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皎去拿那块充当入场券的令牌时,过程比较顺利,三天后就要举办门派大比了,会在这种时候才来找令牌的,其实很少了,宁皎去看的时候发现令牌只剩下了零星两三个。
而这两三个好巧不巧,全是剑修的弟子。
她愣了一下询问了一下能不能拿起令牌来看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之后,才将令牌拿起来。
发现这两块令牌,一块是大师兄的,另外一块是二师兄的,还剩下一块是梅觉的。
这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大家的东西都凑在了一起,这是不是巧合的有些过了火?
“你好,我能问一下为什么这三个人的令牌还没有被拿走吗?”
对方摇了摇头,他也只是一个负责发令牌的小弟子,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宁皎皱了皱眉毛还是有些不解,但是她也不打算刨根问底下去,正打算回到剑修山头,忽然就听到背后传来了一声轻笑,紧接着就是梅觉那有些低沉的声音。
“师叔若是当真如此好奇,为什么不来直接问我呢?像这种普通弟子又会知道什么?”
宁皎听着这话就隐约觉得不太舒服,“什么叫做这种普通弟子,大家都是进来修行的,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你有天分一点,就在这些普通弟子之上吗?”
梅觉笑了笑毫无诚意的抱歉,“不好意思师叔,我并非这个意思,只不过是说话不太中听,还望师叔见谅。”
宁皎想说并不需要跟她道歉,她又没有受到冒犯,梅觉他真正应该道歉的对象,是刚刚那个地址,不过仔细一想,这话也没什么说出来的必要。
毕竟这个年代又不是现代,即便是现代,也有很多说话难听的人,更别说梅觉是一个皇子,从小生下来就养尊处优,和普通人不一样,对他来说,刚刚那种抱歉可能已经是纡尊降贵之后的结果了吧。
宁皎本来是想要直接离开的,可是走了两步之后就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去微微挑了挑眉,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你的令牌为什么现在还在这里不拿走?”
“只不过是想要留下来给师叔做个伴而已,毕竟若是我们几个的令牌没留下,现如今师叔过来,恐怕就会看到众多弟子等在这里,只为了你一个人。”
宁皎我想那场面,的确是有一点尴尬。
“先多谢你了。”宁皎习惯恩怨分明有人顾着她,想着她,她就会道谢。
“我还以为师叔会多跟我说一些什么的,没想到也只不过是一句轻飘飘的道谢而已。”梅觉说到这里扯了扯嘴角,“不过即便如此也已经够了,毕竟对于师叔来说,跟我说句话恐怕也已经很不容易。”
宁皎不知道这小伙子是怎么回事,隔一段时间就会夹枪带棒说话东倒西歪,隔一段时间又会看上去比较正常。
她皱了皱眉毛,回头正要呛声两句,忽然就撞到了梅觉视线里,一瞬间她居然有些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脸上的震惊都来不及收起。
但梅觉却迅速的将视线收了回去,什么也没说,拿起自己的令牌就走了,似乎他今天来到这里,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只是想要单纯的拿回自己的令牌罢了。
宁皎让他离开的背影觉得不对劲,她甚至想要追上去,可反复思索之后又退了回来,选择和梅觉截然相反的两个方向走去。
她没有看到,梅觉离开她的视线之后,忽然隐没到了一个阴影里,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变得十分苍白,直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形看上去有些摇晃。
“蠢货!”有个声音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以为你通过这种方式,跑到她面前去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她就能发现你的不对劲,从而过来拯救你吗?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她根本看不见你,看见了也不会理会你!”
“就好比刚刚她明明已经发现你的不对劲,却同样没有追上来说明什么,说明他根本就不在乎你!”
那生意说到这里之后,又忽然放软了声音,似乎变得温柔了,起来细心的安慰着。
“这个世界上真正不会伤害你,一心为你好的人只有我。”
“只有听我的话按照我说的去做,你才能够得到至高无上的能力,从此谁也不能欺负你,你想要的都会是你的,再没有什么东西是你求而不得,包括宁皎。”
听着他絮絮叨叨说了那么多,梅觉始终一言不发,他拿出一颗药来吞了下去,好半天脸色才恢复如常,擦干净嘴角的血迹,从阴影里走了出去,这一刻他又变回了那个徐祯卿的首徒,再也看不出来,他刚刚曾经那样狼狈过。
另外一边,宁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用来拿捏梅觉的筹码,在那个声音的口中,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只要实力够强,就可以拥有的物件。
她在取回自己的令牌之后,往前走了两步,但是却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而是在不远处等候,果然过了没多久,大师兄和二师兄就纷纷前来,拿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块令牌。
他们将令牌留下,都是为了等候宁皎,现如今宁皎本人上都已经过来拿了令牌,这对师兄弟自然也会相携而来,将属于自己的东西给取走了。
“大师兄啊,大师兄,你说你对小师妹煞费苦心,连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都考虑到了,却不肯将自己做的事情告诉她。连拿令牌这种事情都要趁小师妹不在偷偷过来,你也不嫌自己过得委屈吗?”
徐祯卿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满是正经,“没有什么好委屈的,我自己选择的事情,我自己来承担就好,小师妹并没有要求我,我也没有理由,让她必须回应我的所作所为。”
二师兄有些咋舌,轻轻摇了摇头,“你可真是君子,真是个圣人。我要是你肯定,做不到像你这个样子,好事都做绝了,还不求回报,未免太大公无私了一点吧。”
徐祯卿没有对这句话做出什么回应。
因为只有他知道,他并不像诸位师兄弟所想的那样,默默的喜欢着小师妹不求回报,他选择用这种默不作声的方式保护小师妹,其实已经是他有目的的一种体现了。
因为宁皎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他若是太过强硬步步紧逼,恐怕在表白心意的最初,就会被小师妹厌弃,现在这种结果已经是他争取来的。
他们师兄弟二人针对此次特意将令牌留下的事情,简单说了两句便分道扬镳。
宁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她原本等在这里,是想等大师兄跟二师兄过来后,好好聊一聊有关梅觉的事情,可是等到他们两人来之后,她却选择站在远处没有出现,等到二师兄离开了她才走出来。
徐祯卿明显是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小师妹,他愣了一下,随后才笑道,“师妹是在这里特意等我吗?”
宁皎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严肃,“是的师兄,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他们师兄妹两人,现在已经十分熟悉了许多,见到他这样的表现,就知道他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因此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两人回到了房间里还设立了一个结界。
“怎么了师妹?你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宁皎的脸色显得比较沉,“今天下午我去拿令牌的时候,在两位师兄去之前,我先碰见了梅觉。”
徐祯卿刚听到这里时,还以为是自己的这个徒弟又去骚扰小师妹了,脸色严肃了些许。
但很快他又想到小师妹对于这些事情从来都不放在心上,根本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情特意叫住他,还要两个人密谈一番,肯定是有其他的原因在。
果不其然,徐祯卿在听到后半截,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我觉得梅觉的状态特别差,说话颠三倒四的,也不知道是想要表达些什么,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他又开始发神经了呢,但到后面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哪方面的不对劲?”徐祯卿追问道。
“那种不对劲,从表面上看不出来,主要是气质和状态上的问题,看上去非常的让人觉得别扭。”
就好像那时的梅觉,不是一个生活在阳光下的正常人,非常阴冷,似乎是从哪个阴暗的角落里刚刚钻出来一样。
“梅觉惹我生气了之后,我还瞪了他一眼,原本是想要回两句嘴的,可是在触及到他的眼神之后,我就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宁皎看着徐祯卿,表情是平时难得一见的严肃,“我觉得,他似乎是在对我求救。”
“求救?”徐祯卿的表情严肃了很多,“你确定吗?他的表情你当真没有理解错?”
“我不知道,我并不确定,若是确定的话,我现在也不会来找师兄你了。”
宁皎就是因为这一点,觉得十分头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我当时本来是想追上去的,但转念一想,他会用这种委婉的方式提醒,我肯定另有原因,于是就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