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她当真说了旨意二字,还有儿女众多的话?!”
正屋里,听了自家婆娘原原本本把话学完,张元贵再也坐不住了。
握紧了手里的烟袋锅子,他来来回回在地上走着,最后叮嘱道:“你先在家照顾好她,我得连夜出去一趟。”
“当家的,这天儿马上擦黑了,你明天再去不行么?”没想到自家男人如此着急,张婶子下意识担心起来,想也没想开口就劝。
闻言,张元贵拧眉。
大手拂开挡路的张婶子,压低声音对她吼道:“你个妇人懂什么,那些字眼儿能是寻常百姓人家说出口的吗,万一咱们大郎真招惹了什么皇亲国戚,那可是全家跟着掉脑袋的事情啊!”
“啊?”
果真被自家男人的话吓到了,张婶子哆哆嗦嗦猛咽口水:“当家的你可别吓我哈,不应该是喜事儿么,怎得到了你这里就……”
“你!愚蠢妇人啊,咱们可是姓张的!”
恨铁不成钢的推开了自己的婆娘,已经年过半百的张元贵第一次慌张出门,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灶堂中,被张婶子支使出来喝鸡汤的陆子卿默默把二人的对话尽收耳中,眼底眸光一暗,他也跟着悄无声息出了门,直奔杏林而去。
夜,深深沉沉。
等陆子卿把自己等睡的莫小娴一觉醒来,就见张婶子坐在自己的炕边,一脸茫然看着自己。
“婶子,几时了?”
睡得迷迷糊糊,莫小娴眨眨眼,愣是唤回了张婶子的思绪。
“啊?”
“元宝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心不在焉的看着面前的丫头,张婶子第一次觉得她有些烫手了,含在嘴里炙人,吐又吐不得。
“我问婶子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有大郎呢?”耐着性子把话重复一遍,莫小娴起身就要下床,却被张婶子给拦了下来。
“唉哟我的小元宝,你是不是还没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儿呐,你需要什么就跟婶子说,我给你拿,你可是万万不能再下床了。”
把人强按在炕上,张婶子又把被子给她裹得严严实实,这才叹气:“现在已经辰末了,大郎也不知去了哪里,你有什么事儿跟婶子说是一样的。”
“婶子,我想去如厕。”
憋的脸都红了,莫小娴再次起身却又被张婶子给按下了,只听她咕哝了句:“你等着,婶子去给你拿恭桶!”
莫小娴:“……”
听她这意思,是要她尿在屋里?
想想某个男人洁癖的样子,莫小娴浑身一哆嗦,下意识起身下床。还没出的了门,就听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于是想也不想拒绝着:“婶子,我没那么娇贵,恭桶什么的就不用了哈,您就是拿了我也如厕不出来。”
“呵,待遇不错!”
伴着冷冽的花香,消失好一会儿的陆子卿回来了,手里又是几枝刚折的杏花,被他随意搁在了桌上。
“元宝,来来来,恭桶婶子都给你涮好了,你快如厕吧,可别憋坏了!”
一阵风拎着桶进了屋,张婶子还是放桶的时候才看见了自家儿子,当即皱眉:“你去哪儿了才回来,刚刚元宝还找你呢,一天到晚老大小的人了,还没个元宝懂事儿。”
盯着地上的恭桶,陆子卿更是寒眉,不悦的眼神儿往莫小娴身上一扫,直接让她打了寒颤。
“婶儿,是我让大郎给我摘花去了,这不一觉醒来睡迷糊了么,还有这个恭桶您快拿出去吧,有大郎照顾我呢,您就不用担心了。”
拎起桶塞给老人家,元宝把人直直就往门外推去,弄得老人只能一个劲儿回头叮嘱自家儿子:“大郎,那你可得好好照顾元宝啊,娘就不耽误你们聊天了,元宝不能受凉,还有你们切记不能同房……”
“哐当!”
木门终于被元宝关上了,她脸红脖子粗瞪着突然回来的男人,没啥好气儿:“大郎还真是有情调啊,每次惊喜来的都那么突然。”
凉凉睨她一眼,陆子卿最后眯眼锁着她的小腹,刻薄回应:“听说内急憋久了伤肾,你要是能忍住,我不介意和你聊聊!”
“你……”
捂着肚子跺的脚,饶是莫小娴再生气也没工夫和他斗嘴了,拔腿就往那厕所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