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傅晚又像之前那样郁郁寡欢……
连睡觉也又开始每天都梦到孩子的哭泣声,甚至还梦见当年躺在手术台上被活生生取出的那个孩子!每回从梦里惊醒后一整天都是那个梦境。
而这两天傅晚每天去医院也没再碰上那个孩子和管家,也可能是失明的缘故,叫她即便看到了也不知道。
这日,傅晚刚看完眼科准备出院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
“球球阿姨!球球阿姨~”
傅晚竖了竖耳朵,脚步刚停下就觉有人从身边走过,孩子的声音也迎面传来……
“球球阿姨~水晶球球和饼饼~”
孩子像怕她不记得似的,还用着口齿不是很清的普通话解释她的身份。
傅晚嘴角微勾,她还以为再也不会见到这孩子,没想还会在医院碰上了!
傅晚笑道:“心爱是又来医院打针了吗?打完了吗?”
抱着女娃娃的是一名新加坡护士,还是一对一平时专门‘服务’这小祖宗的。
开口回道:“不是的,这孩子是住我们医院的患者,在这儿住院住了一年了,每天都想着跑外头去玩,所以这会儿不待在病房就带她下楼四处转转。”
“是吗……”
傅晚面色微变:“怎么住院这么久?是身体哪儿不好吗?”
“嗯,这孩子怪可怜的,先天性神经发育不全,所以一直不会走路,免疫力也不好,容易生病,所以就在我们医院长期治疗来的。”
护士抱着孩子逗/弄道。
傅晚抿唇,难怪上回摸这孩子的腿明明健全,却两岁了都还不会走路……
傅晚又问:“那她要什么时候才能治好?以后一直都不能走路了吗?”
“这得看孩子自身情况,像这种先天性的还是比较难治,情况好些的可能也得到六七岁才会走路,如果六七岁了还不会走,估计以后是不太可能再会走路了。”
傅晚点头,心底不由生出一丝同情和怜悯……
护士开口道:“我先带孩子去花园转转,一会儿孩子得上楼去吃午饭了。”
“一起去~球球阿姨去~一起去~”
黑暗中,傅晚只觉有只小手丫拉了拉她手臂处的衣服,揪着她的衣服就道:“球球阿姨去心爱的病房玩~看心爱的屋屋~屋屋里面有好多好多玩具哦!”
那软绵绵的小奶音可神气了,即便看不见孩子的面容傅晚都能想到这小可爱说起话来一板一眼了不起的样儿。
傅晚自然舍不得拒绝,让刘妈送自己一起到了小可爱的病房后便在外等着。
病房里只傅晚和小丫头两人,护士则去取午餐。
坐在病床上的小可爱把床上的玩具一个个塞到傅晚手里就开始一一介绍:“这个是小猪佩奇~佩奇的车车,佩奇的衣服,佩奇戴的眼镜帽子,还有佩奇的家家~佩奇有好多家家的,啵啵给佩奇买了三个家家,佩奇每天都住不同的家家~”
经孩子一番介绍,傅晚算是知道这个小可爱喜欢小猪佩奇。
傅晚茫然的伸手揉了揉孩子圆圆的小脑袋,连小脑袋都小小的一颗,摸上去头皮微软,让人都不忍太用力。
傅晚开口道:“心爱的月饼吃了吗?喜欢吗?”
“嗯嗯~好吃~甜甜~”
傅晚淡笑,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孩子的小奶音软绵绵的像吃了蜜一样还带着几分羞涩,只要听到这小可爱说话就叫她心底泛起阵阵涟漪,即便看不见,听到这孩子的声音心底都很舒服。
傅晚一手拿着孩子给的小猪佩奇,一手轻轻顺着孩子发丝问道:“阿姨上次送你的水晶球喜欢吗?喜欢的话下次阿姨再买个更大的送你。”
“嗯……”
孩子犹豫的拖音。
转而从她这边爬走没了人影,几秒后两只小手又抓着几枚糖果塞到傅晚手中,一本正经道:“啵啵说心爱不能随便拿别人东西的,别人送心爱东西,心爱也要送别人东西~这个糖糖好次~给球球阿姨吃~”
说着,这小可爱像是还怕傅晚看不见不会剥糖果似的,两只肉乎乎的小手麻利的给傅晚剥了颗糖,塞了一颗橘子味的软糖就进傅晚嘴里……
傅晚在黑暗中吃了一口甜。
还没出声就听身旁的小丫头又软软道:“水晶球棒棒!心爱给……给球球许愿,心愿就成真了呢!”
“是吗?心爱许的什么愿?”
“心爱对球球许妈咪来找心爱,后来晚上妈咪就给心爱来电话了!”
“……”
傅晚微愣。
连嘴里的糖都有些失了味道。
原来,这孩子是有父母的……
她还以为这孩子真如第一次见面时所说没有父母的呢。
傅晚牵强的笑了笑道:“那就好,心爱有妈妈就好,这样心爱就有人疼有人爱的,真好。”
“嗯嗯!心爱有人疼的~只是心爱虫来没见过妈咪……”
“是吗?”
傅晚疑惑:“心爱出生时妈咪不在身边吗?”
“冰邦冰,冰邦冰……”
话音刚落,就传来一窜小猪佩奇的铃声……
小可爱来不及回答,就在病床上爬来爬去找手机,最后找到她的粉色佩奇手机,一看屏幕上的来电图案就两眼一亮——
兴奋道:“球球阿姨,我爹地来电话了!”
“嗯,快接吧。”
傅晚慈爱道了声,心底却莫名有种说不清的滋味。
这种滋味就好似自己像是第三者一样,拿着她想为人母的念想对待一个有家庭的孩子身上。
身旁的小丫头两手揣着手机按下通话键就放在耳边喊道:“爹爹~爹爹!”
“爹爹好久没给心爱打电话辣!心爱想爹地~”
小可爱盘腿坐在病床上,身上还穿着迷你版病服,两只肉呼呼的小手揣着卡通手机满脸期待。
傅庭川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执着长烟站在总裁办的落地玻璃窗前,岿然的身形凌厉冷飒,在夜晚的月光照射下身影显得几分寂寥和冷清,叫人有份生人勿近的疏离感,却又有着彷如高处不胜寒的孤傲。
他薄唇轻启,低沉的嗓音清冷凌冽:“心爱在那边过得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