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谢暨没有来参加宴会的事情,宁皎总觉得有些不安。
谢暨这男人虽然一贯是不近人情,可对她相当好,而且从来都没有食过言,更别说今日他们还怎么都联系不上了,像这种情况根本不应该发生。
宁皎想到这里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为什么每次在想到谢暨时,总要联系上一句他对我很好?”她语气里充满了对自己的嫌弃,“难不成重生一次就这么缺爱了吗?张口闭口把这些事情挂在嘴边,嫌不嫌啊?”
宁皎这个女人,怼起别人来丝毫不嘴软,吐槽起自己也是相当的到位,不带半点含糊的那一种。
快马加鞭赶到了国师府,已经是深夜的事情,宁皎下马车前看了一眼天空,今天夜里黑沉沉的,整片夜幕都没有星辰月亮,乌云好似盖在人的头顶一般,叫人觉得有些喘不过来气。
从荷包里拿出一些碎银子交到了车夫的手上,宁皎道,“今儿个夜里天气不好,赶紧回家去吧。”
车夫本就是宁国公府的车夫,送小姐出门本是应当的事情,没想到还能拿到这么多赏钱,立马眉开眼笑,对着宁皎行了几个礼,转身走了。
目送着车夫离开,宁皎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才总算是淡了一些,她深吸一口气,抬手在国师府的大门上敲了敲。
在此之前,宁皎从不需要在国师府敲门,每次她回来了国师都像是提前预测好一样,开着大门迎接她。
可今天,宁皎居然整整敲了五次门,才有人给她打开,在她耐心即将耗尽之前。
来给她开门的人,是早就该歇歇了的厨娘。
身上还披着一件衣服,厨娘一看就是匆匆忙忙才爬起来,见到宁皎之后有些意外。
“小姐怎么今天就回来了?不是说要去参加宴会,得过两天才能回来吗?”
“我联系不上国师了,心里有些担心,所以就提前赶回来了。”宁皎在这里第一个熟悉起来的人就是厨娘,因此面对她时,多了几分耐心,“厨娘今天有没有见过国师?他今天中午吃了些什么?用的多不多?”
“没有啊,我今天照常把食物送到国师房门口,没人给我开门,等到我去收碗筷时,发现饭菜根本没有被人动过,又被我原模原样的拿回来了。”
厨娘听到宁皎那般严肃的语气,再看到她冷峻的脸色,心里也有些打鼓,“可只要小姐你不在,国师总是什么东西也不吃的,平日里他更是不会见我们这些仆人,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吗?应当没有什么大事吧?”
“或许是我想多了也说不定,厨娘先去休息吧,我自己进去看看。”
宁皎不想吓唬厨娘,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就自己快步朝着卧室走去了。
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厨娘摇了摇头,用一脸过来人的目光看着她,“绝对是吵架闹别扭了,现在的小年轻哦,脾气真是太火爆了。”
脾气火爆的小年轻宁皎,来到了国师的卧室门口,连门都没有敲,直接就推开进去了。
原本这个卧室里面加着诸多的禁制,可是这些对宁皎来讲一点用都没有,这个大门对她来说也是形同虚设,只要她想,随时随地都能进来,不论里面的人正在做什么。
这也就成功的导致,谢暨没能及时察觉到宁皎回来了这件事,让她看到了一片漆黑,没有半点活气的卧房。
“这个点不休息?”
宁皎上去摸了摸床榻,发现冰冰凉凉没有半点温度,枕头被子也都叠得相当整齐,床单甚至连点褶皱都没有,说明今天甚至没有人在床边坐过一下。
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了,宁皎原本是想出去找人,找文力问一下国师究竟去了哪里,可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脚步停顿了下来,换了个方向,直奔寒潭而去。
她不想惊动任何人,就是想来一个措手不及,看她能不能一次性就找到谢暨,结果还真的让她赌对了。
那被寒气笼罩着的寒潭里面,正有一个人影,朦朦胧胧的坐在里面,似乎是在运功打坐。
平日里高傲强大不可一世的国师,在此刻居然显得有些脆弱,他只穿着一件单衫,身形看上去越发单薄。头发湿哒哒的,披在肩头更是给他增加了几分孱弱的味道。
远远看去,竟然有种病态的美感。
宁皎忍不住在自己脸上拍了拍,暗骂一句,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个时候,居然还在评论国师大人的美色,她究竟是一个多么没有良心的女人啊。
随着她在脸上拍的这一下,在寒潭之中的谢暨,总算是被惊动了,他偏过头,看向了宁皎的方向。
“回来了。”
“是啊,回来了。”宁皎走上前去,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今日说好陪我一起去参加宴会的,结果我没等到你,和你主动联系也联系不上,还当出了什么事情,着急忙慌的赶回来,结果您老人家居然就在这里泡澡。”
她仔细观察着谢暨,发现他就是唇色比平时较为苍白一点,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多的问题。
“你的宴会,我为何要去?”谢暨反问的理所当然,语气中甚至还带着几分不耐烦。
宁皎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说,“你之前不是答应我了吗?”
谢暨垂下睫毛眉眼显得越发冷淡,带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不过是你一厢情愿自作多情而已,我从来都没有应允你什么。”
“所以,你今天没有去参加宴会的原因是…?”宁皎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也带着几分不死心的味道。
“没有原因,就是不想去罢了。”谢暨抬手一挥,“出去,未经我的允许,不要来打扰我。”
宁皎:“……”
她似乎是有些生气了,也不再继续多问些什么,站起来就要离开。
谢暨全程半阖着眼,注意力却一直放在宁皎的身上,见她终于要走了,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即将走出寒潭的那一瞬间,宁皎却突然回头,扯出一个笑容来。
“差点就被你骗了,你这个男人坏得很。”
谢暨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皱眉,“你说什么?”
宁皎快速移动到他面前,根本不给这男人反应的机会,直接拽住了他的衣领,“你是不是受伤了,不想让我看见?”
“都说了我没事,只是不想见你,你不要再自以为是……”
“那看来的确是受伤了,伤的不轻,而且可能还在发烧,所以才会说这种胡话。”宁皎语气那叫一个一本正经,“别对我使这种激将法了,没用的,咱们两个这么熟了,你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无缘无故你不会对我说这种狠话的。”
这狠话说的越多,就说明他心里越是有鬼,问题越是严重,宁皎就越是不会走。
谢暨:“……”
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已经接受现实了,“我没受伤,只是修行出了些问题,需要在这里打坐一段时间罢了。你先松开,别再拽我衣领。”
“你要早说这种实话不就行了吗?整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宁皎松了一口气,乖乖的放开了手,坐在了谢暨的身边,“原来你还会在修行上出问题吗?我还以为你的实力已经到了顶层,此生再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我若是不会有问题,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谢暨轻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今日宴会上发生了什么事?太后和皇帝可有为难你?”
宁皎听出来谢暨是想要转移话题,可这些问题都还挺正经的,她也就没有拆穿,直接回答了。
“皇帝让我参加下一届灵修大比,我用这个做借口,说我要在国师府中闭关,直到大比开始,所以这段时间我都不会被骚扰了。”
宁皎说到这里,摸了摸脖子上的那个珍珠项链,“至于太后,她想让我继续吊着皇帝,让他将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不要再祸害其他姑娘了。”
“一派胡言!”谢暨声音严厉了几分,竟是难得的,带上了几分火气,“赵翟不能祸害其他姑娘,难道就能对你下手了吗?这是什么歪理?”
“这不主要是因为,我是一个他注定得不到的女人吗?”宁皎对这一点倒是看得很开,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如果太后对我只有这么一个要求的话,那么我倒是没什么怕的,终究还是皇帝比较烦人。”
她深沉的叹了口气,“还有之后的灵修大比,我之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件事,不知道会碰上些什么对手,有没有危险。”
“有我在,无论遇上谁,你都不会有危险。”
这话说得可谓是相当的霸气了。
宁皎眼睛亮了亮,“意思是,如果碰上了那种我打不过,还一定要对我下狠手的对手,你会站出来,帮我解决掉他吗?”
“并不是,比试中不得有第三人插手,这是规矩。”谢暨无情拆穿了她的幻想,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我只能确定,有我在,没有人会对你下狠手,除非他想要惹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