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瑾在进宫之前回到宰相府翻找他之前藏着的一把软剑,此剑可以藏于腰间必要时抽出以柔克刚从未失手,只可惜这把剑之前被因为杀手斩断过上去修复后就没有机会再使用过。
这般想来,林怀瑾寻摸着是不是要找一找和贵妃最近的人仔细查上一查,看看究竟有什么机会可以掳走一位武功不差的少女。如果荷湘子真的遭遇不测,他没有办法向师傅交代,而且他也对不起荷湘子叫他一声“师哥”。
唐安见林怀瑾若有所思的握着一把软剑不知在想些什么,眼中倒也没看出来几分痛心扼腕,她才悄悄将心揣回了肚子里。
荷湘子和林怀瑾、谢池春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唐安自从入门之后三师姐虽然话少人也木讷但是藏不住的真挚,她是尽心尽力的想象为你好只是不善于表达,有时候和她相处是要收稍不注意就会错过她对你的用心。
林怀瑾思虑百转,自己房间里的互相中寻找自己需要的东西,前段时间托似燕派的羽小云这一批木器刚刚送到宰相府上,没有看到一件让他中意的。
唐安凑上来微微一怔,道:“她真的做到了。”
唐安拿出盒子里一个木制小弓弩,体型小巧可以直接套在手臂上,箭尖磨得十分锋利杀人足矣,而且操作方便同时还不会误伤自己。
唐安由衷地说:“还以为她只是说说,没想到她真的可以做到。”
林怀瑾安慰唐安道:“你也一样。”
林丞相站在门外,偶感风寒的沙哑的声音难听悲恸,“你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要回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明知我在家竟然还让我来寻你。”
林怀瑾满不在乎地收拾自己的东西道:“在这里住几天。”
林丞相皱眉:“要住便住,你弟弟哪里去了?”
林怀瑾反问道:“我不知,他没有回来了吗?”
林丞相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就扶住走廊的柱子,失焦地看着林怀瑾,他困难地喘息几声,道:“你弟弟已经数月未归,你竟然告诉你不知他的去向!”
林怀瑾的眼神深邃冷静地看着林丞相说道:“那是你的儿子,我怎么会知道他的去向!”
林丞相摇着头有些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林怀瑾脸色苍白地望着父亲离开的背影。夕阳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竟然有几分落寞,林怀瑾一瞬间竟然有些后悔,突然觉得他老了,之前总觉得这个老东西永远能顶半边天,如今却觉得他可以休息了。
苍老不是一点点吞噬时光而是一瞬间的事情。
林怀瑾轻敲木门引来林丞相回头,他不自然地说:“跟着无花派掌门萧独蹊去学武了,学成就归。”
林怀瑾直接回房间,那个老东西赢了,竟然让自己的服了软。
看着林怀瑾态度的来回变化,唐安摇了摇头,这一对父子都是相似的心口不一,老傲娇了。
唐安拍了拍装死的林怀瑾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回宰相府?”
林怀瑾:“因为这里最安全,还有人愿意为我做证人,就算是半夜搜查也没人有胆量动这里。”
唐安突然想起区作文比赛一等奖作文《我的区长父亲》。
唐安羡慕地说:“我父亲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山沟沟里挖煤呢,不害我就算好了。”
林怀瑾刚想安慰唐安几句,突然发现他爸爸这个官当的和赌博没有什么区别,不光把家底败光了还把全家老小都给搭进去了,连自己女儿都要拜托别人照顾时常还要受别人的冷眼,甚至时不时还会遭到暗杀。
林怀瑾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可以安慰的话,总结了好一会儿凝结成一句:“你父亲是个好官。”
“我谢谢你啊。”唐安觉得她不如不安慰。如果她父亲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蛋恐怕此刻没有什么可难过的,可他父亲错就错在当了一位实实在在的好官,也因此害得他们家四分五裂,奶妈为了唐安一直操劳还要背着她偷偷去打听关于唐家的事情。
不多时仆人向过来敲了敲门,“少爷,开饭了。”
唐安起来活动一下说:“那我就先回去了,吃过饭之后记得行动是要小心,千万不要暴露了,这样不但救不了三师姐反而会把自己搭进去。”
林怀瑾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自己也要小心,如果那些杀手再来你就让护院陪着你跑向亡杀阁的方向。”
唐安走出后门转头就看到了一位正在弹土琵琶乞讨的老叟,堂堂宰相府如此富丽堂皇,怎么会允许一位衣着破烂的老人在此乞讨,一般就算赶不走也会给两个钱让他换一个地方。
唐安好奇地走上前问道:“老爷爷,你在这里弹琵琶有多久了?”
老叟一掐手指笑呵呵地说道:“我在此已经三十余年。”
唐安继续问道:“在这期间就没有人赶过您吗?”
老叟淡然地摇了摇头,“这座宰相府的主人,当年要不是得我之言,恐怕也坐不到如今的位置。”
唐安诧异地看着他:“老爷爷,你会算命?”
老叟摇头,“我哪里会算命呀,不过是耐着性子度过了人生留下的一些感悟。”
唐安凑上前问道:“那老爷爷可否赠我几句话?”
老叟难过地摆手,“未知他人苦,不劝他人善,我不了解你怎么能告诉你该怎么做,不过我看你眉宇之间有黑气恐怕最近没少遇到什么小麻烦,不过这并不是你的错,有些不懂的事情还是要早问通的好。”
老叟边说边弹起他的土琵琶,优美的音乐从他沾满泥泞的指尖缓缓流出,那一把土琵琶的弦已经奄奄一息了,但是老人似乎并不在意依然酣畅淋漓的弹着自己喜欢的乐曲。
唐安想给那位老叟留一些钱,但唐安知道他并不缺钱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乎钱,他在宰相府后面弹琴,并不是想炫耀些什么而是那里有一棵桑榆树,他可以靠在那里美美的欣赏自己的琵琶声。
唐安似乎已经忘掉了老叟说的话,她抬头向前看,看到了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挤满了来来往往奔波的人,街上不乏表情麻木的人,他们也许钱袋子里装满了金元宝,但他们绝对没有在这里弹土琵琶的这位老人快活。
也许他想通了也许他不想想通,唐安些羡慕的看着他。唐安自己做不到这种境界,她总有在乎的东西留在世界上想要去拼命的留住。她以为这是自己境界不够开阔,可她不知道的是,就连当今皇上有一次在宰相府内闲游时都不禁对这位老叟产生了羡慕。
林丞相不爱场面一切从简,饭桌上十分寂静两旁没有仆人,林丞相先开口说道:“今天来的那位是哪家女子?”
“京城唐家唐远之女。”
林丞相皱眉问道:“京城唐家,岂不是那个被罢官流放的唐家?”
“正是。”林怀瑾面不改色地说道。
林丞相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道:“算了,是女子就好,选个好日子成婚吧。”
林怀瑾不悦地问道:“什么叫是女子就好,你当我是什么?”
林丞相继续吃饭不语,被林怀瑾看的有些发毛,道:“你整日不近女色和段王爷混在一起,有传闻段王爷有龙阳之好,我对一切都抱着存疑的态度。”
林怀瑾放下筷子快步离开,这是他第一次受到这么大的委屈。他久居京城却从未听说过段潇然有龙阳之好,而且这消息竟然能传进宰相的耳朵里,恐怕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了,而作为当事人的他和段潇然竟然一点都不知情。
始作俑者叶佳佳一下打了三个喷嚏,最近天气太冷了她以为是自己穿的太少了,并不知道自己的马甲马上就要掉了。
林怀瑾拿到璟王手绘的一份详尽的后宫地图,璟王嘱咐道:“今晚是十五按理说是皇后侍寝,但皇上专宠和贵妃说不定会在她那里,皇后娘娘的寝宫离皇上是最近的,而和贵妃的寝宫离得最远,甚至靠近冷宫。”
璟王不方便露面,林怀瑾仔细地记下了那一张图,按照璟王说的侍卫换班的空隙悄悄的溜进了后宫,一切都十分顺利只要小心那个叫做曾多一的御前侍卫就可以。
到了德妃的宫内,发现这里却是灯火通明,德妃正在破口大骂和贵妃,一旁的瘸腿太监极力的安慰她,可她的表情却越来越狰狞。
德妃宫里偏僻处的瓦片年老失修,豆腐渣工程,甘正上去就立刻碎了一大片。谨慎的林怀瑾直接抽出青竹剑,现在这里深夜寂静并没有到这边来,林怀瑾决定速战速决然后大步地往那做小库房的方向走去。
如今就算陷阱他也只能往下跳,当初荷湘子离开的事也算是有他的原因,他当时正在气头上,不应该不顾荷湘子的自尊让她在笼子里呆那么久。一想到这里他就懊悔不已。
他怕荷湘子真的出现了意外,哪怕是只要一丝线索他都要去扒开真相。