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唐安走后,段潇然带着小兔回房,却听到身后的林怀瑾谨慎地说道:“查清楚来历。”
段潇然心中明白怎么回事,他把人带回来的时候就托人去查来历,直到今天也没有回信,他就知道此人肯定大有来头。
他当时跌跌撞撞地回到亡杀阁怀里还抱着一位少女,整个亡杀阁押阁主不喜女色的人都震惊了,他们阁主还真是闷声做大事,不吭不响就带回来了阁主夫人。
当晚段潇然把昏睡的少女放在床上,他处理好伤口想离开的时候,却发现少女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袖,无奈之下他背对着少女睡在床榻边,谁知后半夜少女觉得冷竟不知如何鬼使神差的到他的怀里。而他平日里睡得很浅,可能是麻药有昏迷的作用,他竟也抱着少女一夜到天亮,早上来叫他起床的黑翼打开门后,又悄悄的把门关上出去。
段潇然拒绝承认,可是这画面太具有脑补的空间了。随之整个亡杀阁都震惊了,这一群大老爷们奔走相告甚至都开始讨论喜服的花色,立刻加强亡杀阁的守卫,防止阁主夫人跑了,事实证明跑不了。
当早上段潇然醒来的时候看到怀中甜美的睡颜一瞬间内心的柔然竟然被触动了,少女揉揉眼睛醒来后竟然抱着他的脖子对着他的薄唇吻了上去,瞬间吓懵了见过大场面却没有接触过男女之情的段潇然,以及端水进来的黑曜,他一边喊着打扰了一边落慌而逃,感觉自己不久就即将下岗。
总之打晕少女时他下手太重了,少女忘了很多还伴随着记忆错乱了,她竟然记得段潇然是她夫君,甜甜的嗓音叫着夫君让段潇然不禁脸红。
两个月相处下来她聪明活泼,对亡杀阁上下友好,还可以一起开玩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还带着亡杀阁暗杀部一群面瘫的人一起给自己心仪的姑娘做衣服。
亡杀阁上下已然将她当做阁主夫人,而她也总喜欢拉着段潇然的手,告诉他自己有多喜欢他,总是陪在他身边嘘寒问暖,有时躺在他怀里和他讲一些他闻所未闻绮丽的故事。有人问阁主夫人叫什么,段潇然觉得她看起来像只小兔子,就随口说到“小兔”,从此这就是她的名字了。
深夜段潇然轻手轻脚地起来解开信鸽腿上的竹筒,轻轻地展开纸条——京城叶家大小姐叶佳佳。
他驻足站在窗前月光撒了他一身,他又回头看向床上的人,他这么久一直期盼着她只是个无人挂念的小人物,这样就可以一直留在他身边。过惯了被人爱的日子,就不想回到从前了,他做不到放手。
段潇然和林怀瑾约谈,要说这世上也只剩他们彼此可以交心了。段潇然打算直接想叶家提亲,但此时皇族内部动荡,而叶家又根基深远实力雄厚,此事极有可能被认为是他和叶家联合谋反的证据。不论叶家同意与否,叶家和段潇然必然要受到打击牵连。
段潇然决定先和叶家悄悄联系,但此番更容易被误会,此事险恶难有万全之策,林怀瑾拍了拍的肩膀,他也实在是没有任何主意。
“夫君。”门外传来小兔甜甜的声音,段潇然打开门脱下外套给她披上送她回房。
林怀瑾在背后说:“感觉你不一样了,又感觉你根本没变。”
之前人人说他是蓄势待发冷面孤傲的猛虎,而只要在小兔面前更像是一只收敛爪子摇尾乞怜的大猫。
爱情会改变一个人吗?林怀瑾关于爱情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唐安,他笑了笑伸出扇子,对着自己的脑袋扇风。
用过早饭后就开始赶路,林怀瑾宽敞的马车即使是四个人也不显得拥挤,可唐安用力的缩在一个角落,因为看到小兔缩在段潇然的怀里睡觉,她就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妈耶,这恋爱谈的也太肉麻了吧,换成别人也就算了,可那个小兔有着和小机灵鬼叶佳佳一样的面孔。
叶佳佳的确喜欢撒娇,那一张可爱的脸也的确适合撒娇,但叶佳佳的撒娇更像是自然流露,有时候她自己都没发现。虽然叶佳佳和她一样恋爱经验为零,但是唐安可以结合目前小兔的样子想象到叶佳佳的样子,可怕可怕。
万幸他们在京城郊外就下车了剩下唐安和林怀瑾,唐安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谢谢。”
“有时间可来寻我。”林怀瑾说出口便后悔了,他平日里谋划众多,害怕唐安搅乱他的计划,但他就是想见到唐安,也许唐安的出现就是他计划的最大漏洞。
“好。”唐安深深的点了点头。
奶妈就在城门等她,哭哭啼啼的把她接回了家,他不在的时候周钟灵竟然和吏部侍郎的千金尚舞定了婚约,吏部侍郎和周钟灵一样出身寒门凭借自身努力坐到今天的位置,按理来说也是门当户对,可是周钟灵却愁眉不展,只因那吏部侍郎的千金尚舞悍名在外,有人更是戏称不是“尚舞”是“尚武”,怎奈母亲看了新娘满眼欢喜,周钟灵也只好答应了。
唐安看着最近好事将成,也就将叶佳佳失踪这件事瞒了下来,她不想在好日子里看到他们为此事愁眉不展。
婚礼虽然办的急但也算是大办,唐安在喜宴上也看到了林怀瑾,她刚想上去搭话却被人流冲散,在人群中快要跌倒是被林怀瑾一把扶住,她感觉自己脸上在烧。
“帮我件事,我要一幅画。”林怀瑾和她在后院散步,小声说道。
“什么画?”唐安心中疑惑。
“冰封山河图。”林怀瑾说出口的时候明显感受到了唐安的战栗。
“你要哪个干什么?”唐安疑惑道。
“绝不是害你。”林怀瑾这话说的十分认真。
唐安叹了口气便从房中找出给他,倒不是真的足够信任林怀瑾,而是如今她这一族也只剩下她这一人,真要说他们这副传家宝画有什么用,也只能是卖了换钱,可这幅画又过于“知名”,这样的烫手香芋恐怕也没人敢买,扔在这里吃灰还不如给他。
那天分开之后唐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林怀瑾。她每天都在家里安安分分的练习她的画,经过共赏落日之后,她的画工越发的娴熟,风格别具一格,画的内容也是美不胜收。
到了考试那天,鸿儒院围满了各地前来考试的考生,还有各类权贵子弟的车马,奶妈把她送到了门口还不肯走,不停的交代她一定要好好考,又告诉她要放轻松别太紧张。
科举考试的考场距离鸿儒院不远,但她并没有看到叶佳佳的身影,想来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十几天,可是依然没有关于她的消息传来,她心里有些落寞,但还是要强迫自己打起精神面临眼前的这一大关。
她走进院子的时候似乎腿都在抖,可她想起了林怀瑾的那一句——我相信你。
别辜负了他对你的期待,别辜负了大家的努力。唐安默默地为自己加油,而湖中小亭的林怀瑾全看在眼里,他远远地看着她微笑,自己也跟着微笑起来,心中似乎有一股暖流慢慢延伸开。
旁边的段潇然不断的催促道:“可以走了吧?”
林怀瑾长舒一口气看着段潇然定了定神,说道:“走吧。”
“这会儿想走也走不了了。”段潇然抱拳站在一旁看着林怀瑾。
四地慕名而来考试的学生都景仰于林怀瑾,天下第一才子的美名,想要他留一份墨宝,场面堪比当代巨星出街,林怀瑾还是谦和有礼地拒绝各位,请大家带好纸笔颜料进去考试,诶同学,他碰你的白颜料,那位同学汗手碰你的琴弦,同学吹奏类的乐器不认识就不要试一试了。
他们成功抓住一个空隙逃了出来,站在路边的树下大口喘气,这可比死里逃生还值得庆幸。
段潇然拿出扇子潇洒的扇风看着林怀瑾笑着说:“先下江南。”
江南此时正是热闹的时候,行人如织但大部分都是来做生意的,江南富庶天下佳人才子也是说不尽的佳话,可他们今天却牵着马到深山偏僻的小屋前深深地一鞠躬,屋内苍老的声音说道:“是你们啊,进来吧。”
从走出深山的那刻起,段潇然和林怀瑾就喜怒不形于色,直到见到这位老人,他们对他恭敬的像是对待天神一般,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打太极拳,屋子简陋但因为主人爱干净的原因干净整洁,物品摆放一丝不苟,但柜子里放的那把宝剑格外的亮眼,从剑柄到剑鞘金光闪闪,整把剑都镶嵌着璀璨的宝石看起来价值不菲,和整个屋子的摆设格格不入。
老人热心的接待了他们,一壶用山泉水冲泡沁人心脾的清茶、一盘惊心动魄的棋局、一场异常热烈的屠杀。
“那些监视的人死伤殆尽,剩了几个不中用的回去报信。”老人心平气和地倒茶。
“多谢。”两人拱手道谢。
“回去吧,回到棋盘中。”
他们又在江南逗留几天,一副纨绔子弟寻乐子的样子,到底是演给谁看才真真是有趣,戏中戏才难演好。
接下来林怀瑾和段潇然踏碎一路的星河,千里奔袭前往璟王的封地,只等那里谈好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