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不敢相信面前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在他眼里,相思本性并不坏,他有些不知所措,屡次三番的被自己心上人排除在外,他觉得他的心脏都要跟着坏死了。
“清寒君,我们早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强求在一起是不会有结果的,你的乖徒弟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段相思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这个人她手染鲜血,杀人如麻,是地狱爬出来的魔,哪里配上上再喊正道第一人一声‘师尊’。”
“相思。”楚逸除了喊她的名字之外找不到任何语言,他已经不知道要怎么跟段相思相处了,他们之间相隔了整整五十年,前二十四年段相思在无尽的悲痛中艰难的活着,后二十六年她毫无意识的在三生树中修养,好不容易两人重聚,楚逸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人已经不是他一手养大的那个孩子了。
“我段家那么多人,整个端阳都在段家的庇护之下,为什么当年没有一个人为我段家说一句公道话?他们都在畏惧你们,不要在我面前装作多么在意我的样子,这样只会让我更加恶心。”段相思道,说完转身离开。
她跟楚逸之间早就没了师徒情分,就连那可笑的爱,都如此渺小,君铃总是问什么时候可以原谅他,原谅他?段相思光是想一想都要笑出声了,与其说原谅楚逸,这么多年来,她没法原谅的是她自己。
她从尸堆里面爬出来,偌大一个家,只剩下她孤零零一个人,眼前还是血红的热液,染红了家门口那棵槐花树。
段相思让君铃收拾了行李,当天就跟付远舟辞行,楚逸放心不下她,却要为她命魂一事奔走,只能送她一把小木剑。
段相思看着手里的小木剑,有些疑惑的问:“清寒君是真的将我当成了孩子?”
楚逸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只能道:“它能护你一命,因你服用了重莲,灵根重塑,一定要小心。”
“多谢清寒君,以后还是不要这样了。容易引起误会。”段相思道,她不习惯楚逸这样婆婆妈妈的,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楚逸最后还是离开了,君铃看着他消失的地方,有些不解的问:“小姐,清寒君为什么会这样?”
段相思摇头,“走吧,先去青岚宗。”
“我们怎么进去啊?”君铃问,青岚宗还没到收弟子的时间。
段相思,“走就对了。”
——
云中城与青岚宗有些交集,送两个外门弟子进去不过一封信的事,所以当段相思拿着付远舟给她的信递给守山弟子的时候,君铃才恍然大悟,还是小姐聪明。
青岚宗离云中城并不远,只需要三天左右的路程,她们是第四天早上到的,段相思灵力薄弱君铃只能暂时回到了储物袋中的黄泉月中,守山弟子将她带了外门弟子登记处,那白胡子老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段相思,道:“那里来的?”
“秦老,这位是付城主送来的。”守山弟子恭敬道,他一个看门的当然惹不起任何一个人了。
秦老不耐烦的啧了一声,道:“叫什么名字?”
“小女花月。”段相思低声道,这个秦老脾气挺不好的。
“行了行了,什么地方来的都往我们宗送,灵田缺人手,小宋。”秦老说完,叫小宋的那人就出现在门口。
“送这位师妹是灵田那边,跟你凌天大师兄说,新来的。”秦老道。
小宋似乎对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了,他点头段相思谢过之后跟着那位小宋离开。
青岚宗作为三大宗门之一,占据的地方自然也是灵气充裕,她跟着那位小宋一路走来,遇见过不少弟子,每个人行色匆匆似乎很忙的样子,段相思不解想要开口问,那小宋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一样,自己就先开口了:“最近宗主要出关,宗内很忙,人手不够才会在人界找,不然以你的资质是进不来的。”
段相思表面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道:“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嗯,凌天师兄为人温和,不懂就问,不要不懂装懂坏事知道吗?”
段相思一面虚心听一面注意着这路上的变化,青岚宗太大,付远舟说凝碧作为青岚宗的代表,那她肯定知道什么,只是凝碧作为青岚宗除宗主外修为最高的人,又是修真界众修士的白月光,怕是不好接近了。
胡思乱想之际,小宋已经将人带到了灵田,那是一望无际的田地,里面种的很很多人无法触碰的灵植,小宋将她带到以为淡青色衣袍的男人面前,拱手道:“凌天师兄。”
男人回头去看他们,着男人模样清秀却是耐看,他看到段相思先是一愣,然后笑着点头,“怎么了?”
“这位是新来的师妹叫花月,我师尊让我给凌天师兄带过来。”小宋道。
被称为凌天师兄的那男人温柔笑道:“知道了,师尊前日闭关,小师妹交给我就好,师弟辛苦了。”
“不辛苦,师兄先忙。”小宋将人送到就匆匆离开,看样子是真的很忙。
段相思冲着凌天笑道:“师兄好。”
哪知道刚到还一副温和模样的人,顿时变了脸色,他轻蔑的看了一眼段相思,道:“别乱喊,你们这些外面送来的不过是个杂役,叫我上仙。”
“是,上仙。”段相思心里冷笑,还上仙,楚逸都不敢这样自称,这个区区练气一期的好大的口气。
“还算听话,本上仙师尊不在,由我做主,你先将这片灵田浇灌了,不然晚饭也就不用吃了。”凌天指着他面前的那一大片灵田。
段相思却是点头,等着凌天满意的回去休息时,她也坐在田边,这么大的一片田,她怎么可能浇的完?依她看来这本来是凌天的事,他如今想要偷懒就将事情推给她,哪儿有那么好的事?她今天不仅不会去浇田,连晚饭她也要吃。只是没想到这青岚宗,也会收这么两面三刀的人,想来是她死的太久,跟不上别人的脚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