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人打算怎么报答夏大人?”一道清朗冷漠的嗓音从门外传来,随即见门被打开,萧锦焯从外面径直走了进来。
庞京和夏鸿益明显吓了一跳,没想到萧锦焯会出现在这里,关键还让她听了去他们的对话。
“太子殿下怎么会在这?”庞京眉心跳了跳,却很快恢复了正常,他笑道。
萧锦焯淡淡瞥了对方一眼,抬步走了进来:“本宫出现在此很奇怪吗?”
“这正阳楼既不姓夏也不姓庞,本宫为何不能来?”
萧锦焯语气中的敌意很明显,庞京闻声却全无慌张,反倒是慢条斯理地侧身让到了一旁,一副平心静气的模样。
夏鸿益在一旁沉默良久,他的一双儿子脸色亦是铁青,似乎对萧锦焯这个不速之客感到十分反感,但更多的却是恐惧。
“怎么?看样子夏大人并不是很欢迎本宫?”萧锦焯挑了挑眉,面上带着明显的质问。
夏鸿益脸色沉了一会儿,终于牵强的露出一抹干笑,礼貌性地站起身,对着萧锦焯行了个礼:“微臣拜见太子殿下!”
萧锦焯抿了抿唇,冷笑了一声,走上前去坐下来,拿起空杯,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本宫还在好奇,本宫的太子妃为何会突然遭难,却原来是有些人图谋不轨!”
说完,她故意加重了力气,将酒盅狠狠掷在了桌面上,那夏家父子三人冷不丁地抖了一下,似是被萧锦焯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而原本准备离开的庞京看到这一幕却是饶有兴致地转过身来,返回坐了下来,一副看戏的神情。
萧锦焯一转头,望着庞京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庞大人还没走?”
庞京莫名被点名,反而有些措手不及:“太子在场,微臣岂敢先走?”
萧锦焯冷哼了一声,淡淡道:“莫非庞大人还把本宫这个太子放在眼里不成?”
“太子这话可真是折煞微臣了,微臣岂敢忽视太子?”庞京装的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
萧锦焯轻哼了一声,举起酒壶又倒了一杯酒:“有些事情还没完,本宫也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她的声音很冷很沉闷,这话的内容原本就很吓人,经她口一出,简直就变得惊悚。
夏奉天和夏奉先听完冷汗就下来了。
夏鸿益到底是经历过事儿的人,还算是稳得住。
庞京抿了抿唇,亦是一脸正色地望着萧锦焯,不似方才那般嬉皮笑脸。
萧锦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冷淡的弧度:“今日就到这,这两杯酒,算我回敬二位的!”
说完,她抬手又是一盅酒下了肚。
喝完萧锦焯再没看屋里的人,将手中酒盅一扔,站起身朝着门外径直走去。
酒盅碎裂在地,发出刺耳的破碎声。
屋里四人顿时死一般的沉寂,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再抬头便瞧见萧锦焯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器宇轩昂、扬长而去。
那种自信,那种冷漠,那种被隐藏的愤怒,那种不骄不躁的威胁,萧锦焯的每一个举动都不算出格,可一言一行之中却比任何疯狂都让人更加害怕。
冷静如斯,的确很难对付啊!庞京眯了眯眼,眸中掠过一抹错愕与担忧。
萧锦焯离开正阳楼,便立刻回到了禁宫城,东宫内,程嬷嬷等人都在忙着张罗明日的婚事,唯独宋翘很闲。
“宫里的那群贵妃娘娘,眼瞧着你立了太子妃,一个个拐着弯儿地膈应我,我这出门走了一圈逛了个花园,差点被气出病来!”宋翘连连摇头,好不容易逮着萧锦焯这么个大闲人,可劲儿抱怨。
萧锦焯听了一耳朵的抱怨,脑子里却还在想着今日庞京和夏鸿益在正阳楼吃饭一事,等到宋翘说完,萧锦焯也只来得及听到一句:“凭本姑娘的花容月貌,我需要争宠吗?”
“争什么宠?你要为了本宫争宠?莫不是疯了?”萧锦焯一脸受了惊吓的神情。
宋翘噎了一句,倒是没再说下去,只是淡淡地转过身去,背对着萧锦焯一个人生起了闷气。
萧锦焯走上前用手推了推宋翘的肩膀:“行了!宫里的女人有几个正常的?你跟她们计较什么?”
宋翘皱着眉瞟萧锦焯:“说的好像你不是宫里人似的!”
“我自然与她们不同!她们跟你一样,都太闲了!”萧锦焯忍不住说了句大实话。
宋翘眯了眯眼,彻底被气到了,她指着萧锦焯:“你骂就骂,还连我一块?”
萧锦焯:“……”
“殿下回来了!殿下快来试试这几身衣裳,看看哪件合适!”程嬷嬷着急忙慌地跟过来,总算将忙里偷闲的萧锦焯给抓住了。
“麻烦!嬷嬷帮着挑就行了!”萧锦焯淡淡道。
“这怎么行?好歹也是您的大婚!”
“不去,你挑!”宋翘原本在妃嫔那儿受的气还没消,这会儿又被程嬷嬷给膈应了,直接一句话帮萧锦焯把人得罪的死死的。
程嬷嬷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萧锦焯,又看了看戾气比较重的宋翘,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放弃。
萧锦焯见程嬷嬷走了,这才想起了一件事,坐到宋翘身边,和言细语道:“本宫有件事找你帮忙!”
宋翘冷嘲热讽地瞪了萧锦焯一眼:“不好意思,本姑娘很忙,没空!”
萧锦焯愣了一下,阴阳怪气地望着宋翘:“你是真吃醋了?”
宋翘回头冷笑了一声:“要不换你出去被消遣试试?”
萧锦焯:“……”
“行!那我这些刺客的画像,就只能暂时留着,等您得空了再帮我查呗!”萧锦焯耸了耸肩,叹了口气,郁闷地转身准备往外走。
“站住!”宋翘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自然不能就这么将萧锦焯给放走,“什么刺客?什么画像?”
萧锦焯眨了眨眼睛,见宋翘如此认真地询问,便明白对方这是上心了,她从兜里取出准备好的几张画像。
“这是今日劫走裴诗晚的那几个刺客的画像。”萧锦焯解释道。
宋翘抬了抬眼眸:“现在这几个刺客人在哪?”
“雁关军的军营,被我关着呢!”萧锦焯靠在美人榻上,慵懒地回了一句,今儿忙活了一天,着实有些乏了。
“全都被你抓起来了?”宋翘觉得有些意外,还有些惊喜,这次的刺客似乎比以往几次好对付的多。
“这次的刺客都是夏家养的死士,与血鹰府那群不太一样!”萧锦焯解释道,毕竟血鹰府的杀手不仅武功高强,还披着“皇家死士”的外衣,一般人不敢动。
即便是萧锦焯在没有十足证据的情况下,也不会贸然去和血鹰府作对,毕竟血鹰府的存在代表着皇帝的面子,虽说这个机构在世人眼中不太能见得人,但在高层官员之中却也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如此明目张胆地与皇上作对,恐怕是嫌命太长了。
不过这次不同,这次是夏家私养的死士,萧锦焯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根本不用担心背后势力的干预。
夏鸿益敢背后跟萧锦焯玩阴的,完全是因为皇帝试图寻求朝堂上势力的均衡,但如果夏鸿益真的敢将手伸到她的雁关军军营里面,触碰到她的地盘,萧锦焯自然也能不费吹灰之力教他吃不了兜着走。
“夏家这回大意啊,若是出动的是血鹰府,恐怕现在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宋翘翻看着手中的画纸,口中说着风凉话。
“你以为血鹰府很好请吗?光是佣金就吓死人,何况请神容易送神难,跟那群豺狼虎豹谈交易,早晚亏得血本无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