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皎挑了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又一次去了那万人坑。
此时尸体已经基本上被送走了，有的仵作正在检查，有的则是正在被核对身份，这地方之前还有不少人围观，后来就被官方控制起来了，空空落落的。
但却显得更加鬼气森森了。
“你说你大晚上的来这里干什么呀？”阿水忍不住问。
这地方真的太诡异，也太恐怖了，看着实在是让人害怕的不行。
“我总觉得有些奇怪。”宁皎道，“既然他们抓这些姑娘，很有可能是为了修行那些奇怪的功法，那就说明问题比我们想象中要严重的多，可他们处理尸体的地方，我们之前却是都忽略了，根本没有想过要来检查。”
“更何况这些事情仔细一琢磨，总觉得特别诡异，也特别的粗糙。”宁皎道，“仿佛一夜之间，所有的证据都出现在了我面前，根本就不需要怎么调查，只需要按照既定发现的线索，往下走就好。”
这就是最诡异的地方了。
宁皎总觉得这些事情虽然顺利，但顺利的有些诡异了，幕后之人是不是太蠢了一点？为什么所有事情都会这么好调查呢？
“顺利还不好吗？难不成真的要你被骗了，才会觉得安心吗？”
“那倒也不是，我只是想不通而已。”宁皎皱着眉毛思考着。
“别想那么多，你只需要确定目前知道的事情是不是真的。”阿水在这方面倒是很通透，“如果是真的，那就申冤，救人，阻止妖魔之气继续泛滥，其他的事情再说吧。”
宁皎被她这一番话逗笑了，仔细一琢磨却又觉得这话还挺有道理的。
不要为了没发生的事情而操心太多，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就够了。
但他们扔尸体的地方，到底还是让宁皎看出了一些不对劲来。
“我怎么觉得这地方看上去，像是一个阵法呀。”
阿水跟着皱了皱眉毛，“好像有点那个意思，但是具体是什么阵法我看不出。”
“你居然还不如我。”宁皎深沉的叹了一口气，脸上写满了无奈。
阿水有的时候很有用，有的时候则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就比如现在她一个现代人都看出来这里可能是个阵法，阿水居然没感觉。
只是这里没有五行阵法，和她之前所了解过的也全然不同，因此她并不能看出来这具体是什么阵法，还是回去问了大师兄。
“阵法？”徐祯卿同样陷入了迷茫之中，“师妹你是知道的，我们剑修不学这种东西。”
言下之意就是他也不知道，还是别问他了吧。
宁皎：“……”
他们剑修还真是朴实无华呢，从师兄到师妹，从主人到剑灵，除了打架之外，其他的一贯不在乎，什么都不多学一点。
“可要是连师兄你都一问三不知，那我们可该怎么办啊？”宁皎开始发愁了，“宗门里倒是有人懂得这些，可是我们现在消息传不出去，你贸然离开，不仅会打草惊蛇，还会露出破绽来。”
“不仅如此。”徐祯卿道，“情况比这要严重得多，我虽然没有学习过阵法，可基础阵法还是能够看出来的，当日我在那万人坑，一点阵法的痕迹都没有感觉到。”
这只有三种可能，要么就根本就不是一个阵法，要么这阵法太过复杂。
还有一种，就是这个阵法非常庞大，他们所在的万人坑只不过是阵法一角，他们身处其中，当局者迷，所以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现如今，宁皎非常肯定第一种可能性是不存在的，而后两种可能则是一种比一种危险，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他们想看到的情况。
“太复杂了。”宁皎头疼无比，“我们还是需要先搞清楚，幕后的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既然看不出的阵法究竟是什么路子，就知道他们真实的目的，才能从根源上逆向思维推导出来。
继续偷听肯定是不行了，有些事情需要着手去调查。
宁皎放出一缕神识人还在宁国公府里，神识却是飘了出去，找到右相的府邸，在里面抓了一缕妖魔气回来。
真的是抓。
徐祯卿和阿水，都能以肉眼看到神识用自己把那妖魔气给捆了起来，强行携带着对方回到了宁皎的神识里。
由于这场面太过简单粗暴，徐祯卿一时之间愣住了，没有反应过来，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些什么，已经晚了一步。
“师妹你这是做什么？快将那妖魔之气放出来，切不可放入你自己的神识之中，这太危险了！”
这妖魔之气虽然少，可却霸道，若是从外部侵入，估计是对小师妹造不成什么影响，可现在却是小师妹自己选择将神识打开，将其放进去，那么效果就全然不同了。
稍有不慎，不说小师妹神识全数被妖魔之气侵占干扰，起码也会在她的识海之内造成翻滚动荡，这种痛苦是从灵魂上传出来的。
“师兄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就这么一点小东西还不至于对我造成什么伤害。”宁皎态度倒是淡然且随意。
况且妖魔气已经放进去了，徐祯卿就算是着急，也不能做出什么举动。
总不至于亲自上去，把小师妹的神识扒开扫荡一番吧。
阿水在剑里也看呆了，她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自己的感受，脑子里蹦出了宁皎平日里的言论。
“你还真是头铁啊！”
“噗！”宁皎成功的被她给逗笑了，“你能不能跟我学点好的？不要学这种网络流行词。”
阿水不懂什么叫网络流行词，但果断的拒绝了宁皎的要求。
“师妹，你跟我仔细讲，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徐祯卿已经感觉到，宁皎说话处事都相当危险，“你这样什么都瞒着我，自作主张，我真的放心不下。”
宁皎其实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之前最多也就是和国师大人交流一下意见，现如今谢暨不在了，她也就没有跟别人分享自己行动的习惯，一时之间忘记大师兄会关心她，担心她这件事情。
“抱歉师兄，是我太想当然了。”宁皎叹了口气，“现在这要么这些混杂在一起，我们分不清到底出于哪里，所以我想把它们放在我的神识之中拆分开。”
宁皎对自己的神识还是比较有自信的，就这么一点点妖魔气，连她的一缕神识都打不过，现如今进了她的意识海里，那简直就是泥牛入海，怎么可能会对她造成影响呢？
但很快宁皎就知道，什么叫做话不能说得太满。
她当天晚上就开始做梦，一开始是天马行空的乱梦，属于第二天睡醒一睁眼，就会忘记的那种梦境。
后来她居然梦见了谢暨。
宁皎一瞬间开始怀疑自己，“我这是飘了呀，在我的梦里居然都能梦见国师大人了，果然够膨胀呢。”
谢暨额角的青筋跳动了两下，直接抬起手在她的额头上种一敲。
宁皎差点就被这一敲给敲醒了，但很快国师大人又抬手在她肩膀上扶了一下，稳住了她的神识，巩固了她的梦境。
“你这不是做梦，是我真的来了。”谢暨道，“我和你神识相连，你在你的意识海里放了这种脏东西进来，我当然要过来看一看。”
宁皎突然之间觉得有些心虚，往旁边看了一眼，只见那缕妖魔气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但还是黑黢黢的一条，根本就没有被拆分开的迹象。
听到自己被叫做脏东西之后，妖魔气似乎还有些委屈，抖了两下。
“真是有灵性啊，简直是要成精了。”宁皎点评。
“再让他在你的意识海里多呆一段时间，怕是你也要成精了。”谢暨抬手一挥那，妖魔气便消失不见。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不是这么个处理方法，若是这妖魔气在你的意识海里消磨不掉，它的主人可以追着这缕妖魔气，追杀你到天涯海角，你永远也甩不开躲不掉。”
宁皎惊了一下，“没想到这玩意儿还是个定位导航呢，并且还是永久性的，这作用也太大了吧。”
见宁皎又开始说一些奇奇怪怪自己根本听不懂的话，谢暨无奈的揉了揉额角，内心却有些淡定。
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沟通方式。
甚至于在闭关的这段时间里，一贯喜欢安静的他，却觉得那地方实在是太过寂静了，没有声音，也没有半点的烟火气。
他开始不受控制的怀念，起当初在国师府的那段时间。
更准确的说是在怀念那个陪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吵吵闹闹，却让他有了几分鲜活的姑娘。
谢暨想见宁皎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他始终没有找到理由出现，现如今这里妖魔气总算是给了他一个契机，让他分出神识，来到了宁皎的意识海里。
宁皎则是完全感受不到国师大人的心路历程，她心里只有降妖除魔的大业，是个专攻事业的狠女人。
“那该怎么处理啊？”宁皎叹了口气，“我感觉我一直在被人牵着鼻子走，好不容易想出个路子来，还被国师大人给打击了，我也太惨了吧。”
谢暨冷冷的哼了一声，“真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