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质检之前有一场家长会,李江月不知道该怎么家长说,但还是在最后期限敲开了李怀逸的书房的门,得到确认的答案之后心里百味交杂,正当他想要出去的李怀逸放下手中的合同,认真的盯着他的背影看,慢慢地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我正在国外为你联系好学校,我知道你的真实水平,就算你没有那边也会让你达到,具体的李秘书会告诉你。”李江月猛地扭过来看他,他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统治者,那句话不是询问是命令,他知道至少现在他没有反抗的余地。
下午放学李江月非要拉着云难得会寝室吃螺蛳粉,那种味道常常会引来隔壁寝室的敲门,热心的询问你们寝室是不是马桶炸了或者你们楼上寝室马桶炸了。
李江月看云难得在桌前拿着一封信有些犹豫,站在他身后问:“情书?”
“对,还是本班的。”云难得一脸为难。“夹在我的资料里趁没人给我的。”
“对了我和你说个事,我转班了。”李江月突然岔开话题。
“转哪里?”
“你们班。”李江月一脸轻松地说。
“啊?你再说一遍?”云难得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不是,我说,你在看不起谁?”李江月一脸不愿意。
“你。”云难得一脸认真地回答,伸手去拿他手中的情书,问:“那这个怎么办?”
“你不管她自然就没事了。”李江月耸耸肩,一脸无奈,顺手把情书放进了自己的书包。
刚泡好螺蛳粉隔壁寝室大力地敲开了他们的门:“能不能有点公德心,你们再这样我可就报警了,告你们私自制作毒气弹,警察站楼下都能确定你们的罪名。”
“亮亮,人要知恩图报,不是你上次联合我们在走廊上风口吃简易烧烤的时候,那次把d大爷都给香来了,我不也没举报是你吗?”李江月一脸正直地拍着他的肩膀。
“你没吃吗?”李亮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不知脸皮为何物的李江月。
“吃了,但是耽误我举报你们寝室每次返校当晚都要在寝室吃臭豆腐的行为吗?”
“算你强。”李亮一脸憋屈地回到了寝室。
第二天李江月真的人模狗样的的走进了文科班,他在全校也算是出了名了,至于他为什么能在这里大家也算是了然于心,不过文科班最不缺的就是八面玲珑的人精,兰甜甜是他们的文艺委员,是最先来和李江月说话的女生,但还是借这机会和云难得一直在聊天。
兰甜甜人如其名,受到了不少男生的喜欢,其中同样包括了不少女生的讨厌还有李江月的恨,她就是情书的作者。
孙嘉树同桌刚刚走,他一个人单桌,孙嘉树对于他的到来可以说是摸不着头脑,但是李江月对于这个位置还是很满意的,因为前桌就是云难得,美滋滋的上了一上午课。
“要不要越狱出去吃饭?”李江月问孙嘉树,中午最后一节是孙嘉树最头疼的数学,熬的他肚子叫。
“不去了,和长安约着中午去他寝室学数学。”孙嘉树依然在努力的听着数学,云难得递过来一盒牛肉粒,李江月死活不肯给他。
“你给我点,还有半节课,撑不下了。”孙嘉树小声地说。
“不给,谁让你说我对象坏话。”李江月放进了位兜里。
“你有对象我怎么不知道,谁啊?”孙嘉树饿得心慌但还是在努力的想黑板上的题。
“给你牛肉粒那个。”李江月看着黑板也开始思考,不得不说这个班学习氛围真好。
“谁!”孙嘉树反应过来吓得大喊,完全忘了自己在哪。
“怎么了孙嘉树,这道题你会啊?”数学老师不满地说道。
“还在想。”事实上数学已经不能说是拖孙嘉树后腿了,裤子都要给他拖掉了,这么半天本上还停留在“解”
“老师他会,就是不好意思上。”李江月在旁边好心地提醒到。
“来试试,都是自己班同学,就算做错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数学老师鼓励孙嘉树。
“是啊试试,让我们给孙嘉树同学鼓鼓掌。”李江月继续煽风点火,带头鼓掌。
孙嘉树站起来小声说了一句:“祝你失恋,狗东西。”
孙嘉树的脸可谓是在这节课丢了个干净,虽然云难得最后还是给了他一盒牛肉粒。
他看着他们俩的样子有点羡慕,门外长安在叫他去吃饭,他威胁李江月帮他把老师罚抄的五十遍概念写完之后出门,他看到教室里只剩下了窗边的李江月和云难得,李江月一脸委屈的表情便写边吐槽,云难得趴着边听边补会觉。长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也有那样喜欢的人,心里自然了然,拍了拍出神的孙嘉树温柔地说:“走了。”
“娇柔做作。”李江月边写恶狠狠地说,活像一个被抛弃的怨妇,说:“你纠缠你的时候你一定要坚决果断的拒绝,并且告诉他你心有所属。”
李江月那晚边吃螺蛳粉边咬牙切齿地说不能让她得逞,还是自己有先见之明转进了他们班,但他把剩下要说的咽进了肚子,半年之后他就要走了。
兰甜甜自从那之后就一直没有动静,就在李江月以为她放弃的时候,她下了一剂猛药,她在体育器材室背面公认的表白墙上写下了对李江月爱的告白,并且潇洒地留下自己的大名。
下了晚自习操场上有很多人先吹吹风换换脑子再回寝室二战,李江月拉着云难得在操场散步准备不经意时拉拉小手,快要得逞的时候他瞄了一眼表白墙,结果看得他表情扭曲,拉着云难得往寝室走,一路上迎着无数目光。
李亮在门口一脸惊异地看着他一脸做贼的样子:“怎么了你,挺可以的啊,不动声色把我们文科班的极品骗走了。”
云难得诧异地看着李江月,李江月小声说:“进去说进去说。”
“她什么意思,暗恋你不成,又喜欢上我了,你说她怎么这么有品位啊!”李江月坐在桌边仰头看着天花板感叹。
“你少来,我觉得没那么简单。”云难得拿着毛巾准备去洗澡,就听见门口传来敲门声,等他洗好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李江月脸都快皱道一起来。
“怎么了?”云难得趴在他肩上戳了戳他的脸。
“那个小妮子说你不和她在一起她就告诉全校人你是gay,还和我是一对。”李江月苦大仇深地举着手中的新一封情书。
云难得被李江月的表情逗笑了,说:“难道不是实话?”
李江月扭过来看着他扁扁嘴,叹了口气说:“现在还不是说实话的时候,但以后我绝对要光明正大的永远和你在一起。”
云难得笑着点了点头,说:“那眼下该怎么办?”云难得一如既往的还是个品学兼优的刺头,让老师悲喜交加,但他不拉帮结派,入学以来也没和谁打过架,平时也就为云一星和云去闲出出气,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认为——这人不好惹!
初中云一星还是和云难得考进同一个学校,班里有一个叫什么冯大的小团体和云难得作对,堵不到云难得堵云一星,堵云一星到了晚上十点多,幸好他们还没丧尽天良,不然云一星怕是活不到今天。
云难得勃然大怒,第二天上学路上堵到了他们,他身后也有一群自发的跟屁虫,那群爱抄他作业的人听说自己班人被这样欺负都跟着来了,狠狠地教了冯大一伙人如何做人。
他们是怕了直接和云难得产生冲突,他们就传流言说云难得是同性恋,云难得知道被气笑了,想了想,我好像的确是一多半的同性恋。他没反应,他最不屑这种阴险的手段,但班里一直喜欢云难得女生,气的七窍生烟,敲里吗,你敢说我未来男朋友是同性恋!又打得冯大鼻青脸肿,抱着腿坐在墙角里哭泣不敢抬头看各位姑奶奶。
最后真的狗急跳墙了,找了一群社会上的人但还是堵的是云一星,云难得留了心眼云一星一不见就又立马回去找,班里男生也都跟着去了,找了半天没有找到最后在经过一个胡同拐角的时候,就听到后面有人喊:“小心!”
他听出来是云去闲的声音猛地一回头躲过了砖头,重力让那个小弟摔在地上,云难得扯着小弟的衣领吃人一样的眼神瞪着他,让小弟带着他去找云一星,又回头让悄悄跟来的云去闲回家,没走两步就有一圈人围了上来,那个小弟在看到他之前就先发消息给老大。冯大跟在一个五大三粗满身都是劣质纹身的老大身后耀武扬威,他心一下慌了,一边是云一星一边是云去闲,事实证明每个人都会服软,只要你戳到他的软肋。
但还没等他说出话来,云去闲就被一个想要立功的小弟打了一棍子,初中生还小也不懂的什么叫孰轻孰重,但是胆子小没胆量去打云难得,这一下额头上的血就流的止不住了,那个社会哥看了一眼脸都绿了,打算溜的时候看到了云难得眼神,他紧紧的护着云去闲瞪着人群的眼神透着无尽的恨,犹如刚刚从地狱爬出的恶魔,让人心底发凉。
云一星带着云难得同学刚好赶来,赶紧打电话叫来了救护车,幸好有个熟悉地形的人才把这个荒郊野岭给描述清楚,等到云去闲到了医院的时候,他们其实心里已经明白了结局。
云一星那么爱哭的一个人却哭不出来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哥哥离开了自己,以这样一种潦草的方式。自己如果能像云难得一样可以保护自己,今天的悲剧是不是不会发生?可她现在觉得好想回家见到那个答应给自己做模型的哥哥,她觉得其实那个人还没离开,对啊,怎么可能离开了呢!她突然向楼梯跑去,不顾所有人的阻拦,魔怔了一样要回家见大哥,云难得在后面追她,她快的不可思议,无视了所有行人和汽车,直直的跑上了八楼,重重的拍着铁门,大喊着:“哥,开门我回来了,开门啊,哥我回来了,我……呜呜呜呜……回来了啊!你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我开门啊!”
“你不是说了吗你的病一定会好的,你是个骗子,你还说了我结婚的时候不用穿鞋,你那时候一定痊愈了,抱着我把我交给新郎。”
她无力地坐在地上,对面的老奶奶接到柳花明的电话拉着她要进屋,她摇头说不去,他哥应该是去买凉菜了,晚上妈妈不回来了她要守门,给她哥哥守门。云难得冲老奶奶摇了摇头,由她去吧。
柳花明打电话给云难得,云去闲想见他们,云一星猛地抬起头,拉着云难得要走,云难得把她扯回来看着她的眼睛,要她冷静,可她早就崩溃了。
病房里云去闲说话都困难,病房里只留下了云难得和云一星,他拉着云一星的手交给云难得,强撑起一个笑说:“抱歉,只能陪你们的到这里了,我真的很想看一星穿婚纱一脸幸福的样子,可是只能你替我看了,还有难得西装笔挺的样子,记得告诉哥哥。”
云难得低着头泪水模糊眼睛,一直在低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替你死好不好,你抽去我的灵魂,他深深地跪在了床边,握着云去闲的手。
云去闲又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说:“可我这个任性的哥哥也情愿替你去死,是我不对,你别难过,能活到今天已经是万幸了,不是你的错。”
他把钱包交给云一星,示意她拿出第一张银行卡,叹了口气:“哥哥没用,以为死之前能给你攒一笔嫁妆,但攒的没花的多,里面只有五百多,上次看中的衣服买了吧。”
随后传来“哔——”的声音,他失去了心跳,从此你再也感受不到他带温暖的拥抱。
医生护士冲了进来,云一星不肯走,还是谁拉她她就咬自己的手臂,咬的血肉模糊还是被云难得抱了出去。
三天后办了葬礼,陵园离家里很近,步行半个小时可以到,按照云去闲的想法,死后捐献了心脏,世界给予他痛击,他却对其他人温柔以待 ,如今他的心脏跳动在另一个人的胸膛中。
云去闲爱清闲,这样是他名字的来历“孤云独去闲”,葬礼很简单,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雨滴打在云难得脸上,他分不清流到嘴里的是眼泪还是雨水。
他去世后,卖早餐的阿姨还在卖早餐,楼上打孩子的依然在打孩子,隔壁练琴的小姑娘依然准时练琴……我们都是沧海一粟,长眠后地球没有毁灭,生者的生活还在进行,正是进行才让我们更深刻的体会到了他的离开。
回家后已经是夜晚了,他痛彻心扉,可是他无人诉说,因为他就是罪魁祸首,他压抑着内心的痛苦,在无人的角落里暗暗叫喊,回家时云一星敲开了门,说要进来看看一看她的多肉,终于忍不住痛哭在多肉架面前,云难得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他怕听到云一星的指责,又期望云一星痛打他一顿。
“好办,明天我就去班里搂着孙嘉树亲一口,我看她怎么造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