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姜府果然大,就连花园大大小小都有好几个,姜如织倒是欢喜,走了快一个时辰了,也不觉得累。哥哥父亲虽然一直很疼爱她,可是他们都很忙,很少有时间这样陪她玩耍散步,母亲又痴迷佛学,整日泡在佛堂,吃斋念佛的,也不许她去打扰。
穿过一个拱门,楚无怜听见不远处有许多沉重的脚步声,还有盔甲撞在一起的叮啷声,前方应该是有穿着军服的士兵在把守着什么。
楚无怜主动的牵着姜如织的小手,走在鹅卵石子路上,往前走能看到一片郁密的小竹林。他透过竹林间的缝隙,看到有穿着西邱军装的士兵站在那,还有一些士来回巡着逻。
“怜哥哥,我们快往回走吧!大哥说了这里不能让乱来的。”姜如织拉着他的手,二人转身一起往回走着,他询问道:“如织,那里为什么不能去呢?”
姜如织轻咬着指尖,犹豫了许久缓缓道:“哥哥说了,那里关着一个大坏人。”看那个地方的情形,四面都是士兵把守着,还需要想办法能找到突破口。
逛了许久,楚无怜发现没有看到佛堂之类的地方,刚才他听姜如织说她母亲极喜爱在佛堂中诵念佛经,难道那佛堂不在姜府里面吗?
“如织,你平时会去佛堂找母亲吗?”
姜如织摇摇头,又点头,指着刚才出来的方向:“佛堂在我们刚来,关坏人院子的后面,母亲不让我去,我只在外面等过母亲。”
看样子佛堂那肯定没有士兵把守,他可以从佛堂那边进去那个地方,回去的路上碰到了姜如君。询问了几句,便嘱咐了楚无怜一句,可都在前院行走,后院要少来,他母亲念经颂佛的喜爱清净。
楚无怜自当应了,姜如织有点不高兴了,和自家大哥说是她非拉着怜哥哥来后院的。看楚无怜平日清冷,哪也不愿多跨足的性子,姜如君当然知道是自家小妹硬拉着出来的,但有些提醒还是要说的。
佛堂左侧是花园,楚无怜一早故意带着姜如织在园里练习,果不其然没有一会就有丫鬟来了,说吵到夫人一早诵经了。
姜如织平时本就见不到母亲几面,一早好心情的在练习,母亲还嫌她吵。小孩子的叛逆心性来了,故意将声音吹得更大,更难听,丫鬟又没有办法责骂小姐,只好又跑回佛堂了,又过了一会,丫鬟让楚无怜去一趟佛堂。
姜夫人一身素衣,头上只有一根桃花木簪挽着发,手中拿着一串佛珠,嘴里念着佛经。听到脚步声后,她缓缓睁开双眼,起身看着眼前的干净清冷的少年:“你就是君儿找来教织儿奏笛的那个小师父。”果然和姜如君形容的一样,一身红衣俊秀清冷。
“楚怜见过夫人。”楚无怜手中握着笛子行了礼,余光稍微打量了下佛堂,希望事情如同他所想一样进行下去,能够留在佛堂。
姜夫人颔首点头,声音柔和:“今日一早你和织儿在佛堂旁奏曲,会惊扰到佛祖的。”楚无怜低着头,垂着眼眸:“楚怜不知,下次谨记。”
“你作为织儿的师父,她那般乱吹,惹得佛祖心烦意乱的,你都不阻挡,实为失职。”说到这,姜夫人是有些恼的,她听了丫鬟刚才说的,这小少年任由织儿乱吹,也不阻挡。
楚无怜又行了个错礼:“夫人说的对,楚怜愿受罚。”
看这孩子如此知礼,姜夫人刚才的气也就消了,她是佛门人,罚人的事她可做不来。她转动着手中的佛珠;“既冲撞的是佛祖,便抄佛经悔过吧!你作为织儿的师父,不好生教导,她的那份也该由你抄了。”她实则是有点私心,她那丫头调皮的很,要是进了这佛堂,东跳西跑的反而更冲撞着佛祖了,这小少年刚才没有阻止,这错该一起受着。
“是。”楚无怜应了下来,这姜夫人要他将佛经超一百零八遍,还说他这一身红衣太过显眼不够庄重,便让他换身衣服来抄。为了晚上行动方便,他换了一身黑衣,姜夫人是想让他穿素一点的衣服,可这孩子居然回答说没有。看了看这黑的比红的虽然沉闷些,但至少没有那般显眼,觉得也就算了。
姜如织知道了就去找姜如君求情,可姜如君是知道的,她这母亲的性子,这抄佛经的罚是躲不过了,在母亲心中抄佛经可不算罚叫引渡。
丫鬟准备了纸笔墨,楚无怜坐在案桌前抄着佛经,心中也是祈祷佛祖莫要怪罪她使了心计,撒了谎。姜夫人见这孩子抄的虔诚认真,走过来一看,赞叹道:“好字 。”
“夫人过奖了。”楚无怜浅浅一笑,他的字称得了好字,若是见了王兄的字,那才是真正的上上品,他这字到了王兄那就拿不出手了。可对于姜夫人,但在西邱,能见到这样的字着实不错了,至少她那两个孩子可写不出这样的好字。
抄佛经是跪坐在青蒲上的,跪得久了双膝难免生疼有些发麻,此时姜夫人已经回了屋,佛堂只剩下楚无怜和一个看守他的丫鬟在此。
楚无怜放下笔:“姑娘,可否帮我卷一下佛经。”
那丫鬟走过去,低着头卷着佛经,也不敢抬头看这位小公子,只怪这小公子长得太过好看了。楚无怜从袖间掏出一个小粉团,指尖轻轻一弹,粉末飘散着,他捂住口鼻,这丫鬟低着个头,吸进了粉末,觉得头怎么有点晕乎乎的,顿时眼前一片黑暗。
多亏了水袖姑娘给的捏成小粉团的迷人散,楚无怜蒙着头和脸,只露着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仔细看了佛堂四周,确有个小门通往后面的院子。可这后面的院子像荒废了许久,他也不知是否能去到昨日士兵所在的地方。
进了院子就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了,再往前走,能听到隐隐约约的水声。
原来这姜府中竟还有一条窄溪,看这窄溪应当就是流入花园池子的那条。窄溪将一座大院子分成了两半,挨着佛堂这边的荒废寂静,另一边能看到微微灯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