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湘呼了口气，语气稍有放缓，不过还是恨得咬牙切齿。“陛下能这么想自然极好，梓潼保证这事处理妥当。也请陛下您记得今日之言，以后和苏湄划清界限，泾渭分明，不再侵犯。”
郁湘说完，缓缓站了起来，向着江闵再拜了拜。
之后大步走过刚才的过道，将所有的丫鬟宫人赶走，只留了自己最心腹的两人。
进到房间，苏湄还在熟睡，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望着她静谧的睡颜，郁湘唇角微微抽了抽。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也只有苏湄，可以睡得这么踏实，她心真大，对周遭事情浑然不知。
郁湘走到桌边，举起放在桌上的茶水，径直浇在苏湄脸上！
突如其来的冰凉唤醒苏湄，她坐起身子茫然打量周遭，看到盛怒的郁湘更是一头雾水，“我这是在哪？郁湘，你怎么也在这？”
“给我起来！”
不管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郁湘气不打一处将苏湄拽了起来，眼眸充斥杀意，“我告诉你，你在什么地方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最好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给我彻彻底底的忘了！”
苏湄见过这样的眼神。
她以前做了错事，或者惹王秀不高兴了，她便会在责罚后，用这样的眼神警告自己，让她守口如瓶，不许向苏洋或苏翎打小报告。她吞了吞口水，像以前承诺王秀那样向郁湘承诺。
“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郁湘哼了声，拉着苏湄往外走，让侯在一旁的两位宫人准备轿子，送自己和苏湄去清纳房。她过来乘坐的御辇没有遮掩，又太招摇，委实不合适。
苏湄被郁湘拽着胳膊，努力回想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记得自己在杨笑那里吃了好多点心，欢欢喜喜地跟着陈诚出来，之后……
之后的事情，她便不记得了。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有小河，有小岛，风景着实不错。只是为什么自己衣服领口微张，腰带也被解开了？
她一边整理，一边小声嘀咕。
轿子到了，郁湘便把苏湄塞了进去，见苏湄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收起你这幅装可怜的模样，你这狐媚的模样，我瞧着便恶心。”
“我们去哪？”苏湄缩回轿子里，惴惴不安地问。
她虽然迟钝，不过从郁湘的眼眸里，总算读出了些讯息。
她在生气，并且很不喜欢自己。
“回清纳房。”郁湘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四个字，放下苏湄拉开的帷帐，气哼哼地大步往前走，不过很快折返回来，再叮嘱苏湄。“你最好老老实实呆在里面，不许探头出去，也不许说话！”
说完这话，她才回到自己的轿子里，让宫人避开大路，选了偏僻的小径，辗转曲折来到清纳房。
江勉没有出来送行，只是从心腹口中听说了郁湘一步步的安排。
他压着不忿，却没有阻挠，直至苏湄彻彻底底离开湖心小筑。
“你把今日当班的侍卫找来，不要透露一字。”江勉吩咐，片刻过后进来十余侍卫打扮的宫人。江勉清了清嗓子，挨着一个一个问，他们今日可曾见到陈诚，可曾见到他带了个女子进来。
苏湄进宫后大部分时间呆在清纳房，鲜少外出。寻常宫人只知清纳房添了位太后，却不知到底什么模样，更没法将陈诚今日带来的女子和她联系在一起。
江勉问到一半，听着他们模棱两可的答案，兴致很快消磨殆尽。
他站起身子，双手背负在身后，睥睨看了眼站在身旁的男人，“都杀了吧，这些人留着，也挺碍事的。”
他说得轻巧，仿佛面对的不是十数条人命，只是微乎得不能再微乎的草芥、蝼蚁。
…………
郁湘和苏湄的轿子停在了清纳房的门口，陈诚还没有回来，四喜听到动静走了出来，见郁湘黑沉着脸带着苏湄走进来，不自觉眉头一紧。
自家娘娘怎么和皇后一起回来？
“这是你贴身的丫鬟？”郁湘见过四喜，知道苏湄走什么地方，都贴身跟着这么个丫头。
“见过皇后娘娘。”四喜向郁湘恭敬行礼，不留痕迹来到苏湄跟前，将她护在自己身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下意识想保护苏湄。
娘娘一定受了不小的惊吓，一张脸惨白得没有半点颜色。
“呵。”郁湘冷笑一声，扬起手一巴掌甩在四喜脸上，“真是好笑，你既然贴身跟着你的主子，便当竭心尽力。我这一巴掌，就是打你没有时刻跟着！”
四喜错愕，却也只能受了这巴掌，将头埋得更低了。“皇后娘娘教训得是，奴婢以后一定贴身跟着太后。”
“这还差不多，等陈诚回来，让他过来见本宫。”郁湘揉了揉自己的手，睥睨看向四喜，又带着苏湄向江闵的屋子走去。苏湄有些不大配合，喃喃自语。
“郁湘，你不该动手打人，我们去给四喜道歉吧。”
道歉？
郁湘用打量傻子般的目光看向苏湄，仿佛听说了个天大的笑话，不自觉往上勾了勾唇角，嘴角冷冽抽了抽。
“尊卑有别，就算本宫去给她道歉，她个丫鬟也受不起。”
语罢，又看了眼苏湄。
“你这样的，大概也只能做个下人，根本没有当主子的能耐。”苏湄虽然漂亮，但一点也不聪明，性格也清汤寡水，甚是无趣，真不知道靠什么迷住了江勉。
“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向四喜道歉。”郁湘的话苏湄没怎么听懂，仍然坚持自己刚才的看法。
郁湘冲进江闵的屋里，重重将苏湄推了过去。
苏湄踉跄站住，便听郁湘破口大骂，“江闵，你最好给我看住自己的女人！”
江闵坐在轮椅上，本来优哉游哉品着四喜刚才带回来的点心，他每样只尝了一点，知道苏湄喜欢，便打算将剩下的收起来，过几天再拿出来，变着花的投喂。
郁湘这么盛气凌人的冲入，他没想到。
“皇后今日到清纳房来，所为何事？”江闵挪动轮椅到了苏湄跟前，以身护着她。郁湘虽然平日傲慢无礼，不过到底知道分寸，不至如此冒失。
“对，你还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好事。”郁湘轻轻哼了声，以色侍君，苏湄还能装出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模样，着实厉害。
江闵回头看了眼苏湄，苏湄一头雾水地冲他摇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郁湘的盛怒不似空穴来风，江闵轻缓点头，再看了眼苏湄，“湄儿，你出去找四喜吧，我想单独和皇后说会话。”
“哦。”苏湄虽然不喜欢，还是乖巧退了出去，还贴心将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