧锦焯的视线中。
男子一袭紫色锦衣,腰间挂玉玦,剑眉星目,看上去狂傲不羁,他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殿内,却见萧锦焯一脸恐慌地缩在床榻的角落,一双眸子清澈茫然。
房京眯了眯眼,上下打量着萧锦焯:“醒了?”
萧锦焯望着男子,茫然道:“你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房京挑了挑眉,眼中掠过一抹怀疑,同时也多了几分喜悦。
萧锦焯垂下眸子,看上去像是一张纯洁无瑕的白纸:“我应该记得你吗?”
房京轻笑了一声,笑容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不记得也没关系,那你还记得宋翘吗?”
萧锦焯摇了摇头,呆呆地望着男子,大约是被男人迷惑性的笑容感染,此刻她的眼神比方才大胆了一些。
房京疑惑道:“当真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有。”
“那萧锦焯这个人,你可还记得?”房京问话的同时,目光紧紧注视着女人的面容。
可女人的神情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木讷地摇了摇头。
“那你还记得什么?”房京又问。
萧锦焯低着头,却是什么话都没说。
房京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女人细长的墨发:“既然什么都记不起,那往后你便叫宋娆,在我的王府住下,可好?”
萧锦焯目光空洞的看着男子,隔了半晌,木讷地点了点头。
房京笑了笑,面容变得温和:“你受了很重的伤,这两天便好好养着,不要随便乱走。”
说完,房京站起身便要走,谁料衣角被人拽住,他一回头就看见女人隽秀清绝的面容,一时间心头一软:“不想我走?”
萧锦焯嘴唇动了动,小声道:“我害怕!”
房京眸中闪过一瞬间的柔情,坐下来,看着女子:“那我不走。”
萧锦焯闻言嘴角勾了勾,露出一抹甜甜的笑来。
房京呆愣了一下,心头只觉得有一只小猫,挠啊挠、挠啊挠。
“小棠!”房京唤了一声。
小棠闻言急忙上前听令。
房京道:“去将太医请过来,让他为宋姑娘诊治。”
小棠闻言立刻转身出了门去。
房京回头看着所在被子里的女子,这样的萧锦焯,是他从前从未看到过的。
明明是这般娇滴滴的美人,却整日伪装成生人勿进的大老爷们儿,在东麟的朝堂上搅/弄风云,实在让人难以将这两个人联想在一起。
“饿吗?想吃点什么?”房京有些小心翼翼,像是怕吓着眼前的女子。
萧锦焯勾了勾唇,眼底掠过一抹清纯的魅惑,只见她点了点头:“饿。”
房京立刻走到殿门口,对下人吩咐:“去膳房送点吃的过来。”
外头守着的下人闻言毕恭毕敬地下去。
房京回头,看着榻上面容清绝的少女,心底有一种声音在告诉他,将这个女人占为己有吧。
然而转念一想,理智却又在告诉他,这个女人很危险,随时随地都可能会取走他性命。
房京看向萧锦焯的眼神便又瞬间变得阴冷下来。
萧锦焯感觉到了男子神情的变化,忍不住又往褥子里钻了钻。
房京什么话也没说,站在在等着太医过来。
太医把完脉,又看了看萧锦焯的精神状态,道:“这位姑娘乃是旧疾复发,虽说如今已然大好,但显然这伤势已然落下了病根,日后需得多加注意才是。”
房京闻言没多说什么,转头吩咐小棠:“照顾好姑娘。”
然后便领着太医出了门去。
殿外,房京又出声询问:“她失去了之前全部的记忆,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头部以前可曾受过重击。”太医问道。
房京摇了摇头。
“那她可曾受过什么刺激?”
房京想了想,确认道:“亲眼看着亲近之人死于眼前,这算吗?”
太医闻言愣了一下,心道这要是不算,那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事算刺激的?
这位七皇子的思维好生奇怪。
“这自然是算的。”太医心中虽然不解,但还是按部就班地回了话。
房京又问:“那她可还有可能记起来?”
“这个……也说不准,但若是有必要因素去刺激她,说不定就能记起来了。”太医道。
“什么必要因素?”房京问。
太医:“例如曾经发生过的,熟悉的人或者事。这个……也说不好,也许什么也不做,哪一天她自己便想了起来,又或许再也想不起任何事。”
房京不耐烦道:“说来说去,就是你也不确定呗?”
太医被房京一句话说中要害,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房京一挥手,不再废话:“那你走吧。”
素来听说七皇子性情古怪,太医也是到了今日才算明白。
又过了两日,萧锦焯自觉大好,便在丫鬟小棠的陪同下去了花园里散步,却碰上了同在花园凉亭歇息的祁王妃赵淑珍。
赵淑珍看见萧锦焯第一眼先是一愣,眼底掠过一抹惊讶和羞愧,惊讶的是萧锦焯的容貌当真好看,羞愧的是自己盛装打扮,却不能敌她未施粉黛的万分之一。
赵淑珍嫉妒了,看向萧锦焯的眼神也就越发不舒服了。
萧锦焯看了看赵淑珍,乖巧地欠身行了个礼,然后转头继续走向了别处。
“站住!谁让你走了?”赵淑珍走上前来,大有要施下马威的意思。
萧锦焯蹙了蹙眉,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请问,您喊我?”
赵淑珍上下打量着萧锦焯:“你就是那个宋娆?”
萧锦焯歪着头笑了笑,看着那女子:“你认识我?”
赵淑珍打量着萧锦焯,冷笑了一声:“我瞧你怎么好像傻里傻气的?”、
萧锦焯笑了笑,似乎并不将赵淑珍的嘲讽放在心里:“你是谁?”
赵淑珍骄傲地抬了抬下颔,气势瞬间拔高了一筹:“我是祁王妃。”
“也不知道是哪儿冒出来的下贱东西,见到本王妃也这样无礼。”赵淑珍不满地呵斥道。
小棠急忙站出来,替萧锦焯解释道:“王妃不要生气,宋姑娘她失去了之前的记忆,并非故意要冒犯您。”
“什么冒犯?我没有冒犯她啊,是她先叫住了我,还骂我下贱!”萧锦焯撇了撇嘴,脸上带着不满。
“你……”赵淑珍气不过,上前拉扯萧锦焯的衣裳,“你这小贱蹄子,还敢犟嘴!”
“你别拽我衣服!你……你拽坏了我的衣裳!”萧锦焯喊了一声,一时间气不过猛地一抬手,竟将那赵淑珍推了出去。
赵淑珍也没想到这个女子看上去柔柔弱弱,手劲居然会这么大,她踉跄了两步退到了荷花池旁,然而那池子边缘有块石头,让原本站定的赵淑珍再次失去了平衡。
“王妃!王妃!”丫鬟们想要上前拉住人,却愣是没拉得住。
那赵淑珍惊叫着掉入了池子里,还拉下了一个丫鬟。
一时间花园里一片吵闹和喧嚣,将原本窝在书房的房京给叫了出来。
“出什么事?”房京一来花园,就看见乱做一团的丫鬟们,顿时只觉得头疼。
“还不快点将王妃捞上来!”房京不耐烦地喝了一句,然后走到萧锦焯面前,看了一眼被撕扯的褶皱的衣衫,冷冷道,“所有人到花厅去。”
……
花厅内,萧锦焯一脸委屈地站在一旁,脸上带着一丝不满。
“你们两个是怎么打起来的?”房京沉声问了一句。
赵淑珍恶人先告状:“她对我先无礼。”
“胡说!分明是你拦着我不让走,后又骂人!”萧锦焯立刻愤怒道。
“王爷!这个女人不懂规矩,看见我都不知道行礼,妾身不过就是骂了她两句,她便一气之下将我推下了荷花池!”赵淑珍立刻道。
“够了!”房京沉默了一下,转头看向萧锦焯,解释道,“这是祁王妃,以后看见了她,记得行礼。”
萧锦焯撇了撇嘴,低着头不说话。
赵淑珍一见对方这副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王爷,你看她……眼里哪里还有我?”
房京不耐烦地低喝了一声:“你也是,既然知道她是我带回来的人,就不该前来打搅!”
赵淑珍一听房京这么说,顿时心有不甘:“我才是这个府上正牌王妃,她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让我见了她避开?”
“你的意思是说,本王这个王妃也要给你这正牌王妃面子喽?”房京不太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