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接到林怀瑾的信说他归期将至,唐安就总是在城门那边徘徊,在等待着林怀瑾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当看到梦中见过无数次的马车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还有些不真实感,直到她日思夜想的人下车款款而来。
不过几日之苦,却好像不知道自己究竟等待了多少个日夜才将他盼来,可她也不想知道了,她看着眼前的人眼眸里充满了说不出清的感情。自从师傅告诉她林怀瑾快要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受不了了。原来传说中的相思之苦这样的难熬。
林怀瑾一回来便和唐安一起去了人满为患的月满楼,此楼常常引来不少的游人前来观看,这时节倒也是京城贸易繁华之时,幸亏林怀瑾提前定了位置,好像一早知道她在等他一样。
那天正好是十五月亮圆的很,好像是在庆祝他们的久别重逢,他们感情倒是没有生疏,反到长久不见更加浓厚。
自那日一别,两人心中都装着无数说不尽的话语,此刻相见却又不想说了。好像只要那人回来,他的感情便能传达到似的,幸好岁月很长,你也始终在我身旁。
林怀瑾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看着衣服都连带着有些松垮,唐安看了一阵一阵的心疼,长安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眼睛里充满了对他的心疼他。
他轻轻地揉了揉唐安的头发,一时间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充斥着他的心,他试图找出一种话语来解释这种心情,可实在是找不到,就好像心被谁紧紧地攥着,又发涩又发酸,可却竟然还能从中找到甜蜜。
那日圆月也来了许多诗人雅客,他们有些相聚在一起作诗,看得唐安也有些诗兴大发,可她想来想去也找不到和月亮相关的诗句,用筷子蘸了酒在桌上写了几番也写不出什么佳句。他们坐在离窗户最近的位置,这个地方是观看月亮的最佳位置,她抬头看到皎皎月光映得林怀瑾犹如谪仙下凡,唐安看着林怀瑾想:她好像来这里也没有多久,又好像已经属于了这里。
她的筷子站着酒水,不自觉地写出了一句话——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我不是因为爱上了这个世界才爱上了你,是因为爱上了你,才顺带爱上了这个世界。
林怀瑾拿出满满一小袋的榛子给唐安,个个都圆润饱满开口笑,唐安如获至宝地拿过这袋榛子,林怀瑾扒开袋子温柔的帮她剥榛子,不在乎地说这是走之前璟王送她的土特产。
林怀瑾和她一向是不隐瞒的,把在那里经历过的所以事情都告诉了她,当然排除了一些有损他形象的,也继续隐瞒了小兔的身份但却告诉唐安那个女孩快要去世了。
唐安心中着急却无计可施,她对那个女孩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因为小兔长着一张叶佳佳的脸,虽然为人处事和叶佳佳并不相似,但却时刻还牵挂着唐安的心。她央求林怀瑾,可不可以带她去看一看那个女孩,林怀瑾一口答应了,心中暗暗的想:她命还真是好,就算换了一个身份还是这么招人疼。
马车到了京城郊外就停住了,这个位置就是上一次段萧然下车的位置,他们又换上了一辆黑金的马车东绕西拐的到了一处宅子,虽说这宅子地处偏僻,但内部设施极尽奢华。
唐安在那里看到了病入膏肓的小兔,她那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像极了叶佳佳发烧的样子,看着唐安十分难受,她忍不住不住开始想叶佳佳究竟去了哪里?她现在究竟是否还活着?这几个月的毫无音讯,让她心中十分恐慌,她生怕失去叶佳佳,小兔也同样牵动着她的心。
等到她又回到鸿儒院的时候,却听到今年宫中又要招画师了,招画师是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宫中的年年参加考试的人不少,但真正入选的却只有几个。最让人诟病的是宫中画师不在于技艺是否高超,而在于是否和皇上心意就这一点而言考宫中画师运气占了极大的成分。
鸿儒院内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唐安本想一试却想到自己是罪臣之女,皇上总是看到自己只怕会厌烦,可是到今日她也清楚的听谁说过,他们家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被株连九族,仅仅是一个罪名,就让他们家坠入地狱?
她不能不去想这件事,毕竟是和自己现在的身份息息相关的事情,况且这件事情让奶妈夜夜流泪,如果不是周钟灵及时的战队,只怕也要被连根拔起,所以她想弄明白这一切。
她从未见过皇上而此时能帮到自己的就是林怀瑾。
平时总是林怀瑾来找他,以至于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找林怀瑾,但是她在鸿儒院没几天林怀瑾主动来找她了,非带着他那幅绝焰峰夕阳的画,带着温柔的笑问道:“是不是想要考宫廷画师?”
她看着林怀瑾,开心地笑着点了点头说:“你总是可以在我想见你的时候出现。”
林怀瑾没有立刻告诉她如何摸准皇上的脾性,却带她去了一趟庄园。这一座庄园建在农村里面,四周鸡鸭鱼鹅都活蹦乱跳的,与其说是来和她讨论如何当成宫廷画师的,到不如说是来郊游的。
这座清净质朴的庄园看起来有被很好的照料,在门口等着的管家是一位头发已经全白的老人,林怀瑾拿过管家的鱼竿,带着唐安去了后院的池塘。
后院的竹林里养着几只仙鹤,在春日的阳光里不时地拍打着清水清洗自己;草丛还不时会蹦出几只小兔子,舔舔爪子小爪子不时地清理自己的耳朵;房檐上甚至站着一只鹰,看到林怀瑾过来扑棱扑棱的翅膀,像一只小狗一样乖巧的站在林怀瑾的肩膀上啄了一下唐安的额头,疼得唐安想立刻把它拔毛煮熟,可能感受到了唐安的目光,它移动爪子和林怀瑾的头努力靠的更近。
这些小动物一下吸引到了唐安的注意力,他本来就是一个喜欢动物的人,虽然没达到叶佳佳那种程度。她一转身看到身后有十条猎狗朝她张牙舞爪地飞奔而来,清一色的黑色个个都被喂得油光发亮,吓得唐安一下躲在了林怀瑾的后面。
这些狗围在林怀瑾旁边卖萌撒娇,使劲地蹭着他,全然没有一点凶猛的样子,唐安忍不住汗颜道:“你是猛兽啊!能不能不要这样丢面子啊?”
她看着这一院子的小动物,忍不住开始想你该不会业余生活就是驯兽吧?林怀瑾拉他到湖中小亭,桌子上管家已经列摆好了颜料还有宣纸,唐安茫然地看着林怀瑾说道:“画什么?”林怀瑾指着前方说:“画你喜欢的动物,记住要抓住它动的时刻。”
唐安不解的问道:“考宫廷画师,难道不应该画一些传统的画?”
林怀瑾靠在栏杆上随意地用手中的饲料扔向鱼塘,一时间水中显出小的漩涡,许多锦鲤纷纷围绕着那一些饵料争食,林怀瑾满意地拍了拍手:“皇上有十条猎狗都是段王爷送的,皇上喜欢动物也就养的多,相处的时间久了他自然清楚动物的样子和习惯,是不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他自然一清二楚,与其在传统画中揣摩皇上的心思,倒不如另辟蹊径,投其所好。”
那一天过的很快,林怀瑾一会儿给兔子梳梳毛,一会儿逗旁边睡觉的猫,那只鹰还在找着机会啄唐安,不知不觉唐安已经画了好几幅,画的内容无非是一些小兔小猫,唐安觉得不够大气,她试探的问道:“你们家有老虎没有?”
吓得林怀瑾一口点心没吃下去直接噎住,咳好几下终于顺上来气,震惊地说道:“你想什么呢你?还要老虎,我要不要把皇上带到你面前你对着画呀!”
“嗨,我就那么一说,你就那么一听。”唐安不理会身后人的脸色,心虚的装作认真的样子,继续临摹院内的动物。
画到黄昏时刻,唐安已经筋疲力尽放下画笔,深深地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想要去吃饭,突然想起林怀瑾还在那里坐着,她回头一看林怀瑾已经睡着了,像羽扇一样的睫毛投影在他的眼下,又是这样的夕阳,又是这一个人,又让自己心动了。
林怀瑾,似乎注意到有人在看他,看到唐安近在咫尺的脸,他不由得笑出了声,其实他本想吻上去但是他又不能,所以只好借笑声来缓解他的尴尬,他也站起来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轻轻地拍着唐安地肩头说:“走吧小师妹,去吃饭了。”
林怀瑾不知道他对唐安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是爱情、是友情、是惺惺相惜?可是不论是哪种感情来说都对他太过于奢侈了,他本就是在悬崖边上和运气赌生活的人,他怎么敢去喜欢一个人?而且唐安也知道了自己的目的,她怎么会喜欢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