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裕王爷,您怎么来胭脂铺子了?”
余毅拱手行礼,面上很是恭敬。
所有习武官家在盛京里谁都不服,却唯独对武功高强,能驭猛虎的裕王心服口服。
哪怕是最尊贵的将军府,也不得不尊着这位在盛京里横行霸道的王爷。
段裕摆摆手示意他起身,“你一个将军府世子,不在家里跟着你老子习武练功,倒跑到这里来纠/缠武侯府小姐了,丢不丢人?”
“我……我不是在纠/缠徐三小姐。”余毅挠挠头,不知该如何解释方才的事。
段裕没再搭理他,转而看向眼前仍有余怒的女子,“府里牛肉干做好了吗?虎儿今日没有食欲,牛肉干许是会多吃的。”
闻言,徐婉清心中微动,当下便笑吟吟的凑上去,扯着他的衣袖笑道:“小女回府就将牛肉干送去,王爷别着急。”
见他二人这么亲近,余毅不免有些疑惑。
他还未插嘴,段裕就伸出手拍了拍徐婉清的肩,“不急,本王就在府里等着你。”
说罢,他径直拐过街巷离开,看起来倒真像只是碰巧来了这里。
余毅急忙上前两步,“你为何与裕王这么亲近?他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日后有你吃亏的时候。”
闻言,徐婉清无奈的抬眼看他,“世子只要记得不与我亲近就够了,裕王这样的人,在京城里无论怎样的横行霸道,都没人敢传难听的流言,我与他亲近可以,与你就不行。”
“我……”
“可世子你呢?你方才这么闹,恐怕整个盛京都要知道今日的事了,这就是我为何不愿和你更近的原因,还请世子不要为难我这个小女子了。”
徐婉清截住他的话头,说完便匆匆带着阿春离开了。
望着她妙曼的背影,余毅慢慢攥紧了拳头,哪怕心里不服气,也万万不敢对段裕露出丝毫不满。
他回头看看不远处还在观望的百姓们,顿时咬咬牙。
这是他活了二十年才看上的女子,哪怕不惜代价也要得到手,裕王算什么,哪家的良女都不想嫁给这种风/流之人。
……
徐婉清并不知余毅在想什么,她匆匆回府时,脸色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看出自家小姐心里着实不快,阿春不免也跟着皱眉。
“小姐方才说的那些话也太直接了,你就不怕世子生气,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报复你吗?”
“报复就报复吧,他只要不怕京城人笑话堂堂将军嫡子欺负弱女子,就尽管朝着我使手段,只要我/日后眼不见心不烦就好。”
徐婉清脚下走得飞快,一点也没把此事放在眼里。
她笃定余毅根本不敢做什么过分之事,更何况今日裕王出现与她亲近说话,看在裕王府的面子上,这个软弱的男人更不敢耍什么手段。
“奴婢真想不明白小姐是怎么打算的,咱们武侯府虽算得上是封爵之家,在京城权贵府邸里却是排在末等的。”
阿春说到这里,跟上去问道:“要是能和将军府攀上关系,那小姐可就衣食无忧,净享清福了,这样的好事为何不做?”
“你懂什么,将军府可不是那么好攀上的,何况二房巴不得看到我与兄长没命,你觉着他们会替我答应这门亲事吗?”徐婉清风轻云淡的赶路,眉眼间带着几分淡淡嘲讽。
不说别的,要是武侯府真有和将军府结亲的机会,那老太君要么就拒亲,要么就想方设法的把徐梓玥嫁过去,绝不会看着长房子女好过。
再说了,京城里能和淮阳郡主门当户对的也只有渝王和余毅。
按着前世裕王并未和赵飞雪结亲的变故,将来此女子还是要嫁到将军府去的,她先去将军府做不成正室,日后做侧室就只有被整治的份。
总而言之,余毅就是个沾不得的人物。
阿春抿了抿唇,纵然心里想要让小姐和将军嫡子有点什么,听到这话也说不出撮合的话了。
主仆二人回到武侯府,徐婉清没有犹豫,径直将玉容粉送去了徐梓玥的住处,不巧如萍竟然也在。
“好端端的,你给我送这么好的胭脂做什么?不过也巧了,我正要派人去府外买呢。”徐梓玥欢天喜地的接过来,捧着玉容粉不肯撒手。
虽说胭脂抹在脸上不过是变了气色,可盛京里那么多胭脂牌子,只有最好的玉容粉质地细腻,颜色出奇的好看。
过年时她要是抹上,那才是真正让人羡慕。
徐婉清余光打量到如萍微僵的神色,轻笑道:“在府里只有你与我关系最好,好东西不送你还会送给谁。”
“你与你二姐姐从小感情就好,说来也是惭愧,都是我把这溪儿惯坏了,她才屡次对你出言不敬,以至你们姐妹到如今还不亲近。”
如萍插句嘴,拿出手帕就伤心抹泪。
徐梓玥看不惯她如此惺惺作态的模样,当下便劝慰道:“姨娘不必太过把此事放在心上,她能被宠着也是好事,姨娘疼她,这些年的银子不都是紧着她花吗?”
“老太君刚给了银子,别说是玉容粉了,整个铺子的胭脂都能买下来。”西宁适时的开口,面上依旧是淡淡笑着。
听着她们二人的话,徐婉清只觉得好笑。
上回银子的事还没过去几日,正院和偏院依旧暗暗不和,如萍在这个节骨眼上跑到正院来,必定是听说了玉容粉的事心中着急。
“你们这话可就说的不妥了,老太君知道溪儿得治病,格儿也没添衣裳,这才拿出自己的体己银子帮衬着,否则我们这个年都过不好了,哪里还有闲钱用来给溪儿买上好胭脂。”
如萍面色微沉,说话也开始有些阴阳怪气的。
此时,徐婉清适时的开口:“原来四妹妹还没添首饰吗?昨日我还见西宁去给二姐姐买了红玉头冠,要是偏院的银子还不够,我便给四妹妹一样头冠吧。”
听完这番话,如萍的脸色彻底阴沉了。
他们偏院好说歹说只得了二百两银子,还以为正院是真的银子勉强够置办年货的,却没想到他们不仅银子够花,还买了价值百两的红玉头冠!
好啊,明面上苛待偏院苛待到这个份上了。
“姨娘别听三妹妹胡说,那套红玉头冠早两个月就让珠宝铺子开始打做了,和这回的银两无关。”徐梓玥急急解释,面上赔着小脸。
徐婉清疑惑的蹙着烟眉,“可是我怎么……”
“别说了,姨娘还以为我们正院拿着过年的银子买值钱珠宝呢,你若是再胡言乱语,那就是诚心让我们两院闹气了。”
徐梓玥打断她的话,气得攥紧了手帕。
这贱蹄子方才一直不出声,如今开口就让如萍姨娘记恨正院,实在是可恨!
被她这么训斥,徐婉清故作委屈的低下头,小声嘟囔道:“可是我明明记着珠宝铺子不打首饰的。”
如萍将这话记在心上,深吸几口气才勉强扬起笑意,“我突然响起溪儿还未喝药,得回去看着丫鬟熬药了,清儿许久不见你四妹妹,不如跟着来偏院坐着喝喝茶吧。”
这是摆明了有话与她单独说。
徐梓玥犹豫着想要阻止,就见两人已经前后离开了。
“清儿,方才要不是你突然提起此事,我还不知正院拿了银子是去买珠宝首饰了!你给他们过年的银子被这么挥霍,下回可千万不要直接将银两交到二夫人手里了。”
如萍拉着徐婉清的手,面上焦急的嘱咐。
她两回都没能把这长房嫡女整治的服服帖帖,自己的女儿反而病重,再这样下去,偏院不会有好过的日子。
既然砍不了这棵摇钱树,那她便自己拉拢过来,现在与他们偏院作对的可不是长房,而是一心贪银子享受的正院!
闻言,徐婉清点头道:“我自己都舍不得花一百多两银子买首饰呢,四妹妹缠/绵病榻不得痊愈,二姐姐这样做确实有些不妥了,可是姨娘千万不要因此和正院生了嫌隙。”
看她一脸担忧,如萍忙安抚道:“放心吧,我不是那样小肚鸡肠的人,只是你以后也不要对他们这么好了,银子和玉容粉送过去,只会惯得正院大手大脚,肆意挥霍享乐。”
“我也不是非要送二姐姐上好的胭脂,是她提起了胭脂快用完的事,我便想着上街时随手买些回来。”
徐婉清顿了顿,又道:“我原本想给四妹妹也买两盒,只是二姐姐又说了,四妹妹这病兴许明年春上都好不了,躺在榻上用不着胭脂,我便……”
“她真是这么说的?!”
如萍没等她说完便腾地起身,不敢置信的攥紧了拳头。
她的溪儿虽然缠/绵病榻,可身子已经在慢慢好转了,徐梓玥在年关前说这样的话,不是成心咒她女儿好不了吗!
“姨娘千万别生气,二姐姐就是随口那么说,都是我不好,听了她的话没给四妹妹买胭脂,回头我就让阿春把长房里的玉容粉拿过来。”徐婉清急忙拉着她的手劝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