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宁皎穿越以来,除了刚刚接受原主身体时受过重伤之后,就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她能够感觉到,有钢针狠狠的插到了足心里,这种疼痛放在平时,顶多就是让她皱皱眉罢了,可是现在却让她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右腿都快失去知觉了。
有人阴她。
老实说,宁皎在意识到自己中圈套的第一时间,就将怀疑放到了皇帝的身上。
毕竟今天之所以会进行这样一场决斗,都是因为皇帝一句话,场地也是皇帝选的,若是没有这一系列起因,她根本就不会有事。
可是在触及到皇帝的视线之后,宁皎又觉得是不是怀疑错了。
这狗皇帝脸上的迷茫不似作为,见她站在原地半天不动脸色难看,还让身边的老太监过来查看情况。
宁皎又将注意力放到了宋应芳的身上。
宋应芳不躲不闪对上她的视线,反而有些诧异的挑起眉毛,“宁小姐这般看着我作甚,可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与此同时,那老太监也过来了,宁皎已然被暗算,动都动不了,但现在不能将自己的弱点全数暴露出来,只能收回视线,调整好情绪,应付眼前这个替皇帝探话的人。
“宁小姐,可有什么不妥?”王德顺问道,“难不成是刚刚在台上争斗受了伤?”
“宋小姐身上毒药甚多,一时不察,被波及到了些许,不过问题不大。”宁皎脸上还带着笑,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分外苍白,看上去特别像强颜欢笑。
王德顺和宁皎也接触了几次,几时见过这位宁大小姐露出如此脆弱的神态?当时便有些咋舌。
看来宁小姐受伤定然不轻,否则绝对不会露此神态了。
思索了一下,王德顺立马意识到这对皇上来说是一个相当好的机会,赶紧回去传话了。
“宁小姐怕是受伤了,且伤的不轻,很有可能连移动都困难。”
赵翟听了这话,脸上露出几分担忧之色,赶紧凑上前来询问,似乎对宁皎特别担心一般。
“还不派人去备轿子,将宁小姐抬入宫中,迅速传太医来,绝不允许宁小姐有半点损伤。”
赵翟这话说的相当大声,并没有避讳任何人的意思,其中包含的意味,也能够让人一下子便听出来。
他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将宁皎扣在皇宫之中。若是宁皎处理的不够妥当,恐怕就要被关起来做金丝雀,再难找到出宫的机会了。
“娘的,果然是个死渣男狗皇帝,这种情况下还不忘记猎艳。”宁皎在心里暗骂一声,用力闭了闭眼睛,强行忍着身体上的疼痛,用力的抬起腿来。
那钢针,硬生生被她从足心里拔-出来了。
宁皎能够感觉到,钢针上面是有倒钩的。这一拔,让她的伤口变得越发严重,血肉都被撕了下来。
若是不及时处理,恐怕就会演变成大出血了。
可现在有比伤口更加严重的事情。
她脸上还带着笑,大步向前走去。每走一步,脚印上都会留下一滩血迹,越往前走着血迹就越是明显。
“多谢陛下厚爱,只是臣女这伤势并无大碍,只要回家去稍作歇息便好,用不上御医。”
若不是她血流的太多,整个人都带着一股血腥味,她说话时的神态还当真是无懈可击。
“可是朕看你……”
赵翟的话还没有说完,王德顺就急匆匆的走上前来,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下一刻,这皇帝的表情就微微变化了几分。
其他人可能听不清楚这两人的窃窃私语,可有灵力加持,早就已经变得耳聪目明的宁皎,却是将他们俩的对话听到一清二楚。
王德顺说的是,“陛下,国师来了。”
宁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谢暨肯定是向着她的,来到这里想必是要将她带回国师府,而不是来看热闹。
谢暨的到来,成功的帮她解了围。
赵翟很明显也想通了这一点,他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一个绝佳的猎艳机会,脸色沉了几分,但国师的面子却不能不给,只能叫人将国师请进来。
然而他话音还没落下,谢暨就已经自己进来了。
谢暨还是往日里那副冷冷淡淡没有表情的模样,但是宁皎却能够敏锐的感觉到,他是生气了。
而且还是非常生气的那一种。
宁皎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心想这位大爷该不会是来砸场子兴师问罪的吧?
没有对皇帝行礼,也似乎看不到这个角斗场上的所有人,谢暨径直朝着宁皎走来,脸色不太好看。
“受伤了。”他说的是个肯定句,“谁干的?”
宁皎相当诚实的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从台子上跳下来就中了陷阱。”
陷阱。
这两个字一落下,国师大人的脸色就更加不好看了。
若宁皎是在与人决斗过程中学艺不精,从而受伤,他虽然不悦,但却也能够理解。可现在宁皎靠自己的本事赢得了比赛,却被暗算,导致受伤。
看到宁皎脚底已经氤氲出了一片血色,脸上也是苍白一片,谢暨勉强压下自己想要兴师问罪的心思,拉起宁皎的手,在她眉心处一点。
一道金光从宁皎眉心没入,她什么都没来得及感觉,就觉得意识仿佛被抽离,眼前一黑直接晕过去了。
但是这种晕和晕倒是不一样的,她更像是强行被进入了睡眠状态,没有半点痛苦和难受,在一个黑甜的梦乡之中好好的睡了一觉。
等到她醒来时,人已经回到了国师府,足心的伤也被处理过,别说流血,就连一点伤痕都没有留下。
“有个大佬帮忙撑腰就是好啊。”宁皎感叹了一声,只觉得休息结束后的自己特别有精神,直接从塌上跳了下去,趿拉着鞋子就要去找人。
谢暨就在书桌前等着她。
一见到这男人一尘不染的背影,宁皎就不自觉放轻了脚步,连鞋子也乖乖穿好,才敢走上前去。
“醒了。”谢暨淡淡道,“把白天发生的事情说一遍,事无巨细。”
宁皎感觉这位大佬可能是要为自己追查真相了,连忙将事情说了一遍,连那狗皇帝企图和她聊天的细节都没有放过。
“当时在擂台上我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宋婉玉即便是爆发,也不应该有那样大的力量,她就像是神智被控制了一般,整个人都狂暴了。”
只是宁皎当时只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宋婉玉本人身上,既然比试已经赢了,就稍微放下那些戒备心,没想到才刚从擂台上跳下去,立马就被人阴了。
“今日这场决斗是皇帝临时决定的,应当不会有人事先做好准备,为我设下陷阱。尤其不会是户部尚书一家人做的。”宁皎分析道。
宋婉玉虽然去的比较早,但是和林婉怡两人吵了半天,并且若是户部尚书一家人在擂台上面动手脚,那也未免太明显了。
更别说,若是赢的人变成了宋婉玉,那么跳下去中招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宋婉玉了,这种行为根本没有逻辑,所以只有可能是,和她有私怨,并且想趁着这个机会教训她的人。
在这里有可能会对她下手的人只有三个,一就是皇帝。
皇帝若是伤她,恐怕也只是想把她养废,变成一个金丝雀关在后宫之中。但是从之前的情况来看,这皇帝在猎-艳这方面相当的有耐心,应当不会做出这种老狗的行为。
更何况若当真是他耍了这个阴招,那么他就应该趁热打铁,直接将人抢到皇宫里,怎么还会让国师来如此轻松的就把人给带走了呢?
第二个有可能会对她出手的,就是户部尚书了,之前已经分析过,此次事情理当和户部尚书一家没有关系。
并且凭借宋婉玉的脑子,她也不足以设下这种陷阱,从今天的情况来看,她想必是被人利用的那个。
“所以唯一一个有可能会伤我,并且有足够的立场走到擂台边,也不会引人怀疑的,就只剩下一个了。”宁皎脸色依旧苍白,唇角带着的笑意满是冷淡,“宋应芳。”
谢暨的脸色也沉了几分,“生死斗的事情,为何不派人回来通知我?”
若不是他放在宁皎身上的那一缕神识,在她被暗算时有了感应,谢暨怕是还要继续被瞒在鼓里,根本不知道这个姑娘出去一趟,在外面究竟做了多少事。
“我是很想去通知你的,只是那皇帝拦住了我,不让我去找你。”宁皎说到这里,也很有几分委屈,“这皇帝真的太讨人嫌了,要不是他搞的这个决斗,又请宋应芳来做裁判,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她现在依旧能够回想起来,当时被钢针扎穿足心时的痛苦,以及强行将暗器拔出时血肉淋漓的感觉。
她一定要报这个仇。
不报仇的不是人。
轻轻一瞥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谢暨声音里带着几分冷淡,“你现在还打不过宋应芳,好好修行吧。”
宁皎挑眉看他,“意思是等到我能打过她了,就直接去动手打架,也不需要找证据,证明我是出师有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