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皎若是要回答这个问题，就要说出有国师大人的存在。
这倒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宁皎现如今和这上面的所有长老都不是很熟悉，不知道谁能信任，自然也就不会和盘托出了。
若是里面有人和顾长老是一起的，想要弄死她，为顾柔报仇，那她把老底都交代出来岂不是完蛋了。
“若是要回答这个问题，弟子还要从事情的最开始说起。”宁皎脸上带着几分纠结，“就是事情纷乱复杂，若是要追根溯源，可能会多耽误掌门及诸位长老一点时间。”
顾长老听到这里就冷哼了一声，“可别是根本说不出来做贼心虚，所以才要在这里胡编乱造吧？”
做贼心虚这四个字用的实在是刺耳。
徐祯卿听了之后十分的不悦，“还望长老慎言，此次事件若是没有小师妹，怕是根本不能这么快的就解决，她乃是第一大功臣，又有何可做贼心虚的。”
顾长老被驳了面子，当场就不开心了，“长老说话有你一个小辈插嘴打断的份吗？你师傅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若是弟子与师兄根本没有说话的份，那么今天这次讨论又为何要将我二人叫来呢？”宁皎的眼神也冷了几分，分外嫌弃的看向了顾长老，“顾长老倚老卖老也要分个时候，现如今黑龙作恶，事态紧急，顾长老却还以公谋私公报私仇，这种行为未免太令人不齿了！”
“黄口小儿一派胡言……”
也不知是不是被宁皎那句公报私仇给刺激到了，顾长老态度很明显是激动了几分。
“行了行了！”掌门听不下去了。
他早就知道顾长老因为女儿的事情和这新入门的弟子关系差，但没想到顾长老到了这种不分轻重的地步。
但是身为掌门，他还一定要出来从中缓和气氛做和事佬，并且两边都各打二十大板。
“你这小弟子说话就好好说，怎的这么伶牙俐齿？”
训完了宁皎，他又看向了顾长老，“你也是，何苦跟小辈较劲，现如今在讨论黑龙的事情，其余的都可以往后靠一靠。”
宁皎对这种处理没有任何的意见，乖乖低头认了个错，然后挑眉，非常挑衅的看了顾长老一眼。
顾长老果不其然更生气了。
最气的还是他跟掌门认识了这么多年，现如今他被一个小被落了面子，掌门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向着他。
这对于顾长老来说，就已经是在打他的脸了，这个老人家别的不太行，好面子第一名。让他在众人面前丢脸，比什么打击方式都要好用。
掌门全当看不见顾长老在那里气急败坏，转头又看向了宁皎，“你接着说，这一切究竟是因何而起？”
宁皎这才将此次下山的一系列事情都拿出来说了一遍。
说来也很简单，无非就是她回去为原主的父亲处理周年，结果碰上小皇帝为难玉芍，她一时气不过就报复了回去，结果顾长老借机为难。
宁皎将小皇帝被她下毒这件事情略过，只说小皇帝不知为何夜夜做噩梦，梦里的主人公还都是她，此时恰好顾长老去捉妖，说有妖邪作祟。
而这个妖邪也非常巧合，就是他们破云宗太上长老新收的弟子呢。
宁皎说到这里的时候，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了顾长老。
她不需要解释的太详细，大家就已经能够脑补出具体的真相了。
“顾长老你居然……”掌门一脸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
堂堂一个长老，为了报复弟子居然做出了这种丢人现眼的行为，现在还背弟子当众告状，告到了所有长老的面前。
非常好面子的顾长老，这下总算是面子里子都丢了，他脸色胀红，胡子都跟着抖了两下，很明显是要反驳，但宁皎根本就不给他这种说话的机会。
“前面说的那些不过是起因，还望诸位长老听我继续说下去。”
其实她为什么会知道有黑龙作祟，和顾长老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宁皎就是要把这些事情都扯出来说一说，并且强行串联在一起。
之后的事情也非常简单，无非就是宁皎玩性大发，非要带着大师兄一起去逛花船，然后招惹了如玉。
但她一个女孩子强行拉着大师兄去逛花船，这种事情肯定是不能直说的，于是宁皎就委婉的说了一下。
“弟子之后偶遇一个误入风尘的女子，名叫如玉，见她正要被强行抓去卖掉，心有不忍便花钱为她赎身。”
“谁知那老妈妈十分的不对劲，无论弟子将钱加到什么价码，她都不肯松手，弟子这才察觉到不对。”
徐祯卿也在这个时候一唱一和，“那名叫如玉的女子也是十分聪慧，见我与师妹二人就知道抓住了救命稻草，情急之下将黄员外杀人埋尸的事情和盘托出，之后追根溯源的追查，我们才查到有黑龙。”
这番话说得可谓是有理有据，十分能站得住脚，再加上大师兄徐祯卿的倾力加盟，实在是太完美了。
宁皎忍不住给了大师兄一个赞许的眼神。
自从认识了她，大师兄从一个清风朗月行的端坐的直的君子，变成了一个清风朗月说话谎话都不眨眼不红脸的君子。
这种变化还真是可喜可贺呀。
顾长老听到这里，觉得自己抓住了一个众人都没有发现的盲点，赶紧开口。
“你一个女弟子跑去那风尘之地做什么？”
他话音刚落，宁皎便用那种带着指责的眼神看向了他。
“顾长老以为弟子是去做什么呢？你也说了弟子是个女孩子去那风尘之处又有何用呢？”
无非就是开开眼界罢了，有什么大用？没有的。
“小师妹刚刚已经说了，之所以会结识如玉姑娘，乃是偶遇，再加上她于心不忍，所以才会有接下来一连串事情。”
徐祯卿又一次脸不红气不喘的来为小师妹开脱了，“若不是师妹心善，恐怕这黑龙早已得逞，吸取了一国之君的运气，还不知道会强大到何种地步。”
徐祯卿说到这里，用那种斥责的眼神看了一眼顾长老。
那眼神仿佛在说：“小师妹有了这么大的贡献，你不但不表扬不鼓励，反而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为难她，你还是个人吗？”
被人用眼神骂不是人的顾长老：“……”
他真心觉得他们剑修上下都有毛病，为了护着这么一个女人，连长老都敢冒犯，连徐祯卿都变成这种有病的状态了，这女人这不是会什么巫蛊之术，给他们下降头了啊？
掌门很明显对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也不是很感兴趣，他整理了一下宁皎刚刚所说的事情便问道。
“但你还是没有说清楚，为何你会知道有黑龙的存在。”
宁皎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的是右相尸体所化成的尸水。
这是二师兄还剩下的一点，在此时就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弟子正是从这尸水当中，发现了黑龙血的存在。”
她说着便将那个小瓶子放到了掌门的面前。
掌门打开闻了一下，当时感觉恶臭无比，简直要被熏到瞎眼睛了。
“你是如何从这种东西里面察觉出有黑龙血的？”
这也太诡异了吧？他是知道这个新入门的弟子喜欢研究毒药，但也不至于神奇到这种地步吧？
“回掌门，在弟子刚刚拿到这尸水的时候，并不是现在这种恶臭无比又粘-稠的状态，那时还是比较好判断的。”
宁皎说到这里，又选择性的发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谎。
“并且由于弟子之前曾经见过真正的龙血，因此才能够用很快的速度察觉到这其中有龙血的存在。”
这番话刚刚落下，所有的人都震惊了，包括掌门。
“当真如此，你又是如何见到龙血的？”
真龙难寻，连他这个掌门活了这么大年纪，也未曾见过正儿八经的龙血，这小弟子又是如何见到的呢？
宁皎当然不能说国师大人就是那条真龙了。
谢暨隐藏自己身份很不容易，她不能为了自保，就什么都说出来。
“弟子之前曾经奉命去抓过一条恶蛟，那恶蛟修行速度非常快，一是因为他吸食了普通百姓的灵魂和信念，二就是因为他的身边有龙血供他修行。”
“正是因为那次捉妖的经历，所以弟子才能够这么快的发现，这尸水里混有黑龙的血。”
这谎话说的简直无懈可击。
像这种半真半假的话，一贯很难让人判断。
反正那条恶蛟都已经死了，并且死的非常彻底，骨头架子都没了，当时出去捉妖的又只有他们三个人，现如今具体状况如何，还不是任由宁皎随便说？
“说到底不过都是你的猜测罢了。”顾长老见大家好像都被说服了一样，还十分的不服气，“你又没有其他人见过黑龙血，究竟是不是你胡说八道，我们也没有办法确定。”
宁皎其实是不想在这种时候继续收拾顾长老的，但他既然送上门来了，宁皎也就不会轻易放过。
“原来顾长老竟然没有见过黑龙血吗？”宁皎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我看长老你动不动就下山去尘世之中游历，还以为你见多识广，定然什么都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