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继续说。”
杨禄点头，“还有就是春闱镇附近流窜着很多的土匪和山贼，臣和其中的一波交过手，和一般山贼不同，他们还算有点小聪明。他们中的大部分是大夏的流民，应该可以招安，然后稍稍活动一下。”
“嗯。此事你自己做主便好。”虽然只是一小股的势力，但倘若操作好的话，可能会有非常不错的成效。
杨禄汇报完了正事之后，又和江闵继续玩玩闹闹。许久没见，寺庙里不能饮酒，便用茶水代替，杨禄说着自己在春闱镇遇到的有趣事情，苏湄就在一旁认认真真地听着，憧憬向往。
虽然，春闱镇偏僻、人烟稀少、还有山贼和敌国的军队，可是苏湄竟然生出了向往。
“我这次回到望京，只是见你们一面，估摸明天的时候，就得离开了。”杨禄不会在天祐寺耽误太久，一来也担心被人察觉，而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我会前往后姜，也不知道我们这次的主战场，是偏向后姜，还是偏向大庆。”
“有什么消息，想办法传递消息，让我知道。”江闵点头，却见杨禄站了起来，开门离开。苏湄追了出去，可惜杨禄动作太快，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便没了影踪，只能悻悻走了回来。
懊恼地看向江闵，“他走了……”
“我知道。”江闵示意苏湄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朕相信，总会有再见面的时候。”
苏湄不喜欢分别，尤其是这种刚刚见面之后的分别，不过江闵显得非常淡然，他见惯了太多的死别，不过寻常的生离，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抬头和苏湄半开玩笑，“你倘若得空了，可以做些按摩的小玩意，送给闵忠大人。他腿脚不是很好，得了空拍拍也不错。”
“我可以做按摩的小锤子给他，木锤子，大概一两天的功夫就可以了，不费事。”苏湄顺着江闵的思路琢磨，这个简单，如果不挑花纹不用配饰的话，甚至三五个时辰就好了。
“不过为什么要送给闵忠呢？”她偏着小脑袋，一脸好奇地问。
“你做就是了。”江闵没有进一步地说明，只是伸手将苏湄揽入怀中，梳理了下她有些凌乱的耳发，递给她一杯茶。“辛苦你了。”
苏湄却一下站了起来，一脸期待地看着江闵。
“那我可以给你也做一把小锤子吗？你的腿脚也不大好，倘若可以捏捏锤锤，说不定有站起来的可能。”她时常幻想江闵站起来会是怎样的一幕，幻想他骑在马上弯弓射雕的场景，幻想他拉着自己欢欢喜喜放纸鸢……
甚至不用是这些美好的场景，他只要能站起来，苏湄就好高兴好高兴。
“你希望朕站起来？”江闵望着她的眼眸，问了个有些奇怪的问题。不经意想起百里郁的那句话，百里家擅杀人也擅长救人，他的一双腿或许还有法子……
但是，他只要站起来，就是江勉的大患。
“没事，你这样也很好。你这样我就很喜欢了。”苏湄以为自己刚才的话触碰到江闵的痛处，所以他脸上的表情才会那么微妙，赶忙一个劲地摆手，拙劣解释。
她明明很迟钝，却又谨小慎微地对他的事情那么敏锐。
“无妨，只能辛苦你，也给我做一把小锤子。”江闵话到嘴边一改，就这么向苏湄说到。
小丫头痛痛快快地答应，当即决定找四喜，让她给自己弄木头块，今晚就要加班加点地做出来。江闵目送苏湄离开，推动轮椅重新来到桌前，拿起桌上的话本，简单翻了两页。
…………
望京城，皇宫。
郁湘守在院子里，望着不远处跪在殿外的郁良。父亲从马车上下来，便让她搀扶着来到江勉的大殿外面，派宫人进去通报后，并没有立刻召见，而是让他呆在外面。
郁良便跪在殿外。
郁湘有向宫人提出异议，但是那宫人用一句后宫不能干政，便把她怼了回去。那是平素江勉最亲近的太监，传的话也多是他的口谕。
是以，郁良只能继续跪在外面。
直至身子已经不堪重负，摇摇晃晃，那宫人才又走了出来，请郁良进去。
郁湘赶忙上前搀扶，父亲本来康健的身子，此刻却是摇摇欲坠地往她身上倒，险些站立不住。她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堪堪保持住了平衡。
太监看了眼郁湘，到底不敢说什么，只能看着她搀扶着郁良，进到大殿。
大殿之上，只有江勉一人。
他见郁良进来，假惺惺地起身相迎，“国丈回来了？后姜果然是不讲礼仪的蛮夷之邦，斩杀来使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也只有他们做得出来！”
“国丈这一路受苦了。”
说罢，他收起了眼里的哀怜，转而严肃看向郁湘，“皇后是后宫的妃子，这里是朕平日处理国事的大殿。自古后宫不能干政，你还是回去吧。”
“可是……”
郁湘忧心忡忡地看了几乎被折腾掉了半条性命的郁良。
郁良向着郁湘轻轻摇头，虽然身子摇晃，不过还是听从了江勉的要求，“湘儿，你下去吧。你昨夜也没有休息好，正好回暖春阁休息，待为父和皇上说完之后，再去你那探望。”
“国丈也舟车劳顿，从朕这里离开之后，还是直接回府上休息得好。至于暖春阁，可以改日再去。”
江勉打断郁良。
郁湘也知道了那个秘密，看来以后要尽量减少郁良见郁湘的次数。自己这皇位是怎么来的，郁良比他还清楚。
“皇上体恤老臣，是老臣的福气。湘儿，你回去吧。”郁良是老狐狸，甚至江勉只用这么客客气气地说，他便能知道他心里最为真实的想法，劝说郁湘离开之后，再向江勉拜了拜。
行了君臣大礼。
江勉一直等到郁湘离开后，才把郁良搀扶起来，“国丈这是折煞朕呀，您是湘儿的父亲，又是大夏的股肱之臣，这么一拜朕可受不起。不知后姜那边，可还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他们诛杀使臣又为了什么？”
后姜并不残暴，何况当年一战，他们虽然战胜，但也损失惨重。可惜他登基之前，虽然靠着战时的情报和后姜的朝廷有所通讯，只是即位之后，那些和他联系的朝臣，渐渐断了往来。其中大部分是莫名其妙的消失，再寻不到踪迹。
郁良长叹一口气，“后姜杀了使臣，又和天庆通了气，这一战哪有什么转圜的余地。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次国战，恐怕天庆和后姜会一起对大夏用兵，倘若可以的话，倒希望陛下您让杨忠武去天庆那边。杨禄在后姜呆了六年，我怕杨忠武可以看出些蛛丝马迹。”
“这，自不用你说。”江勉点头，赞同郁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