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卫春和武功不凡,但萧锦焯派去的这几个人分量也不轻,尤其是柳苏宸几乎可以和卫春和打成平手,再加上三位将军助阵,不怕卫春和伤人。
不过就算是这样竟然还是让他给逃了。
萧锦焯拧了拧眉,眼底似有一抹阴翳,卫春和明知逃不掉,却还是逃了,他能逃到哪里去?
除非……
萧锦焯眯了眯眼,立刻起身朝着殿门外走去。
“摆驾坤宁宫!快!”萧锦焯急声吩咐了一句,身后的宫人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却见萧锦焯早就已经跑没了影子。
宫人们尴尬地面面相觑,随即只听见小福子出声道:“还愣着干什么!摆驾坤宁宫!”
宫人们赶到的时候,坤宁宫的场面乱的很彻底。
萧锦焯还是来晚了一步,这卫春和此刻手中扣着裴诗晚,萧锦焯护着身后的程嬷嬷,宫人以及侍卫们纷纷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哈哈哈!萧锦焯!我当你有什么本事,原来不过是布了各局引诱我跳下去!”
“我以为相比较我血鹰府,你应该更忌惮萧云煌,没想到你竟然反过来对付我?”卫春和至今都不明白,萧锦焯究竟为什么非要他死。
“萧云煌即便再不济,他也是我东麟皇室的血脉,即便朕死了,这东麟交到他手中我也不算愧对祖先,可你的血鹰府却早已腐败不堪,打着朝廷的名义在外收钱乱杀无辜!你这样的人留在朝堂之上,只是个祸害,不会有任何益处!”
萧锦焯对于血鹰府的性质了解的很透彻,血鹰府之所以建立,不过是先祖时期政权还不稳定,需要通过血鹰府来震慑朝堂,可现在朝堂一派祥和,反而这个血鹰府像一团搅屎棍,搅的这朝堂上下人心惶惶,乱七八糟。
“萧锦焯!你不过就是记恨我当初暗算你,何必扯这些!虚情假意,演给谁看?”卫春和是在黑暗里呆惯了的人,接触的永远是人性的黑暗面,大约永远也无法理解萧锦焯口中家国大义。
萧锦焯冷笑了一声:“就算是为了私心,朕也绝非是为自己报仇,卫春和……你还记得你的师弟柳辙了吗?”
卫春和微微一愣,看着萧锦焯的眼神多了几分慌乱:“柳辙早就化成灰了,你怎么现在还提他?”
“不提他,你又怎会想起自己曾经暗害同门?”萧锦焯眯着眼睛,眼底带着几分促狭。
“不要胡说!什么叫暗害同门,分明是他自己惹出来的祸事!”卫春和明显不打算承认,“萧锦焯!你少在扯废话拖延时间!小心你的皇后性命!”
他扼住裴诗晚的手明显又加重了力道,裴诗晚痛苦地皱了皱眉,整张脸涨地通红。
萧锦焯心中一紧,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却被卫春和喝退:“若再敢朝前一步,我就打折她的腿!”
“你想怎么样?尽管说便是。”萧锦焯眉头紧蹙,显得小心翼翼。
“去给我准备一辆马车,马车上放上食物和水!将马车驱到坤宁宫前!”卫春和冷笑地望着裴诗晚,“别玩什么花样!小心你的皇后!”
萧锦焯抿了抿唇,转头吩咐小福子:“按照他说的做!”
小福子咬了咬牙,没有废话,急忙转身去办,很快马车便被驱到了宫门口。
卫春和抓住裴诗晚,两人上了马车,警惕地望着萧锦焯:“皇上!咱们有机会再见!”
萧锦焯眯了眯眼:“将皇后放下!”
卫春和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还请皇上为皇后放行!”
“你……”萧锦焯怒目瞪着卫春和,奈何瞧着裴诗晚惊慌的模样,着实也不敢轻举妄动,将腰间令牌扔给卫春和,“若是皇后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朕定会取你性命!”
卫春和原本就是刀口舔血之人,自是不惧怕萧锦焯这番威胁,马车很快奔走了起来,一路上凭借皇帝令畅通无阻。
“去追!快去追!”萧锦焯眼瞧着卫春和的马车走远,口中立刻吩咐。
御林军闻言立刻追击了出去。
卫春和离开不久,柳苏宸以及三位将军方才急急赶到,眼瞧着宫中一团乱,皇后裴诗晚还被劫走,三位将军顿时自责万分。
“都怪我没用,否则皇后也不会有事!”穆琨大骂了一句。
蓝新炎:“这些说这些也没用,不如想想怎么补救。”
齐枫有些担心地看着萧锦焯:“皇上没有伤到哪儿吧!”
“朕没事!”萧锦焯手扶着额头,脸上明显多了几分焦虑,“朕是担心皇后一介女流,落到那卫春和手中,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三位将军先行退下吧!容朕好好想想!”萧锦焯手扶着额头,显然不希望众人看见她自责难受的样子。
三位将军走后,萧锦焯脸色瞬间暗沉了下来,她猛地站起身掀翻了身前桌案,怒声道:“这个混账!连皇后那样的柔弱女子都不放过!”
柳苏宸知道萧锦焯心中压抑,脸上多了几分疼惜:“先别急,卫春和眼下指着皇后离开东麟,暂时不会对她做什么。”
萧锦焯发泄完了,整个人有些无力地坐回到龙椅上:“都怪朕仓促行事,让皇后遭罪了!”
柳苏宸极少看见这样的萧锦焯,以前哪怕是天塌下来,她也总能保持镇定,千万军阵前都能保持淡然,此番竟然惊慌了。
或许是宋翘的死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没人知道在私底下的萧锦焯该是多么自责,她将所有的愧疚隐藏了起来,甚至于将这份愧疚转嫁到了裴诗晚的身上。
只是因为眼前的裴诗晚有着当初宋翘的影子,哪怕一丝一毫的影子,也足够她去上心了。
宋翘啊,永远是萧锦焯心底无法触碰的伤口,哪怕这么久过去了,也终究不会愈合。
柳苏宸亲眼见证了宋翘的死,萧锦焯的绝望和悲痛。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柳苏宸才意识到,萧锦焯也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啊,她心底的柔软不比哪个女子少,只是因为她的身份,她肩膀上的责任永远不会允许她去流露一丝一毫的柔弱来。
看着眼前女子的无助模样,柳苏宸心底忽然生出一种疼惜来,他缓步走到她的面前,将萧锦焯轻轻搂进了怀中。
“阿煣啊……你记住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会站在你的身后,你不是孤独一人!”柳苏宸轻轻叹息着,温热的气息扑打在她的额头上,满是柔情。
萧锦焯愣住,仰首望着柳苏宸:“你怎么……”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这个世上,只有宋翘在世的时候会偶尔这样叫着她,宋翘走后仿佛所有人都已经忘记了萧锦煣的存在。
柳苏宸浅浅的笑着,轻轻撩起萧锦焯额际的碎发:“宋翘偷偷告诉我的。”
萧锦焯整个人陷入一种少有的温柔之中,怔怔地望着柳苏宸:“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却偏偏瞒我一个?”
“她说,每次她这样叫你的时候,你就像是变了个人。”柳苏宸将她揽进怀里,像是安慰。
萧锦焯终于冷静了下来,在柳苏宸的怀中得了片刻清静。
片刻之后,御林军那边传来消息,卫春和带着皇后已经出了洛川城。
萧锦焯倒是不意外,毕竟带着那块令牌,整个东麟谁又能阻的了他?
“继续派人跟着!”
萧锦焯吩咐了一句,见那御林军侍卫下去了,这才对柳苏宸道:“去将花小诺带过来!”
柳苏宸了然地点了点头,很快下去将花小诺从御林军那里揪了过来。
“你立刻去朝暮院,找到吉乐,让她随时注意卫春和的行踪!”萧锦焯沉声吩咐道。
花小诺一脸担忧地看着萧锦焯:“他们都说宫里遭了贼,莫非这个贼就是这卫春和?”
“小诺!不该问的不要问!”柳苏宸沉声道了一句。
花小诺不知为什么很听柳苏宸的话,大约是跟在他身边生活过一段时间,被柳苏宸整治的十分服帖,所以柳苏宸一发话,花小诺便再也不敢多嘴。
“小诺,此事事关重大,让吉乐不管用什么办法,务必盯着这个卫春和!”萧锦焯又提醒道。
花小诺点了点头,再没有说废话。
萧锦焯又思忖了片刻,仍是不放心,回头看向柳苏宸:“你也跟着一道去朝暮院,若是有任何消息,立刻去救人!”
“我现在身份特殊,实在不方便擅自离宫,答应我,一定要将皇后救回来!”萧锦焯眼底的焦虑明显又加重了几分。
柳苏宸心疼地握住了萧锦焯的手,语气温和道:“放心!”
柳苏宸跟随花小诺走了,只留下萧锦焯一人在宫中,坐立不安。
有时候,这种等待往往都是无比漫长。
小福子和小禄子前后捧了几次膳食过来,皆被萧锦焯原样退了回去。
“皇上!您这样是会累着身子的,既然乐生已经去了,他那样聪明武功又高,定不会有事的,皇上您好歹吃点吧!”小禄子一脸担忧道。
“端下去吧!”萧锦焯坐在桌案前,手中拿着朱砂笔,强行逼迫认真看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