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离，你真的……”
卿无衣神色满是难掩的受伤，活脱脱就是个嫁女儿的老父亲的哀怨形象。
这灼灼的眼神，反倒把苏将离看的一阵子心紧。
见状沈诃没说什么，只是把怀中人揽的更紧了些，望向卿无衣的眼神中却带着几分锐利。
难道他知道什么了？
那如刀锋般冰冷的眼神落在脸上的滋味并不好受。
卿无衣藏在袖子中的手攥紧了两分，不，不可能，除了他，没人知道红莲秘法的最后一步是什么。
“前辈恕罪，将离身体不适，沈某来日登门拜访。”
沈诃错开卿无衣那藏的很深的眼神，身如鸿雁，飞身掠下高台。
来日……
卿无衣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牙齿紧咬。沈诃，他到底知道了多少，是自己太小看他了吗？
“你怎么对我师傅这么凶啊。”
飞远了，窝在沈诃怀里的苏将离，微微仰起头，怄着鼻子道
“他毕竟是我师傅，养我这么多年，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地对上了沈诃的双眼，那双锐利的眼褪去了寒意，倒是透出几分委屈来。
“和乐镇搅合我们的是他，皇宫里也是他，这次花刹谷，还是他？”
闻言苏将离的身子猛地一怔。
他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吃不消，真的吃不消，只要沈诃一露出这种流浪狗似的眼神，他就觉得比打他两拳还够劲。
“他也是担心我……”
沈诃脖子一梗，抿起了嘴角“我也担心你，我最担心你，不要提他了。”
“好好好——”
苏将离：我投降我投降。
也许是沈诃的怀抱实在是太温暖，也许是连日以来精神过于紧绷，苏将离在这么颠簸的赶路过程中，就这么睡着了。
等他再睁开眼，眼前凑着好几张令他无比熟悉的大脸。
“嚯，小道士你怎么来了，赶着参加我的葬礼吗？多随点份子钱哎。”
这家伙都变成老头子了，嘴巴还是这么毒。
叶生僵硬地扯起嘴角，眼神却微微瞥向站在床边，满脸柔意的沈诃身上。
他，把他带过来了，就是说，他已经决定面对未来的——
“师门，师门有传令，我先走了。”
叶生没有回苏将离的话，抖着手，转身扯着还呆愣在一边儿的唐宝，夺门而出。
倘若不是苏将离变成小老头之后，听力差的出奇，他定然能听出叶生嗓子里含着的那几分哽咽。
“这怎么了？我吓到他了？”
苏将离抻长了脖子，疑惑地看着沈诃，沈诃却伸手拢了拢套在他身上，松垮垮的衣裳，低声笑道
“谁知道，你别想那么多了，多想想，我们的大婚。”
大婚两字，刚一闯入苏将离的耳朵，就惹得他一阵面红耳赤。
他大抵做梦都想不到，他居然会和十年的老对头，人间的清风朗月沈诃，行结发之仪。
沈诃垂着眼眸，幽深如潭水的瞳孔，倒映着苏将离通红的耳朵，他伸出手，想要摸摸眼前人的额发，最后却在半空中堪堪停住。
别惊动他了，他想，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几眼，再多看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