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埋着头，左手捂住半面脸瑟瑟发抖的人，韦凡的心情更加焦躁了起来。
不就是仗着自己那个哥哥当上了沈诃的一条狗，走了大运，脱了奴籍，还敢跑到内府来，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了？真是笑话，曾经给他趴在地上当畜生的家伙，居然一朝和他平起平坐了？
好痛。好痛。为什么会在这里撞见他？捂着脸的少年身体本能地颤抖起来，下意识的往后退着，只是刚刚挪动了半步，头皮就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韦凡竟然狠狠的扯住了他的发髻。
他有点惊慌的抬头，和韦凡那双带着些许怨毒的眼睛对视起来。
韦凡见他居然还敢反抗，一时是又惊又气，恶狠狠的扯过他的脑袋，大手用力的掐住了他的下巴，脸上带着笑，嘴里却吐出来残忍的句子
“真是进了大户人家啊，宋知真，看不起老东家了？不过，我都快忘了你趴地上学狗叫的样子了？”
老东家？什么老东家，只是把他们一家当成奴隶的地狱啊。如果说韦家是十八层炼狱，那么韦凡就是这辈子都纠缠在噩梦里的恶鬼。宋知真有些痛苦的低下头。
见身下的宋知真只是低着头躲避他的目光，身子也在不住的颤抖着。韦凡心头涌上来恶趣味，他松开了钳制住宋知真下巴的手，顺便一把把人甩在地上，翘起脚尖，抵住伏在地上用手肘撑地的宋知真的下巴。
“宋知真，今天趴在这再给少爷我学几声狗叫，我就放你回去乖乖当沈家的狗，如何？”
在一瞬间，宋知真撑着身子的手肘软了一下，但是下一刻，他的脑中闪过了哥哥的脸，那一天，哥哥紧紧的拉着他的手，叫他挺直腰杆，堂堂正正的离开韦家。
是的，他们已经逃出来了，不再是在韦家苦苦挣扎的小小家奴了。他韦凡也没有资格再这样欺辱他——
“韦，韦少爷，我早就已经不再是你们家的家仆了”宋知真攥了攥僵硬的手指，半坐在地上，却努力的挺直脊梁，咬着牙，拿出自己最坚硬的眼神，与眼中盛满了盛怒的韦凡对视。
韦凡觉得，五年不见，宋知真是好出息了。果然是野鸡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可惜，不管他飞上什么梧桐树，他今天都要把他的翅膀给折了。他喜欢宋知真在他的身下隐忍哭泣的样子，他喜欢折磨他，宋知真本来应该是他最出色的玩具。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韦凡笑了，弯下腰，手指轻轻的点在宋知真红肿的左半面脸上，低下头，他能清晰的看到宋知真颤抖的瞳孔，兀的，他的眼神一变，手指抚上宋知真根根分明的细眉。
“‘多漂亮的眼睛啊，你说我要是把它戳瞎了，会有人管你吗？”
说着，他的手指真的就向宋知真的眼睛捅去——
“啊啊啊啊啊啊”
“咯嚓“伴随着清脆的骨节碎裂声，庭院里响起刺耳的尖叫。
苏将离撇了撇嘴角，一只手撅着韦凡的手指，一只手扣了扣耳朵，他从刚才就一直在听墙角，啊，倒不是他有这个爱好，只是他苏将离信奉的是，只救自救之人，倘若刚才宋知真就遂着韦凡的愿，自己心甘情愿当一条畜生，他也不会跳出来多管闲事。
毕竟，人如果自己折了脊梁，他难不成还要上去给人接上？
宋知真看着眼前这个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青衣少年，那少年生的俊美非凡，眉眼如画，可眉宇间却偏偏透着一股子叛逆不羁，他一时间有些呆了，有些劫后余生般的瘫坐在地上。
”叫叫叫，叫个锤子，吵死了“苏将离有些不爽的拧起眉毛，看着眼前因骨折疼痛而涕泗横流的韦凡，心里更是一股恶意翻滚。
他生平就是看不惯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尤其是不过是生了个好家庭，便作践人的。于是抬脚便朝着韦凡的肋骨踹去，虽是收了内力，也将人踹出去四五米。
”咳咳，你，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跟我们少爷动手？“韦凡身边的小厮忙冲上身边，将人为了个半圈，有几个还拔出了佩刀，看着苏将离那一身像是沈家内府的装扮，几个人心里打着鼓，只得仗着人多壮着胆子，色厉内荏大声道
“哈？我是谁？我是你们小爷！！”苏将离放下了扣耳朵的手，大踏几步走到韦凡面前，伸出左手狠狠的揪过他的衣领。嘴角恶劣的勾起，右手有意无意的拂过了韦凡被折断的手指，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说道
“这样吧，你今天趴在地上叫我一声爷爷，我就放你回去当你韦府的狗少爷，怎么样啊？”
韦凡长到十六岁，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当即就涨紫了脸，红着眼眶，嘶哑着嗓子低低的吼道：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那神色瘆人，真的有几分鬼相。
可是苏将离是什么人，从他十二岁第一次杀人，到如今，他纵横天下十余年，光是死在他剑下的人，都数不清，韦凡这点，属实不够看。
就这？唬唬那边那个瘫坐的小孩还行，估计真的让这个韦少爷拿刀，怕是刀也拿不稳。
苏将离眯了眯眼睛，松开了韦凡的衣领，随手夺了一个韦家家仆的佩剑。
被紧紧钳制的衣领猛地放开，韦凡惯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还没等起身只觉得眼见白光一闪，抬眼，就见鼻峰前三寸停着，闪着寒光的刀锋，他瞳孔刚刚惊慌的放大，苏将离就随意的“哐当”一下，把长刀扔在了韦凡的身前。
苏将离脸上满是狂傲恣意的笑意，有些不屑的暗嘲着韦凡道
“刀给你，来杀了我啊，你今天要是不动手，你连当我孙子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