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将离感觉他的呼吸已经被扼住了。
在他的角度，看不到是沈诃亲手将手中的剑锋送到身体里，他只能看见，那刺眼的红，顺着他的喜服落在无情教的青石砖上。
什么啊？
这是一场噩梦吧？
苏将离想笑，他扯起嘴角，又觉得自己的心口窒息一般的疼。
“他会爱我，一辈子。”
沈诃把头抵在卿无衣的肩膀上，全身的力气顺着喷涌而出的心头血，渐渐消散，就连视野也开始模糊起来。
真可惜，没看到你穿着嫁衣的样子。
沈诃的话像是锐利的剑锋，不伤皮肉，却深深刺痛了卿无衣的灵魂。
他太明白，一个人是怎么都比不过个死人的。
只有被毁灭的东西，才是最完美的。
不过没关系，他和将离还有漫长的永生，他会让他忘了沈诃的，如果忘不掉，他也不介意再给苏将离洗一次魂。
“为什么？”
“你告诉我，为什么？”
苏将离空洞的眼，直直盯着卿无衣染血的手，他摇了摇头，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养育他二十年的师傅，竟让杀了他最爱的人？
这一定是噩梦。
“为什么？将离啊，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活下去啊。”
卿无衣笑了笑，将奄奄一息的沈诃，像丢一块破抹布似的丢到地上，上前几步，揽住了苏将离的肩膀。
他的眼眸流露出骇人的狂热。
“将离，我知道你爱上他了，但你不知道……”
卿无衣温柔的手指地拂过苏将离的脸颊。
“你不知道，只要他的心头血，才会让你，永生。”
疯子。
“你不如让我去死！！”
苏将离挣扎着想要离开他的怀抱，完全顾不得身上层层枷锁，红着眼眶低吼着。
可是他还没挣扎开，就被卿无衣给按住了，卿无衣强迫他张开嘴，吞下他手里那捧，沈诃滚烫的心头血。
苏将离到底还是晕过去了。
再醒来，他发现自己被锁了手脚，关在房间里，头发也从原本干枯的白发，变了回来。
“呕——”
苏将离捂着嘴，眼泪顺着眼角掉下来，他不停的干呕着，是他，是他害死了沈诃。
天昏地暗地不知道吐了有多久。
他像个死人一样躺在那摊秽物中，眼睛一眨也不眨，呆呆地盯着天花板。
良久，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苏将离动都懒得动，任由门外那人，开了门进来，脏兮兮地靴子停在他身侧。
满屋子刺鼻的胃酸味，若是平时，靳俞定要皱眉调侃几句，可今日，他累了，他累极了。
“顾青，说有事要告诉你。”
“不去。”
苏将离木然地开口。
“和沈诃有关。”
沈诃——
手指生生在地上抓出了好几道沟壑。
“他——”
苏将离不敢问了，他害怕，他听到那个字。
闻言靳俞的身体踉跄了一下，他捏着拳头，压住了嗓音里的哽咽，故作平静地说道
“在万花谷，他本来，就很喜欢山山水水，哈，堂堂武林盟主，小家子气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