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晚刚进卧室就支撑不住虚弱的身子倒在床上,因为一整天的在外奔波,如今傅晚本就受伤的腰伤分外作痛——
原本在外头时,傅晚一心想着要将孩子墓地的事安顿下来,一路忍着腰痛支撑下来,又加之有墓地和去学校的事分神,痛意也就并不那么显著。
如今时候一久,傅晚只觉自己腰都要折断了!疼得浑身直冒冷汗……
张嫂进门时,只见傅晚整个人都是趴在床上的,双手捂在腰上病恹恹的样子很是痛苦。
“小姐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在外一天腰受伤了?要不我叫傅少过来?让傅少喊医生来给您看看?”
“不用……”
傅晚吃痛道:“张嫂,您给我找下止痛片就行了,一会我吃了会好些。”
“可是小姐您这腰部本就骨裂!支撑到现在难免可能会发生损伤,这哪里是吃个止痛片就能好的呀!”
“没事的张嫂。”
傅晚倒在床上不想再受折腾。
让医生过来无非是再次会惊动傅庭川,她现在不想再和那个男人有半点牵扯,尤其方才她还放了话说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瓜葛,再因她的事影响到傅庭川回头指不定那男人对自己又是一阵反感厌恶和嫌弃……
张嫂再想相劝,但见傅晚这么固执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得默默找来止痛片和递了温水给傅晚服下,这才让倒在床上的人儿好了不少,暂且也可以坐起。
张嫂又忙活着端了小桌板到床上才道:“小姐您还是在床上用饭吧,别再下床走动了,现在身子虚,需要多静养多休息,有什么事让张嫂帮你就是了昂。”
“嗯。”
傅晚淡应一声,边移了移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半躺半坐,边执起碗筷准备开饭。
张嫂在一旁开口道:“小姐您多吃点,刚才傅少见您这段时间身体始终没有转好,说是从明天开始还要为您补充营养,这饭菜也是刚才傅少让我给您送上楼来的,傅少可关心您病情了!”
“……”
傅晚噤声,但不敢再自作多情的以为这男人真像张嫂所说的关心,到时只怕又成了那个男人嘴里的一厢情愿……
便淡淡道:“张嫂你先出去吧,有事我再喊你。”
“嗳,好的小姐。”
说着,张嫂便往卧室门外走去。
傅晚看向餐桌板上的饭菜时,余光就落到床头柜上静静躺着的那个小方盒上……
连忙唤道:“等下张嫂!能不能麻烦你再帮我多拿一双碗筷和勺子过来?”
“好的小姐。”
张嫂古怪的看了眼傅晚,但到底主仆关系也没多问话便又折回厨房多取了一份碗筷勺进门,见傅晚没别的吩咐才将卧室门带上让她一人留在房里。
傅晚将新添的碗筷勺兴冲冲的放在自己对面位置后,又将搁在床柜上的那个小方盒也放在对面,便柔声道:“宝宝,开饭了,跟妈妈在外待了一天有没有饿着了?这还是妈妈第一回和你一起吃饭呢……”
傅晚边说边笑意盈盈的为对面的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放那儿。
转而又念叨:“以前你在妈妈肚子里时,妈妈都没给你吃上什么好吃的,现在你要多吃点,吃得饱饱的后……再安安心心的下土,来世……一定要找户好人家,千万不要再找妈妈这样的了,但是妈妈会一直想你想你……”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能治疗好不孕,再怀孕时……希望还能怀上这个孩子,她一定会比这次更加倍保护这个孩子!把最好的全都给予这个孩子!
说着说着,傅晚眼眶忍不住又起了一层水气……
但又后怕自己因为情绪起伏太过波动回头又影响了泪腺,又强忍着眼底的酸涩压了下去。
转而便动手拨起茄汁大虾、去了清蒸鱼刺、还将牛肉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便一一放进对面的碗里。
最后傅晚将餐盘里的所有菜全都夹到了对面的碗中,便痴痴的看着那堆成小山丘的碗一眨不眨,和蔼的目光俨如一个母亲。
与先前那死寂般空洞的眼神截然不同,好似只有孩子才能唤回傅晚对生活的向往。
最后,一直到碗里的菜全都凉得彻底,卧室门突然被打开时,才叫傅晚收回失神的目光。
“小姐,您饭菜用完了吗?”
张嫂进门来收碗筷。
傅晚吓得赶忙将小桌板上的骨灰盒转移位置,偷偷藏到被子里面……
在她眼里,这是她与自己孩子最后的交流时刻,但在别人眼里傅晚怕自己成为异类,还会吓着了孩子,所以连张嫂傅晚都不想说这些心事。
张嫂一见一小时之前送进来什么餐食现在依旧剩下什么餐食,只是饭菜被转移到另一个碗里,其他大差不差……
“小姐您这吃过没有呀?这怎么好像一口都没动过?”
“吃了。”
傅晚柔柔道:“张嫂把碗筷收走吧。”
“真的有吃吗……”
张嫂边奇怪的看了眼傅晚边默默收着碗筷。
见傅晚重新在床上躺下后也不好追问什么,只将东西全部撤走。
端出傅晚房间时,正好遇上住在隔壁房间准备进门的傅庭川……
同样,只见男人边进门时视线边淡淡扫了眼张嫂手里收拾走的餐盘……
碗里堆满了饭菜,里头的东西几乎连咬过的痕迹都没一下!
傅庭川单手握在门把上,斜视问话:“她胃口怎么样。”
“傅少,送进去的饭菜小姐好像一口都没吃过,但是这些大虾的虾壳又都被小姐拨去了,鱼刺也剔去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不吃一口。”
张嫂老实汇报:“小姐前些天胃口也不好,吃什么吐什么,今天也不知道怎么起的兴致把东西全拨干净了还是没胃口,方才回到房间还腰疼得额头都冒冷汗,好像病的还不轻!”
傅庭川面色微沉,本欲回房的步子也顿时停住,转而就往傅晚房间走去——
这些天来,这个小妮子还可真是每一天让人省过心的!
可偏偏,每次在他下定决心不管这女人时,看到她柔弱无助的模样又忍不住去干涉,好似除他之外,他不管这女人就真正成了让她傅晚自生自灭了!
“咔嚓——”
傅晚才刚拿出被子里的骨灰盒爱不释手的捧在手心时,卧室房门就突然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