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正阳楼的大门前缓缓停了下来,萧锦焯在太监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
今日的正阳楼里里外外被包下了,闲杂人想要进出皆不被允许。
门口站着一行人,皆是前来赴宴的朝臣,等候着太子和秦王的大驾。
眼瞧着太子驾到,一个个皆伸长了脖子上前迎接。
萧锦焯上前与他们寒暄了两句,正打算上楼,却见门口几个朝臣仍是站在门前并没有要上楼的打算。
萧锦焯不问也知道,应该是等秦王,虽然今日的宴会名义是太子庆功宴,但这些人当中有不少是看着庸定王的面子前来,虽然对太子尚且算是尊敬,但也不能怠慢了秦王。
这两者之间的平衡度可谓把握的十分精妙。
不过秦王颇有些拿乔的意思,整整迟了半个时辰才坐着他那马车优哉游哉,姗姗来迟。
秦王在众人簇拥下入了酒席,坐的位置和萧锦焯的位置遥遥相对,形成一种对抗的局面。
该来的人都来了,不想来的人想必也不会来了。
只是唯有一人的爽约让众人内心忐忑,那就是众人都以为的庸定王,居然迟迟未来。
莫非是消息出了错?
庸定王迟迟不来,许多朝臣便颇有种打退堂鼓的冲动,可毕竟人已经来了,这会儿再走显得很没道理。
毕竟东道主是太子,来了又走,这不故意甩太子面子吗?
谁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么玩?
众人看了坐在主位的太子,脸色白的带点冷,着实没什么人情味,于是放弃了各种作祟的心思。
萧锦焯席间话少,以至于一整桌的人都像在吃断头饭,和隔壁秦王那一桌的热闹比起来,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坐的离太子最近的莫楠仿佛凳子上有钉子,坐的十分不自在,看上去一副胃口不佳的样子。、
萧锦焯没管席间满桌胃口不佳的官员们,处变不惊地细嚼慢咽。
这一状态一直维持了半柱香的时辰,各个官员皆有种吃了三天三夜的错觉,一脸的消化不良。
直到瞧见一个身着湖碧的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的妙龄女子自楼梯处走了上来,其身后跟着怀抱古琴的丫鬟,瞧着那秀色可餐的姑娘,官员们仿佛顷刻间来了胃口。
然而在看到女子身后跟来的人后,官员们立即又收回了对那女子的所有心思。
跟来的人正是那位异姓庸定王,众所周知庸定王战功赫赫、善用兵法,唯独难过美人关,对那芳绯馆的宋翘姑娘可谓是情深切切,也曾立誓此生只娶宋翘一人,绝不纳妾。
庸定王倒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之后身边除了宋翘便再无其他女子出现过。
可那位宋翘姑娘似乎并不这么想,对庸定王也仅仅是保持着表面的君子之交。
虽然宋翘是这么说,但这燕京城内只要是个明眼人,都已将这女子看成是庸定王的女人,无人敢轻视。
因而在座的不管是看没看过宋翘的,只瞧见这女子站在庸定王身边,便已然确定此女必是宋翘无疑了。
萧锦焯亦是闻声看过去,与宋翘的目光在空中不经意地触碰了一下,便又各自错开了。
庸定王一来,秦王立刻便站起了身,生怕萧锦焯抢了他的风采。
秦王一站起来,在场所有官员皆反射性地站了起来。
“庸定王来得早不如赶得巧,本王正和户部的钱大人聊起王爷你。”萧云煌这架势,好似今日的主场是他一样。
庸定王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萧锦焯也缓缓从座位站了起来。
庸定王见太子也在,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话锋一转随即朝着萧锦焯招呼道:“太子,本王还未来得及恭喜你,得胜归来啊!”
一旁的萧云煌脸都绿了,如果不是怕掉面子,恐怕当下就要转头走人。
萧锦焯面上不显张扬,只淡淡笑了笑,回了一句:“今日王爷捧场,锦焯很是欣慰。”
庸定王随即抬手摆了摆:“你我皆是战场上九死一生之人,不必说客套话。”
庸定王这话一出,萧云煌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话外之意,这是把太子当成了同路人,把他自动排除在外了?
“既是如此,那王爷敬请就坐。”萧锦焯话音刚落,一旁察言观色的店家随即加了一副碗筷。
庸定王入座,萧锦焯顺便瞥了眼一脸菜色的萧云煌,礼貌性地问候一句:“秦王殿下也一起?”
秦王面色不善,显然对庸定王上了太子桌而没上他桌子耿耿于怀。
“本王还有事,便不多呆了。”萧云煌脸上是大写的“不高兴”,这也难怪,原本萧云煌就是过来看萧锦焯笑话的,可现在受人冷待的是他萧云煌,他自然没道理继续呆下去凭白成了别人的笑话。
萧云煌一走,随即带走了随他一同前来的秦王党。
没有了秦王这座大山压着,剩下的朝臣们明显自在了许多,宴席间总算沾了几分喜庆的氛围,
跟随庸定王一同前来的宋翘不声不响地让丫鬟将古琴搁下,青葱玉指勾动琴弦,流水般的琴声顷刻间充蚀着整个宴席,席间气氛瞬间轻松了不少。
庸定王也是个做事全凭心情的主儿,不喜面子功夫,和萧锦焯寒暄了几句之后,就开始步入正题。
“太子如何看待如今东麟国的边疆局势?”这一问看似只是简单的探讨,但明显不是随便问问的
毕竟萧锦焯若是个草包,庸定王也必然不会与她结交。
萧锦焯沉吟了片刻,然后说道:“东麟以东皆是小国,每年只需做好邦交,发生战乱的可能性不大,即便有也只会是局部征战,当地州府便可应对。而北边的姜国,西面的西峻除却当地驻扎的军队,两个边境的州府皆设有都督府,除此之外,在饶州和西川府的交界曲凌,正是西北大营的驻扎地,不论是北姜或是西峻,一旦有所异动,西北军可随时发兵相助。”
庸定王勾唇笑了笑,剑眉星目的脸上带有硬汉的俊朗,他手指点了点桌面,又问:“那么,南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