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俩同时站住脚步,不等任诗函说一两句反对的话,任嬷嬷突然吵着任得胜跪下。
“老爷,您闭关这一年里,不知小姐有多委屈。”
“嬷嬷,不要说,没有什么委屈的。”任诗函紧张了,“真的没什么委屈的,爹爹不是教育我要心胸宽阔一点吗?”
她越这样说,任得胜反而越认为她受了大的委屈,满是褶子的脸一板,哼道,“欺负我女儿就是跟我任得胜过不去,任嬷嬷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老爷,如今少阁主被一个有夫之妇迷得团团转,还把那个女人破例提了十长老,刚才还在书房跟远方八长老说要给她买院子,设十长老府。”
“岂有此理!”任得胜横眉竖眼,“好他一个席远向,当年席远志都要尊老夫一声任叔,他竟敢欺负我女儿!”
“爹,没有,远向说过,那个女人用得一手好毒术,可以帮天水阁弥补这方面的空缺,其实那个女人有丈夫有儿子,不可能跟他扯上什么关系的。”
任嬷嬷道,“小姐,您就是太单纯,什么叫做有丈夫有儿子,您不知道很多女人其实早就被休出门,靠着卖脸和身体一路往上爬,却一直以忠贞自居,那个封夫人长得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就像带着钩子一样,特能勾搭人。”
“老夫倒是要去看看那个封夫人是个什么玩意儿,连个名字都没有,居然做了我们的天水阁的长老!”
“好像叫做喻楚离吧,神虚阁那个阴隅带过来的,我看见过两次他们进入拍卖场,还抱着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和阴隅关系挺好的,我怀疑啊,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她丈夫姓封的孩子,是阴隅的,不然怎么关系这么好?”
任嬷嬷越说越气愤,“不仅阴隅,我看见她跟其他男人的关系也挺好的,一般的良家妇女会跟其他男人的关系很好?她分明是看上了少阁主,说不定这一切都是跟阴隅商量好的,借她上位,给神虚阁谋点好处。”
“岂有此理!”任得胜握住拳头,“走,老夫要去会会这个封夫人!”
“我带路!”任嬷嬷站起来,小跑着在前面带路。
跑了几步回过头来,正好看见任诗函冲她挤眉弄眼。
任得胜一心想着如何教训那个封夫人一顿,没有注意到这两人的眼神交流,跟在任嬷嬷的后面,气冲冲的拍响了喻楚离的大门。
开门的是无风,虽然他不认识任得胜和任嬷嬷,但他认识任诗函,没好气的哼道,“少阁主夫人,我家夫人不在家,就不请你进来了,您自便吧。”
说完就要关门,被任诗函快一步挡住,“她肯定在家,你让她出来,我有事要好好跟她说道说道!”
无风一肚子火,“少阁主夫人,我家夫人没怎么你吧,也没做出什么伤害天水阁的事吧,你为什么就是纠缠不清?”
不说还好,一说任诗函也火了,“那叫没有怎么我吧,那天她怎么骂我的,你没听见吗?”
“少阁主夫人,我家夫人在家好好的,是你上门来挑事,把我们赶出原来的地方,又骂了我家夫人,我家夫人反击,你骂不过她,今天这样说出来难道你不觉得丢脸吗?”
任得胜板着脸大吼,“你才丢脸,你全家都丢脸!老夫的女儿怎么可能丢脸,快去叫你们那个什么封夫人出来,老夫是天水阁的大长老,今天来会会她!”
无风心头一个咯噔,看样子是来打架的,是他误判了。
一老头一老太婆,他还以为一对的,没想到任诗函竟然把她爹请来了!
真是的,小孩打架都不请家长了,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还请家长!
吐槽归吐槽,无风可没糊涂:天水阁的大长老等级不知在他之上多少倍,打起来他没胜算,阴隅等人加起来也没胜算。
一边盘算着实在不行跑吧,全力保喻楚离和封星辰去阁主府。
但已经来不及,任得胜推开无风往里面冲,遇上封星辰设置的针法,眉头一皱,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咒语,大手做出撕扯状态,顿时破了阵。
“夫人,有人要来杀您!您赶紧跑!”
无风说完不顾一切的飞身拦在任得胜面前,“虽然你是天水阁的大长老,但这里仍然是天水阁的地盘,受天水阁阁主府保护,请你离开!”
“哈哈哈哈,知道老夫是谁吗?老夫是天水阁大长老,别说这里,就算是阁主府都任由老夫随意走动,你一个小门派来的小侍卫算什么东西,滚开!”
任得胜只拂手就把无风推开,摔倒在一旁,顾不上被任得胜推那一下用的暗力震出的内伤,他使劲往里面大吼,“夫人,您带着小少爷快走,别管我们了,我和无冰都是自愿的!”
喻楚离早就听到无风的话,给了小家伙一个不许说话的眼神,把人藏到床底下,“等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声,一直到有人来救你才能出来,知道吗?”
小家伙似懂非懂的点头,“知道了。”
小家伙一向聪颖敏慧,喻楚离很放心,“记住了千万不能出来,娘亲去打怪兽了。”
“娘亲小心,等小星星长大了,替您打怪兽。”
喻楚离没忍住亲了小家伙一下才干脆利索的转身离开。
她才到大堂,就看见一个老头跟无风和无冰以及阴隅等人打在一起,而阴隅几个人打老头一个,还没有占上风。
显然老头还没有出全力,他大喝一声,阴隅等人全部往四周倒飞出去,摔在地上伤得不轻,吐血的吐血,爬不起来的爬不起来。
“你是谁?”喻楚离同时放了无色毒烟和准备火铳。
这是目前为止,她在瑶海见过的最厉害的人。
钱没赚到反而先遇上危险,谈不上后悔,只是觉得遗憾。
她喜欢冒险,而这就是冒险的代价。
“你就是封夫人?”
喻楚离点头,“是的,你是谁?”
“你没有资格知道老夫是谁,老夫就问你,你欺负我任诗函了?”待看清喻楚离的长相出众以后,任得胜一脸怒意,“谁给你的狗胆欺负她!”
看任得胜身后的任诗函一脸得意,喻楚离几乎可以想象她在任得胜面前说了什么。
解释无用,打起来也不是对手,喻楚离只得拖延时间,“我想这是一个误会。”
“没什么好误会的,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因为你我女儿受委屈了,识相的离开天水仙城,我不为难你!”
“爹!”
“老爷!”
任得胜放喻楚离一马的话刚说出,任诗函和任嬷嬷几乎同时出声。
“爹,您不是说要来给我撑腰吗?”任诗函跺脚撒娇。
“老爷,放虎归山啊!您这边才放过她,回头她就进了阁主府跟少阁主告状,等少阁主再来维护她,您也不好直接跟少阁主翻脸啊,未免夜长梦多,不如直接做了,等少阁主追究起来最多斥责您几句,但解决了小姐一个大患啊!”
任得胜似乎还在思考着任嬷嬷的话有几分可靠,喻楚离已经开口了,态度放得很低,“原来您是少阁主夫人的父亲啊!失敬失敬,您可以给我一点时间解释解释吗?”
不等任得胜回答,喻楚离已经顾自的说开了,“事情可能有一些误会,你们家少阁主看上的是我的毒术而不是我的人,您放心,我不可能成为您的情敌,因为我有相公,我和我相公非常恩爱,少阁主那样的,就算送给我我都不会要,您若真的不放心,我走就是了,请您看在我卖给你们那么多的解毒丸,又给天水阁赚了不少钱的份上,放我一马。”
任得胜有些意外,没料到喻楚离居然这么怂,他就吼了几句,她就认怂,就差跪地求饶了。
无风心疼极了,爬起来,正想说什么,又吐了一口血。
无冰不会说什么,但打起来不要命,这会儿伤得更重,勉强从地上爬起,又重重的摔趴在地上。
阴隅拖着受伤的腿往任得胜这边走过来,一边咳血一边说道,“任大长老,我是神虚阁的阴隅,几年前有幸得见大长老一次,不知大长老是否有印象,我可以作证,我们真的只是来天水仙城做生意卖解毒丸的,对少阁主不抱有任何的目的,她丈夫跟我是好朋友,我非常了解,他们夫妻非常恩爱,跟少阁主不可能有点什么。”
任嬷嬷讽刺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当我家老爷是傻子啊,你们分明是带着某种见不得人的目的而来!”
星残捂住出血的耳朵,这会儿,仅剩的耳朵也快没了,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我是神虚阁的星残,我们真的只是单纯的来做生意,求大长老放我们一马。”
月圆太胖,趴在地上还无法动弹,双眼又黑又肿,有气无力的说道,“大长老,我是神虚阁的月圆,您可能真的误会了,封夫人怎么会喜欢少阁主,她丈夫又温柔又体贴,还把她宠上天,只有她一个妻子没有小妾,她怎么会看上有十几个小妾的少阁主!”
你一言我一语,让喻楚离很感动。
他们才认识多久,看任得胜来势汹汹,他们完全可以弃她离去,却仍然挡在她前面保护她。
喻楚离突然跪下,用一副无比卑微的态度去跟任得胜说话,“大长老,求你们放我们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