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县千里伏旱,饿殍满地。段潇然和叶佳佳的客栈的生意惨淡,但他们本就不是冲着挣钱来的,所以倒显得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感觉。
叶佳佳跳脱可爱,有着七窍玲珑心思,每天都挎着自己放满食物的小篮子走街串巷打听消息,虽然关于灾情比上报的更加严重,但是灾民们也没有自艾自怨,还带着对生的希望。
经过这几天她不懈的努力,倒是打听出来一些有用的消息,比如说赵家寨寨主马上就要纳妾,引来了大批民众的不满。百姓已经吃不饱饭,而他却还思虑着纳妾。
山寨中李欢又在大骂赵家寨那一群畜牲不顾百姓死活,只想着自己过的好。林怀瑾穿着一身白衣,不染任何灰尘,好似天上下凡的谪仙,林怀瑾拢了拢衣裳:“如今正式进攻赵家寨的大好机会,李家寨得人心,赵家寨不得人心,即使实力悬殊也可一搏。”
“我觉得不可,有这种精力倒不如拿来援助山下的百姓。”李乾一口否决。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老好人李友依旧在尽职尽责的和稀泥,如果他生在现代,一定要去澳大利亚看看悉尼,简直就是他的故乡。
当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李棠棠的身上时,他端起悬而未决的茶杯一时间紧张的不是该喝还是不该喝,踌躇着说:“这……”
李欢站起身对着李棠棠一拱手,表情严肃地说道:“寨主,赵家寨一向任意妄为,如今山下百姓对他怨声载道,是时候拿出我们李家寨的魄力了!”
“赵家寨和李家寨一项平分秋色,我们从哪里来人去摆平他们?”一向沉稳的李乾竟然也忍不住大声起来。
“我一人单枪匹马足矣。”李欢坦坦荡荡地说。
“大哥,你这就有些玩笑话了。”李乾不信任的说。
“到未必不可。”林怀瑾唇角扬起一个莫测的笑意,“出去几个真有本事的首领,剩下的小啰啰都是乌合之众,若是大哥能除掉其中几个首领,我自有办法让他们俯首称臣,届时两个寨子二为一就算是官府出面也拿我们没有办法。”
说话时,林怀瑾眸中有光芒闪烁带着大义和凛然,那样神采奕奕的他,让大家都忍不住侧目。好像有光尘落在他身上,刹那间觉得他好像并不真实。
“好,你小子还是有些本事的!”二当家的李欢豪迈的仰天长笑,让手下立刻去背了一匹棕色好马,干脆利落的上马痛饮一口烈酒,表情坚毅地接过长枪,便单枪匹马上路了。
唐安看着李欢离开的背影微微蹙眉:“你在利用他们的内斗为你扫清黎县附近的土匪。”
林怀瑾摇了摇头,“未到时机,世事无常,究竟是谁利用谁还不能妄下断言?”
唐安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人世间万物变化无常,风云变幻许多事情难以预测,但是我知道信你就好。”
李乾心情烦闷只身来到黎县,牵着黑马兜兜转转来到了最新开的一家客栈,闷热的夏季中狂风一遍一遍吹拂门外挂着的灯笼。他好奇地走进这家店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虽然说黎县向来民风纯朴,路不拾遗,但是这般放心大胆的应该是头一份。
“老板要一间房。”李乾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都摸出来拍在柜台上,姗姗来迟的叶佳佳推后后院的门就看到老熟人李乾。
李乾带着玩味环顾偌大的客栈最后盯着叶佳佳,说:“你们到底是谁?”
叶佳佳只是看着他并不言语,他在客栈内不断的游走,李乾原本就是一个柔弱的书生模样,叶佳佳并没有对他产生戒心。
直到李乾敲了敲他们前台的柜子,表情轻松的就解开了她柜子前面的三道机关,他装作惊讶的样子拿过其中的一份圣旨,就在叶佳佳想要抢回来时,他又一次重复了,他开始的问题:“你们到底是谁!”
“你觉得我们是谁?”叶佳佳以退为进的问道。
李乾用自己的手敲了敲桌子,吹掉自己手上的一层灰,自信地说道:“你们是朝廷的人。”
李乾突然站起来走向叶佳佳,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他只张了张口,段潇然就出现在李乾身后一手刀打晕了他,将他五花大绑关在柴房内。
赵家寨早就预料到李家寨不会坐以待毙,一直都在备战状态。相较于李家寨对山下村民的体贴,赵家寨几乎可以算是无恶不作,所以二当家李欢的上山之旅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赵家寨寨主一向狡猾诡计多端,他看到李欢一人一马一杆枪觉得其中有诈,而且她赵家寨大半的人手都被派出去抢夺灾银,人手不足所以他选择按兵不动蓄势待发。
李家寨的围墙上不断的有人向李欢扔石头,辱骂等不堪入耳的言语声一直未停。李家寨和李家寨都是自古就存在于这里的,具体什么时候形成的,实在是没有人说的清楚,所以两拨人也都算是根基深厚。
也正是因为两个寨子势均力敌,但是信仰的信条却背驰,所以两个寨子也算是积怨甚久,今日爆发也算是预料之中的事。赵家寨寨主留了大半人手驻守,还有一小部分人偷偷从后山潜出到李家寨探听消息。
当林怀瑾带着一小队人马赶到的时候,李欢也一点多拼杀声不绝于耳,赵家寨惯用流星锤的三当家已经死在他的长枪之下。
林怀瑾看他行云流水的出招,心中疑惑,这个人不像是一般的山野莽夫。他的一杆长枪刚柔并济,不像是出自名师大家,倒像是从战场中练出来的。
杀红眼的李欢和赵家寨二当家赵然打的难舍难分,老好人李友杀人和他说话反差极大,他干脆利落的手起刀落结束一个个赵家寨的走狗,倒是一向嘴巴厉害的李乾不知踪影。
突然远处传来了口哨声,赵家寨寨主大笑着露出了一口黄牙,他们去抢灾银的那一批人马回来了,人数的突然变化让赵家寨渐渐处于上风。
就在此时,林怀瑾抽出自己腰间的一把软剑,仅仅是一瞬间杀意就涌向了前面那一群小啰啰。他收着自己的实力,在人群中穿梭把所有厉害的都留给李家寨,尽量让他们两败俱伤。
李棠棠从山下急忙地跑上来,他用刀子抵着赵成的脖子,居高临下道:“弃下兵刃,跪下投降,我就饶他一死!”
突然战场动作停止,站在山寨城墙上的赵家寨寨主愤怒地看着赵成说道:“废物!”
在一旁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摸着自己的山羊胡,摇头晃脑地说:“还是先救少寨主要紧。”
赵成瞪大双眼,颤声道:“爹,救我,我还不想死!”
赵家寨气得直跺脚,爆怒的瞪着他:“老子等了这一天等了多久,你来给老子添堵,老子没有你这个儿子,都别停手给我打!”
赵成眼球一转,继续大喊:“爹,你不能这样呀,我是你的亲生骨肉!”
毕竟是骨肉至亲,气话也说过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被杀。刀子紧紧的抵在赵成的脖子上,赵家寨寨主越看越心急,突然有一只箭穿云而过射到李棠棠的手上。
李棠棠吃痛的松开了自己的手,赵成紧张的看着他但是碍于自己父亲,他还是迅速的跑回了山寨,跪在了他父亲面前,赵寨主愤怒又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只能斥责一声:“混账东西!”
李欢心疼地立刻奔向李棠棠,小心翼翼的扶着他的手担心地问旁边的林怀瑾:“这手以后还能恢复好吗?”
那一支箭箭头带着绿色的水,狠狠地扎在了李棠棠的手上,鲜血不断的从他的手上滴下。李家寨的人看着寨主受辱,突然士气大涨愈战愈勇,双方开始了惨烈的厮杀。
山林间大吼声不绝于耳,刀剑交战发出“铮铮”的声音,惊的山林间的鸟兽全都逃开。
突然出现一个身穿青衣的男子,看起来文邹邹的,却有雄狮的气势。
“双方都停战,卖我黎某一个面子!”他的声音响彻山谷,带着不容辩驳的威严。
他话语刚落山上立刻跪倒一片,受到他威严的感染,林怀瑾持剑站在树林里,问旁边的李堂堂:“还有其他山寨存在?”
“这是黎县县令黎青山。”李棠棠悄悄地小声告诉他。
“你们不是最恨朝廷吗?”林怀瑾怀疑的问道。
李棠棠刚想说话就看到县长对他投来的噤声的目光,用身体碰了碰林怀瑾,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他是个例外。”
山林间的溪流声,草虫的鸣叫胜此起彼伏,因为重新的寂静鸟儿又回到了山林中婉转的鸣叫,黎青山径直走向李棠棠这边,吓得李棠棠紧张的小动作不断,悄悄地问林怀瑾:“你说黎大人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就在所有人带着好奇的目光注视中黎青山下跪恭敬地对着林怀瑾说:“下官黎青山恭迎林大人,招待不周还望大人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