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暨说完之后便离开了,甚至没有给宁皎反应的时间。
她看着那么一闪而逝的白光,感受到发顶上还残存的温度,慢悠悠的叹了口气。
“为什么你刚刚那句话这么像一个flag,而且是肯定会倒的那一种?”她强忍住自己的情绪,才没有在谢暨面前,说出这句破坏气氛的话。
像什么等你回来,潜台词就是我回不来。这个不好的寓意,实在是让宁皎觉得脑瓜子疼。
“我就说怎么找了这么久,都没有见到师叔的踪影,原来师叔在此处。”
有些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强行将宁皎从自己的思维里面给拽了出去,“我奉师傅之命,特意来接小师叔,还请小师叔跟弟子一同离开吧。”
宁皎回头看去,就见到了那个有些阴魂不散的梅觉。
其实从太上长老那里知道,和她是同修一个派别,并且就是她师兄的弟子时,她就知道两人肯定是会再碰面的,但没有想到速度居然这么快。
而梅觉对宁皎现在的身份,接受的似乎也很快,一口一个师叔叫得十分顺口,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隔阂。
宁皎就做不到她这么坦荡并且厚脸皮,嘴角都微微抽搐了两下。
“是你师傅让你来的,还是你主动争取了这个机会,就想要趁着现在和我单独相处一下。”
宁皎说的其实是一个肯定句,因为这一系列问题的答案,他们两个人心里都非常的清楚。
梅觉机不可察的笑了笑,有些无奈的摇头,“师叔说的没错,的确是我主动求来这个机会,就是为了和你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他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否则按照师叔对我的态度,你根本不会多看我一眼,我若是错过今日,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
“但你就算抓住了这个机会,我对你的态度依旧不会有任何改变。”宁皎态度可谓是冷漠至极,“我不喜欢你,当初就跟你说过了,我希望你能够谨记这一点,不要再做任何让我讨厌的事情。”
“可你还没有回答过我,你究竟是不喜欢我,还是不喜欢同人结婚生子谈感情?”梅觉道,“你仅仅是不喜欢我吗?”
“对于别人来说,这两者可能是不一样的,但是对你来说,这两种情形完全一致。我无论究竟喜不喜欢男人,都不会喜欢你,这样回答你满意了吗?”
宁皎认为自己这话说的已经够狠了,但是梅觉却好像没有任何的情绪一样,他始终保持着自己原本的状态,只是目光变得幽深起来,似乎有些危险。
“师叔喜欢上谢暨了,是吗?”梅觉道,“你拒绝我的原因并不是你说的那样,也不是因为我做的不够好,只是因为你心里有了别人,对不对?”
“你究竟是从哪里得出这么一个诡异的结论的?”宁皎一脸的惊悚,简直要被这小伙子吓哭了,“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求你以后不要再说这么可怕的话了好吗?”
为什么有这么多人,非要将她和国师大人牵扯在一起呀?
玷污国师大人清誉,这种事情很危险的!
“不过随口一说而已,吓到师叔了,是我不对。”梅觉忽然笑了,眉眼弯弯,“师傅还在等我们呢,还是不要闲聊太久,早些出发吧。”
宁皎:“……”
您老人家找这么个机会,不就是过来闲聊的吗?现在居然能够这么义正言辞的让她少说几句,她彻底的输了。
梅觉在说完这话之后,也确实变得严肃正经了不少,直接和宁皎一同御剑离开,去找他的师父,也就是宁皎的大师兄了。
“师叔是要用我的剑,还是自行御剑?”梅觉问。
其实他在说这话时并不抱有希望只不过是随口问一句,出于礼貌罢了。
毕竟御剑这种事情,比较亲密的人才能够一起做,从宁皎对他的态度来看,应当是会很排斥这种行为,定然不可能答应。
然而事实总是超出他的预料,尤其是在有关宁皎的事情上。
“用你的吧,我暂时还不会御剑飞行。”宁皎轻咳一声,遮掩住自己的尴尬,“我是直接站上去就行了吗?”
梅觉根本没有料到还有这种发展,愣了一下才赶紧回答,“是的,你站上来就好,御剑飞行我来作。”
他还是头一次有这种堂而皇之的机会,可以和宁皎如此近距离的相处,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两拳,他再往前走一步,就能够靠在身边了。
宁皎在御剑飞行这件事情上,对他好像并没有任何戒心,他灵力稍微加重了一些,脚下的宽剑便倾斜了一点,猝不及防便往他的身边偏,轻轻在他的肩头上撞了一下。
“不好意思,我还不太习惯。”宁皎整理好自己的状态,又站回了原来的位置。
主要还是怪国师大人,平时不是带着他瞬移飞来飞去,要么就是像普通人一样坐马车赶路,御剑飞行这种功夫还真的是从来没有。
不过仔细想想,国师大人似乎根本没有武器,人家打架从来都是一挥袖子就彻底搞定,御剑飞行对他来说大概没有任何用处,反而是累赘吧。
“师叔似乎是走神了。”梅觉恰到好处的开口,直接打断了宁皎的思绪,“是在想国师大人吗?我听说他要闭关了。”
刚刚还直呼大名,现在叫国师大人,看来这小子是学精了。
“国师大人的事情不是你能够费心的,你若是真的好奇,可以直接去问他。”宁皎不轻不重的瞥了一眼,“不要试图从我这里探听消息,这种行为只会让我觉得厌烦。”
梅觉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我这么骂你这么凶你,你还很开心吗?”
这家伙该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的嗜好吧?
仔细想想,除了一开始,他对梅觉态度有过一段时间的温和,剩下的日子里她似乎从来没有给过梅觉好脸色,为什么这家伙就非要黏着她不放,口口声说喜欢她啊?
“我笑啊,似乎宁小姐在我面前,从来就没有给过好脸色,但我偏偏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你。”
不仅仅是因为长相,还因为宁皎的那种气质,以及她站在阳光下,歪头对着他微微笑的场景。
种种情景交加在一起,刚好成为了一个让他怦然心动的场面,一直念念不忘到今天。
之后他更是发现,自己从未见过宁皎这种性格的女孩子,有时候暴躁有时候活泼,但最大的优点还是真实。
没错,就是真实。
他见过太多虚伪带着假面的人,比如之前的小郡主,在他面前虽然任性,但做事始终有分寸,但在旁人面前,她却乖张无比,甚至敢买凶杀人。
正是因为有了那么多对比,他才无比的钟情宁皎,这个始终表里如一,真实且自我的姑娘。
“不要用这么肉麻的眼神看着我,好像你对我情深不寿了一样,我顶不住。”宁皎狠狠抖了抖鸡皮疙瘩,“什么时候才能到?你御剑飞行的速度能不能快一点?你这样会让我怀疑你是否在认真修行。”
“不过就是想要趁机和师叔都相处一段时间罢了,师没必要这么无情的拆穿吧。”
佯装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宁皎加快了速度,眨眼间两人便来到了剑修的山头,见到了平日里主持事务的大师兄。
从面上来看,这大师兄就是那种特别成熟稳重,能够很给人安全感的类型。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他一开口就将宁皎一切事宜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没有半点的差错,可谓事无巨细面面俱到,生怕这新来的小师妹在他们这里住的不开心。
衣食起居这些事情就先不提了,大师兄甚至已经细致到,小师妹每日房间里要放什么花,床头的传讯风铃是什么颜色,最好香起来还能有不同的韵律,可以谱成一首曲子。
“师兄,您做的很好,但有些事情真的没必要这么细致。”宁皎用力的点了点头,表达着自己的真诚,“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但我真的没有这么娇气,和国师大人一同修行时,我还负责做饭呢。”
“做饭?”大师兄整个人都惊悚了,狠狠的皱着眉头,声音也不自觉严厉了起来,“你是剑修,剑修的手是用来握剑的!更何况怎么能让女孩子做饭,他还是人吗?”
宁皎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谢暨他还真的不是个人,但这种事情没有办法说出来,说出来就像是在骂人。
“你放心,来到我们破云宗,定然不会让你受委屈,尤其是在我们山头,你绝对是那个被呵护起来的珍宝。”
大师兄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激动,语气一转,又恢复成了那个慈祥和蔼的老父亲形象。
“毕竟你是女孩子啊。”
“我是女孩子,但我也是修行者,真没必要这么特殊。”宁皎鸡皮疙瘩都快要起来了。
谢暨这后门这么好用的吗?居然能够让大师兄对她呵护到这种地步吗?
“不,你不懂。”大师兄抬头看,天深沉的叹息了一声,整个人都沧桑了,“你是我们剑修这百余年来,唯一一个招进门的女弟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