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妃的反应落在太子眼中,太子脸上的笑意不由更浓了,因为他觉得优妃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等不及大声道:“父皇,要想知道是不是说谎那还不简单,只要让人去检验优妃身上是不是有慕容氏的标记不就好了,我们都知道月娘国的子民在眉中间会有月亮的标记,虽然时隔数代已经有些淡了,但是若是用蓝玉簪的花水去涂抹,还是会显现出来,而儿臣这刚好就有蓝玉簪的花水,让人一试便知。”
优妃脸色刷的惨白,泪水落得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太子,你为何要害我,你明明知道我不是,你——”说着,她突然爬起来,脸色决绝道,“让人如此待我那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士可杀不可辱。”说着,优妃就朝一旁的柱子撞去,可却还未到跟前就被人拦下,帝王好一顿劝说才让她安稳下来,太妃也对她有些不满:“糊涂啊,你若是无罪,那你这般只会让人怀疑你是畏罪自杀的,何况你肚子里还有孩子,不管你有没有罪,孩子被伤及,你都难逃罪责。”还有一些话太妃没有说出口,若是有罪,那自然也不会让她那么轻易的去死,这背后定是会有更大的事情。
王天站起来,大声道:“圣上,优妃当初是贫道收养的,这些年一直视如己出,贫道测出她命格贵重对圣上大有裨益,这才敬献给圣上的,贫道一片真心都是为了圣上和大陈,却没想到太子殿下今日竟然找来人如此的污蔑优妃还有贫道,如此看来,贫道还不如离开。”
太妃见帝王脸色复杂迟迟不下决定,只得代为决策,看向优妃,“你觉得该怎么办?”
“臣妾愿意证明清白,只是若是证明臣妾无罪,臣妾要太子给臣妾一个交代,也要这女子百死莫赎。”优妃擦了擦泪水,直起身子大声道,随即不再看任何人一眼,径自跟着女官去了偏殿。
陈珏不知道怎么的心里隐约生出不好的感觉来,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看去陆蓉,目光中带着一丝探寻,似乎从一开始陆蓉就没有什么反应,不该啊——
陆蓉冲他笑了笑,随即便转开了视线,优妃既然要入宫,那身世自然要抹的一干二净,何况月娘国的那些传说都是无稽之谈,什么血脉里带着标记,其实不过是在出生的时候就用特殊的药水纹在眉心的,而优妃出世的时候她的母亲因为怕孩子受罪正好没有给她纹,却是逃过一劫,不然今日这事还真的是麻烦。
没一会儿,优妃就出来了,女官也出来回禀:“回禀圣上和太妃,优妃娘娘并无任何的痕迹。”
此话一出,太子、陈珏、女子的脸色都呈现出慌乱来,尤其是太子,他直接站起来大声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说着看向女子,可是女子却只是慌乱害怕,他又看向陈珏,可陈珏却低着头。
陈凌也站了起来:“太子殿下这一出,就算优妃今日是无辜的,可是也难免会被传成真的,还有父皇,这些事最后难免成了父皇宠信妖妃,最可怜的还是优妃肚子里的孩子,还未出世就已经遭人非议了,也难怪刚才优妃如此的激愤,宁肯自戕也不受侮辱。”
太子愤而抬头,本来他还想着就说成自己是被这女人给蒙蔽了,可是陈凌这些话却火上浇油,把他的忠心说成是故意的谋害宠妃和她腹中的子嗣,陈凌——
太子差点压制不住,好在陈珏及时站了起来,笑着看向陈凌,“七弟,这件事是太子殿下的错,可是殿下也是为了父皇和大陈,要怪就怪这女子搬弄是非挑拨离间,太子最多是失察而已,太子身为储君,听闻优妃身世有异,若是什么都不做,那他这个储君才是不合格,今日原本是欢聚一堂,一家人难免发生口角,说开了也就算了,难道还真的闹大,把好端端的生日宴会给闹出人命来不成。”
陈凌冷笑一声,却不依不饶:“三皇兄,可刚才若不是父皇身边的人拦的及时,优妃娘娘可就带着腹中的孩子归天了,优妃是父皇身边的人都要蒙受如此的奇耻大辱,难道就一句家人口角就盖过去?”
陈珏冷哼一声,“那你想怎么做?”说着他给那女人使了个眼色,手中缓缓地多了一样东西,那女人看到那东西脸色瞬间煞白,浑身颤抖了一下,接着闭上眼,一行清泪流下,继而上前一步,就要开口,只是却被声音打断,是陈凌,“其实这件事我早就已经知道,甚至劝过太子殿下,可太子殿下急于的为他的母后打抱不平,我无奈之下只得偷偷地为优妃娘娘寻找人证,而现在人也在偏殿。”
“你也有人证?”帝王看了陈凌一眼,随即冷哼一声,斜着太子道:“把人带上来,我今日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兴风作浪。”
接着便有人带着一大二小三个孩子缓缓走了进来,大的是个女孩子,大概七八岁的样子,小的是两个男孩,稍大一些的大概三四岁,小的还在襁褓中,得女孩子抱着,三个孩子一起被人引了进来,脸上都挂着怯生生惧怕的表情,有些惊慌的看着周围的一切,直到大一些的男孩子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女人,才撒开女孩子的手就要冲上去,却被押着他们的太监一把拉住,可是男孩子却不依不饶还咬了太监一口,太监抬手就扇了男孩子一巴掌,女子看着都要喊出声来了,却被人给拦住:“不想活了是不是,大殿之上岂容你们造次。”
女子只得又站住,不停地使眼色让女孩子拦着点男孩子,转身又跪在地上,心里却已经完全慌乱了,三皇子不是说已经把孩子爹和孩子都安顿好了,可是为什么还是被人找到了,还有孩子爹呢,为什么只见了孩子却没有见到孩子的爹。
太妃狠狠看了女子一眼,又看向陈凌,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禀告太妃和父皇,这三个孩子就是这女子的孩子,儿臣找到他们的时候一伙儿人正要杀他们,儿臣只来得及救下他们,却没有能救的他们的爹,儿臣询问了这个女孩子,才知道这个女人其实是被人给强迫去的,不信的话可以问孩子。”陈凌道。
“你胡说,不是这样的,一定是你抓了我的孩子,让我的孩子作伪证,可怜我的孩子还这么小,还有我孩子的爹,你怎么这么狠心,我到底有什么错,我不过是想跟自己的妹妹相认,即便是想讨得一些好处,可是我又有多大的过错。”女子凄厉喊道,她很痛苦,她没想到自己平日不过是虚荣了一些,竟然会落得如此的地步,她不相信是陈珏杀了她的孩子爹,因为陈珏还有求于她,最多会让人把她们看管起来,一定是这个什么七皇子,她已经听人说了,这七皇子似乎跟优妃是一伙儿的,一定是他恼恨自己作伪证,所以才杀了自己孩子的爹,还威胁自己的孩子。
女子偶然一次听人说自己跟优妃像,便开始打着优妃的名义招摇撞骗,得逞几次后便上了瘾,却没想到竟然遭此横祸,她只是想要一些钱财跟一家人过安稳的日子,怎么会落得如今的田地。
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她知道如果自己现在反嘴,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只得继续说下去,她知道自己可能难逃一死,可是却必须得让自己的孩子活下去,目光射向陈珏,猩红的眼眶像是在交代后事,可是陈珏却似乎比她更慌乱,那一刻,她突然很绝望,从内心深处生出一股子悲凉来。
是的,陈珏很紧张,三个孩子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注定会失败的,可是怎么会,陆蓉不可能把什么事都算计得到,哪儿有人如此的神通广大,他下意识看想陆蓉却只看到陆蓉嘴角的冷笑。
陈凌的声音响起,“你还不赶紧交待你们的爹到底是被谁杀的。”
只见那个大一些的女孩子把怀里的孩子交给大一些的弟弟,然后一步步朝母亲走去,眼底都是泪水,到女人跟前的时候已经忍不住嚎了出来:“娘,是真的,爹被人杀了,是三皇子的人杀的,说要杀了我们嫁祸给优妃,只有这样你才会心甘情愿的听他的,娘,是他杀了爹,爹为了护着我们,被人乱刀砍死了,身上都是血,娘——”她眼前仿佛出现那一幕,说着说着竟然晕厥过去。
女子一把抱住自己的女儿,浑身不停地颤抖,布满泪水的眼狠狠地扫向陈珏,为什么,她不过是求财,她已经答应了,他为什么还要杀人,为什么要杀了她的丈夫,为什么,她就这样狠狠地盯着陈珏,一句话不说,接着把女儿往地上一放,从头上抓起簪子就朝陈珏刺去。
好在陈珏及时躲闪,还下意识的把女子往外踹出去,女子跌落在地上,那个大一些的男孩子便冲了过去,却不小心把怀里的孩子掉在地上,孩子的哭声震破大殿,陆蓉使了个眼色,才有宫女去把孩子抱了起来,可那个男孩子却满脸怒气的朝陈珏扑过去,抱住陈珏的腿就撕咬:“你敢打我娘,我咬死你。”
陈珏吃痛,抬腿就把男孩子扔了出去,女子一看哭的更大声了,连爬带滚过去抱住自己的孩子,恶狠狠地瞪着陈珏,嘴里满满的血水,牙齿都被染红了:“三殿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